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新武器

刘向阳蹲在柴房里，手里摩挲着那把自制的手枪。枪管上的烤蓝早就磨没了，露出黑乎乎的铁管，握把用布条缠了又缠，还是硌得慌。他往墙角瞥了眼，那里堆着半麻袋铁砂，是前几天从工地废料堆里捡的，混着些碎玻璃碴，在月光下闪着冷光。

"这玩意儿还是太嫩。"他对着空屋子嘟囔。上次在后山试枪，五十米外的松树只能打个浅坑，要是遇上带家伙的保镖，这点力道根本打不死。尤其是想起赵鹏那辆奔驰车的防弹玻璃，他就觉得手心发紧——对付那样的硬茬，得有更狠的家伙。

天刚蒙蒙亮，他就骑着摩托车往青山镇工地赶。露水打湿了裤脚，凉飕飕地贴在腿上，路过废品站时，瘸腿老头正蹲在地上敲一个锈迹斑斑的钢管，看见他来就摆手："今天没好东西，别费劲了。"

"我要根粗钢管。"刘向阳递过去半包烟老头眼睛一亮，往废料堆深处指："那根水泥泵管，壁厚五毫米，就是沉了点。"

刘向阳走过去一看，那钢管足有胳膊粗，黑黢黢的像条铁蛇，躺在地上沉甸甸的。他试着抬了抬，差点闪了腰。"多少钱？"

"论斤称，八毛一斤，这根差不多五十斤。"老头眯着眼算账，"给四十块得了。"

他付了钱，把钢管绑在摩托车后座。回去的时候路过五金店，又买了把新的钢锯条和两斤铁丝，老板瞅着他车上的钢管直咂嘴："你这是要盖房子？"

"搭个鸡棚。"刘向阳扯了个谎，心里却盘算着怎么把这个铁家伙变成杀器。

回到家已是晌午，他顾不上吃饭，先把钢管拖到院子里。太阳毒辣辣地晒在背上，像压了块烙铁。他拿出钢锯条，蹲在地上"咯吱咯吱"地锯，火星子溅在裤腿上，烫出一个个小洞也顾不上拍。

锯到第三根锯条断的时候，总算把钢管截成了两段。每段长约半米，切口歪歪扭扭的，他拿起砂纸蹲在磨石旁，一下下打磨边缘的毛刺。磨了整整一下午，钢管口终于变得光滑，摸上去凉丝丝的，能映出模糊的人影。

"得让它俩合到一块儿。"他对着两段钢管比划。找来几根粗铁丝，在钢管中间钻了几个小孔，把铁丝穿过去拧成死结，又往缝隙里塞了些碎布条，浇上熔化的沥青——这是从修路工地捡的，黏得能粘住石头。

等沥青干透，两段钢管牢牢抱成了个"双管猎枪"的模样，看着就比之前的手枪威风。他往枪管里塞了把铁砂，摇了摇，听见里面"哗啦"响，像揣了袋碎石子。

接下来是枪身。他把之前拆玩具枪剩下的金属零件全倒在地上，挑出最粗的弹簧和最厚的铁片。蹲在灶台前敲了整整一夜，把铁片砸成弧形的枪身，又在中间焊了个简单的扳机，用铁丝连着两根枪管的撞锤——这活儿还是借王铁匠的电焊机弄的，这次买了五斤猪肉，老头才没多问。

天亮时，柴房里堆着满地铁屑，那把双管家伙终于有了雏形。枪身黑黢黢的，两根枪管并排伸着，像只张开嘴的铁兽，掂在手里沉得压手，估摸着得有二十斤。

"还得能退壳才行。"刘向阳皱着眉。他把玩具枪的退壳钩拆下来，用火烤软了重新弯形状，硬生生焊在枪管尾部。试了试，扳动扳机时"咔嗒"一声，还真能把空弹壳顶出来，就是有点卡壳。

接下来的三天，他每天收工就钻柴房。把退壳机构拆了装、装了拆，手上被弹簧崩出好几个血口子，缠上布条接着干。直到第五天傍晚，总算能顺畅退壳了，他坐在地上哈哈大笑，惊得院角的麻雀扑棱棱飞起来。

