第37章 奸细现形

安州的深夜，寒风卷着枯叶在街道上打转，巡逻侍卫的脚步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李恪站在驿站二楼的窗前，望着下方往来巡查的身影，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窗棂——潜入安州的陌生男子已消失在城西的贫民窟，张猛带着人搜了两个时辰，仍未找到踪迹。

“王爷，城西贫民窟地形复杂，住户多是外来流民，奸细混在里面，实在难查。”张猛匆匆上楼，脸上带着疲惫，声音里还带着一丝焦虑，“而且……有几个农户来报，说昨夜有人在水利工地附近徘徊，形迹可疑。”

李恪转过身，眼底的红血丝在烛火下格外明显。他走到案前，铺开安州城的地图，指尖划过城西的区域——贫民窟挨着水利工地，若是奸细想破坏工地，这里确实是最佳的藏身之处。“你带二十名侍卫，继续搜查贫民窟，重点盯防通往工地的小路。”他顿了顿，语气多了几分凝重，“告诉弟兄们，不要惊动流民，若发现奸细，先跟踪，摸清他们的目的，再动手。”

“是！”张猛躬身领命，刚走到门口，又停下脚步，犹豫着开口，“王爷，长安的回信还没到，洛阳的府兵也不知何时会来……弟兄们虽精锐，可若真要同时应对奸细和府兵，怕是……”

李恪心中一沉，张猛的顾虑他何尝不知。安州的侍卫满打满算不过百人，既要守工地、学堂、驿站，还要追查奸细，早已捉襟见肘。他走到张猛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坚定：“撑住。长安的援兵或许在路上了，百姓也在帮我们，我们不能先慌。”

张猛重重点头，转身离去。书房里只剩下李恪一人，他望着地图上密密麻麻的标记，心中泛起一阵无力——他可以安抚下属，可以部署防备，却无法掌控长安的决策，无法预知长孙无忌的下一步动作。

【系统提示：检测到宿主压力指数超标，建议短暂休整，避免决策失误】

李恪苦笑一声，哪有时间休整。他拿起桌上的茶水，早已凉透，喝了一口，苦涩的味道在口中散开。他想起白日里农户们坚定的眼神，想起陈匠人拍着胸脯的保证，心中的无力渐渐被压下——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安州的百姓都在陪着他。

天快亮时，驿站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李恪连忙下楼，只见几个农户押着一个五花大绑的男子走来，男子穿着粗布衣服，却面色白净，手上没有半点老茧，显然不是真正的农户。

“王爷！我们抓住奸细了！”为首的农户脸上带着兴奋，“这小子在工地附近鬼鬼祟祟，还想往渠沟里扔东西，被我们抓了个正着！”

李恪走到男子面前，目光锐利地盯着他：“你是谁？谁派你来的？想往渠沟里扔什么？”

男子眼神躲闪，嘴硬道：“我……我就是个路过的农户，想看看水渠怎么修，你们凭什么抓我！”

“农户？”李恪冷笑一声，指了指男子的手，“农户的手会这么白净？会带着这种只有长安才有的熏香？”他对侍卫道，“搜他的身。”

侍卫很快从男子怀里搜出一个小布包，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包黑色的粉末。陈匠人凑上前闻了闻，脸色骤变：“王爷！这是生石灰！若是倒进渠沟，遇水发热，会把刚修好的渠壁烧裂！”

男子脸色瞬间惨白，再也撑不住，瘫倒在地：“我招！我招！是长孙大人派我来的！让我们破坏水渠，若是被发现，就嫁祸给农户，说他们不满赋税，故意破坏新政！”

李恪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指尖攥得发白。长孙无忌不仅想毁了水渠，还想挑拨他与百姓的关系，用心何其歹毒！“还有其他人吗？你们的据点在哪里？”他厉声问道。

“还有十几个弟兄，藏在城西贫民窟的破庙里！”男子颤抖着回答，“我们本来想今夜动手，没想到……”

李恪对张猛道：“立刻带人去破庙，把人全部抓回来，一个都不能漏！”

张猛领命而去，农户们围在一旁，脸上满是愤怒：“长孙大人太过分了！为了自己的私欲，竟想毁了咱们的水渠！”

“王爷，咱们跟他拼了！绝不能让他得逞！”

