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鬼话连篇
秋高气爽，御花园中桂子飘香。朱厚照换了一身轻便劲装，在空地上悠闲打拳——这套动作缓慢、圆润如意的拳法，正是从演武阁二楼拿来的《太极拳经》。
自从领悟《天子龙拳》拳意后，朱厚照便明白，不能再一味追求刚猛霸道。帝王之道在于平衡，有雷霆手段也要有春风化雨，武学亦是如此。《天子龙拳》是最强杀招，轻易不能动用；而《太极拳》讲究“四两拨千斤”，正好可用来磨炼对《乾坤大挪移》的运用，以及对自身力量的精微控制。
他将九阳内力运遍全身，整个人仿佛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一招一式都带着黏滞、牵引的气场。飘落的桂花还未靠近，就被无形气流带偏方向，绕着他缓缓旋转。朱厚照沉浸在这奇妙境界中，对力量的理解又深了一层。
“皇兄！你好悠闲啊！”清脆如银铃的声音打破御花园宁静。
朱厚照不用回头便知是谁——整个皇宫，敢这么跟他说话的，只有被太后宠得无法无天的表妹云罗郡主。他缓缓收功转身，只见身穿鹅黄色罗裙、梳着双丫髻的少女背着手，笑嘻嘻地看着他，身后跟着几个哭丧着脸的太监宫女，显然是想拦却没拦住。
“你怎么来了？”朱厚照有些无奈。自从上次在仁寿宫答应太后选妃后，这位郡主便隔三差五来寻他，不是拉着去御膳房偷吃点心，就是缠着讲宫外故事，美其名曰替太后考察“未来夫君”，实则是玩心太重闲不住。
“我怎么不能来？”云罗郡主理直气壮走到他面前，上上下下打量着，“咦？皇兄，你这穿的是练功服？你还会武功啊？”语气里满是惊奇与不信——在她眼里，这位皇帝表哥虽近来变厉害，能治服老顽固文官，却终究是文弱书生，练武？就这小身板？
“略懂一二，强身健体罢了。”朱厚照随口答道。
“是吗？”云罗郡主眼珠一转，露出狡黠笑容，“那我可要考考你了！”话音未落，她娇喝一声，身形一晃，玉掌轻飘飘向朱厚照胸口拍来。这一掌看似轻柔，实则暗藏玄机，掌风带着奇异螺旋劲力，让人避无可避——正是她前段时间从古墓中学来的《玉女心经》招式。她以为，这一掌就算打不倒皇兄，也能让他手忙脚乱出糗。
然而，朱厚照站在原地未动，眼看玉掌要拍到胸口，才不慌不忙伸出右手，画了一个小小的圆圈——正是太极拳中的“揽雀尾”。
云罗郡主只觉掌力像拍到棉花上，却比棉花更诡异，自己的螺旋劲力非但没伤到对方，反而被一股更柔、更黏的力道牵引，想收手却发现手掌像被粘住，怎么也收不回来。
“咦？”云罗郡主惊奇叫喊，不信邪地左手捏成剑指，身形滴溜溜一转如穿花蝴蝶，绕到朱厚照身后，向他后心点去——这是《玉女心经》中的“小园艺菊”，迅捷灵动。
可朱厚照仿佛背后长了眼睛，脚下依旧不丁不八站着，只是身体随云罗动作微微一侧，同时右手仍黏着她的右掌顺势一带。云罗只觉一股大力传来，身不由己被带着转了半圈，左手剑指非但没点到朱厚照，反而差点戳到自己腰。
“哎呀！”云罗又羞又急，收招后退拉开距离，气鼓鼓看着朱厚照，满是不可思议，“你……你这是什么功夫？怎么跟泥鳅一样，滑不溜丢的！”
她不服气——自己得了神功传承，怎会连皇兄的衣角都碰不到？“再来！”娇叱一声，她将《玉女心经》功夫施展到极致，时而如“花前月下”，身形飘忽、掌影重重；时而如“冷月窥人”，指风凌厉、专攻要害，整个凉亭都充满她娇俏的身影。
可朱厚照自始至终只用一只手，脚下仿佛生了根，一步未动。无论云罗攻击多精妙、多迅捷，他都只是简单画着圆圈，或引、或卸、或黏、或随。云罗感觉自己像在大人面前耍脾气的小孩，无论怎么折腾，都跳不出对方小小圆圈的范围，所有力道都被轻描淡写化解，好几次还差点被自己的力道绊倒。
“不打了！不打了！”一炷香后，云罗累得香汗淋漓、气喘吁吁跳出战圈，叉着腰鼓着腮帮子瞪朱厚照，“皇兄，你使诈！你这功夫太赖皮了！”
“兵不厌诈。”朱厚照收起手笑呵呵道，“是你自己要跟我比试的。”他心中也有些惊讶——太极拳配合《乾坤大挪移》的卸力法门，效果竟如此好，刚才几乎没用力，纯粹靠技巧陪云罗玩，这也让他对“以柔克刚”有了更深理解。
“我不管！我不管！”云罗耍起无赖，“你肯定偷偷学了厉害武功！不行，你得教我！”
“教你？”朱厚照看着她，“我这功夫可不适合女孩子练。”
“我不管！我就要学！”云罗跑过来抱住他胳膊撒娇，“好皇兄，你就教教我嘛。我这么聪明，肯定一学就会。学会了，以后还能保护你呢！”
朱厚照被缠得头疼——对付这刁蛮郡主，比对付朝堂老狐狸还费劲。“好了好了，怕了你了。”他连忙求饶，“教你可以，但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云罗眼睛瞬间亮了。
“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再随便闯乾清宫，更不准在我处理政务时打扰我。”
“啊？”云罗脸垮下来，“那多没意思啊。”
“你要是不答应，那就算了。”朱厚照作势要走。
“别别别！”云罗连忙拉住他，“我答应！我答应还不行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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