该弄子弹了。他把捡来的铁皮剪成巴掌大的圆片，用啤酒瓶底压出弧度，做成一个个碗状的弹壳。底火还是老办法，刮了半盒火柴头，混着硝酸钾和细沙，小心翼翼地塞进弹壳底部。

最关键的是弹头。他把铁砂和铅块碎片混在一起，装进弹壳里，装到一半时垫上层薄纸，再填上自制的火药。最后用圆木槌敲紧，边缘压出褶皱，看着像模像样的。

"这才叫家伙。"他拎起一颗做好的霰弹，沉甸甸的压手，铁砂在里面晃来晃去，发出细碎的响声。整整三天，他做了二十颗这样的子弹，堆在铁盒里像堆小炮弹。

试枪选在半夜的深山。月亮躲在云彩后面，风刮得树林呜呜响，正好盖过动静。刘向阳扛着双管枪往山上走，枪身压得肩膀生疼，路上踢到块石头，惊得草丛里窜出只野兔，"嗖"地没了影。

（好在这里离着村子比较远，基本上不怎么听得到枪声，另外这附近也老是有人拿着猎枪来偷猎打打野味，大家都见怪不怪了）

他选了棵碗口粗的杨树当靶子，退后二十米站定。双手握紧枪身，把枪管顶在肩膀上，手指扣住扳机时，心脏"咚咚"跳得像要撞出来。

"砰！"

一声巨响震得耳朵嗡嗡响，枪身后坐力差点把他掀翻。硝烟味呛得人直咳嗽，等烟雾散了一看，杨树干上多了数不清楚的坑，碎木屑混着铁砂嵌在木头里，看着触目惊心。

"够劲！"他咧开嘴笑，露出两排白牙。又装了颗子弹，这次瞄准十米外的旧木板，扣动扳机后，木板瞬间被打成筛子，碎片飞得满地都是。

他走过去捡起木板，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孔，铁砂和铅块像撒豆子似的嵌在里面，最深的能扎进半寸。"就算打不穿防弹玻璃，这铁砂也能让里面的人喝一壶。"

往回走时，他把双管枪扛在肩上，脚步轻快得像踩在棉花上。山风吹过，带着松针的清香，他突然觉得这几个月的罪没白受——有了这玩意儿，赵鹏的奔驰车算个屁，就算是铜墙铁壁，也能轰出个窟窿。

回到家已是后半夜，他把新做的霰弹枪藏在床板下，用麻袋盖住。旁边的手枪显得小巧玲珑，像个玩具。二十颗霰弹码在铁盒里，沉甸甸的压手，他摸了摸弹壳上的褶皱，心里踏实得很。

灶膛里的火早就灭了，他添了把柴，火苗"噼啪"地舔着木柴，映得脸忽明忽暗。锅里的玉米粥还温着，他盛了一碗，蹲在门槛上慢慢喝，看着院角的玉米地——再有半个月就能收了，金灿灿的棒子能不了多少钱，但用来酿酒做点燃烧瓶也是可以。

"快了。"他对着漆黑的夜空说。碗沿的热气模糊了视线，远处传来几声狗叫，像是在回应他的话。柴房里的钢管还剩半截，他盘算着改天再做把短管的，藏在摩托车座下，遇到突发情况能随时掏出来。

月亮慢慢爬过墙头，照在柴房的门锁上，闪着冷光。刘向阳喝完最后一口粥，把碗往灶台上一放，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土——明天还得去建材市场趴活，还得装作那个老实巴交的摩的司机。

但他知道，现在的他手里握着更狠的家伙。就像揣着颗随时能炸的雷，只等合适的时机，就要扔向那些害了他全家的人。

柴房里的铁砂还在月光下闪着冷光，像撒了一地的星星。刘向阳摸了摸床板下的双管枪，枪管冰凉刺骨，却让他心里烧起一团火——这把新家伙，才是真正的催命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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