李恪抬手安抚众人，声音沉稳：“诸位乡亲放心，奸细已被抓住，水渠不会有事。长孙无忌的阴谋，绝不会得逞。”他心中却泛起一阵隐忧——这十几个奸细只是开胃小菜，真正的威胁，还在洛阳的三百府兵。

上午时分，张猛带着人回来了，不仅抓回了所有奸细，还搜出了一批生石灰和短刀。“王爷，所有奸细都招了，他们说长孙无忌还派了另一批人，想趁着今夜学堂开课，混进去劫持孩子，要挟您放了赵三。”

李恪心中一震，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若是让他们劫持了孩子，后果不堪设想！“你立刻调派十名侍卫守在学堂，日夜轮值，绝不能让任何人靠近！”他顿了顿，又道，“另外，通知柳明远，学堂开课暂时推迟，等风声过了再说。”

张猛应声离去，李恪坐在案前，心中翻涌着怒火与焦虑。长孙无忌为了达到目的，竟连孩子都不放过，简直丧心病狂！他拿起笔，想再写一封奏折送往长安，却又放下——长安的回信迟迟不到，再写多少封，恐怕也无济于事。

就在这时，王伯匆匆走进来，脸色苍白：“王爷，不好了！赵三在牢房里绝食了！说若是再救不出他的家人，他就死在牢里！”

李恪心中一紧，快步赶往牢房。赵三躺在草席上，脸色苍白，气息微弱，面前的饭菜一动未动。见李恪进来，他缓缓睁开眼，声音沙哑：“王爷……我知道您尽力了……可我实在……实在等不下去了……”

“你不能死！”李恪蹲下身，语气带着一丝急切，“你死了，谁来指证长孙无忌？你的家人谁来救？你再等等，洛阳的暗哨已经在盯着庄子了，很快就会有消息！”

赵三摇了摇头，眼中满是绝望：“没用的……长孙大人不会放过他们的……我活着，也只是连累更多人……”

李恪看着他绝望的模样，心中泛起一阵无力。他知道，赵三的耐心已经到了极限，若是再没有家人的消息，恐怕真的会出事。“你先吃饭，”他语气放缓，“我向你保证，三日内，一定给你家人的消息。若是做不到，我就放你出去，你想怎么救，我都支持你。”

赵三看着李恪坚定的眼神，眼中闪过一丝动摇，最终还是缓缓点了点头。

从牢房出来，李恪心中的压力越来越大。奸细、绝食的赵三、迟迟不到的长安援兵、潜在的府兵威胁……像一张网，将他紧紧困住。他走到庭院里，望着阴沉的天空，心中满是焦虑——三日内，他该如何给赵三消息？该如何应对接踵而至的危机？

傍晚时分，洛阳的暗哨终于传回消息——长孙无忌要将赵三的家人转移到邙山深处的一座破庙里，明日清晨动身。李恪心中一喜，随即又皱起眉头——邙山地势险要，长孙无忌定在那里设了埋伏，若是贸然去救，怕是会中了圈套。

“张猛，”李恪召来张猛，语气凝重，“你挑选二十名精锐侍卫，明日凌晨出发，悄悄潜入邙山，在破庙附近埋伏。等长孙无忌的人转移到破庙，再伺机救人，切记，不可硬拼。”

“是！”张猛躬身领命，眼神坚定。

李恪望着张猛离去的背影，心中满是忐忑。这是救赵三家人的唯一机会，也是破解当前困局的关键。若是成功，赵三便会重新指证长孙无忌，奸细的供词加上赵三的指证，就能彻底扳倒长孙无忌；若是失败，不仅赵三的家人会出事，赵三也会彻底绝望，安州的局势，将更加艰难。

夜色渐深，安州城的灯火渐渐亮起，却照不透李恪心中的阴霾。他站在庭院里，望着洛阳的方向，心中默默祈祷——愿张猛能顺利救人，愿安州能渡过这场危机，愿百姓的希望，不会就此破灭。

只是，长孙无忌真的会这么轻易让他们救走家人吗？邙山的破庙里，是否真的藏着致命的埋伏？明日的营救，又会是一场怎样的生死较量？安州的夜空下，一场新的危机，已悄然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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