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重重包围

“砰！砰！砰！”

三声闷响像炸雷似的在市政府大楼一楼炸开，硝烟味裹着铁锈气顺着门缝往外窜，在清晨的空气里散得飞快。

刘向阳站在走廊尽头，短管霰弹枪还冒着青烟，枪管上的防滑胶带被汗水浸得发黏。他胳膊上缠着圈黑色子弹带，金属弹壳硌得皮肤生疼，腰间别着手枪，脚边的纸箱敞开着，五个木柄手雷露着半截，暗红色的引信像毒蛇吐信似的，看着就让人发怵。

他抬手抹了把脸上的汗，板寸头茬泛着青，额角那道旧疤在灯光下格外显眼。刚才这三枪是对着天花板打的，没伤人——楼里总共就五个人质，都被他堵在西侧办公室，此刻正隔着门板瑟瑟发抖，连哭都不敢大声。

“都待在屋里别动！”刘向阳扯着嗓子喊，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谁要是敢动，或者偷偷摸摸搞小动作，下一枪就不是打天花板了！”

办公室里传来纸张摩擦的细碎声响，接着是压抑的抽泣。刘向阳没再管，转身走向大楼正门——他要的不是伤人，是把这栋楼变成铜墙铁壁，等着鱼自己上钩。

而此刻的市政府大楼外，早就乱成了一锅粥。

街对面早餐摊的张大爷正给客人盛豆浆，听见枪声“嗷”一嗓子，勺子“哐当”掉在锅里，热豆浆溅了满手也顾不上擦，拽着客人就往巷子里躲；骑电动车送孩子上学的李姐吓得急刹车，车筐里的书包掉在地上，孩子哭着要捡，被她死死按住往路边花坛里钻；几个遛弯的老太太更夸张，菜篮子扔得老远，互相搀扶着往小区跑，嘴里还喊着“杀人了！快跑啊！”

马国力的车刚拐进市政府所在的街道，就被慌不择路的人群堵在中间。他扒开车窗往外看，正好瞥见有人从大楼里慌慌张张跑出来，边跑边喊“里面开枪了！有疯子带枪！”，心里“咯噔”一下，抓起对讲机就吼：“全体都有！立刻封锁市政府大楼！督察局的人从东西两侧包抄，武装部带防爆盾的五分钟内必须到！谁也不许靠近大楼五十米！”

对讲机里传来此起彼伏的“收到”，不到十分钟，警车从四面八方涌来，红蓝警灯把半条街都照得通红，警笛声“呜哇——呜哇——”响得人耳朵疼。武装部的人扛着黑色防爆盾跑过来，脚步“咚咚”的像打鼓，里三层外三层把大楼裹得严严实实，连楼顶上都站了两个狙击手，枪托抵着肩膀，瞄准镜对着大楼窗口，连只鸟都飞不进去。

马国力挤过警戒线，站在最前面的警车旁，额头上的汗顺着脸颊往下淌，浸湿了警服领口。他盯着大楼正门，眉头皱成了疙瘩——刘向阳这混蛋，居然真敢在市政府动手，看这阵仗，是把所有家当都带来了，肯定早就算计好了。

“支队长！一楼所有入口都被堵死了！”一个年轻督察跑过来，气喘吁吁的，“我们想靠近看看情况，里面突然打了两枪，子弹擦着防爆盾边飞过去，差点伤到人！”

马国力咬了咬牙：“别硬闯！让兄弟们守住外围，谁也不许轻举妄动！技术部呢？赶紧连接大楼内部监控，看看里面到底有多少人！”

而大楼一楼，刘向阳正扒开东侧办公室的百叶窗，眯着眼睛往外瞅。

百叶窗的缝隙里，能看到外面的警车排得像长龙，防爆盾连成一片黑墙，警察都躲在车后，只有几个拿着扩音喇叭的人站在前面。他冷笑一声，手指在窗沿上敲了敲——这群人来得还真快，不过再快，也没他准备得充分。

他转身走到大楼正门，这里是最主要的入口，玻璃门早就被他用消防斧砸裂了，现在用两个装满文件的铁皮柜抵着，又搬了三张实木办公桌堆在后面，桌面还放着两个木柄手雷，引信上拴着细细的尼龙线，一头牢牢绑在门把手上。

“想硬闯？先送你们几个垫背的。”刘向阳蹲下来，调整了一下尼龙线的松紧，确保只要有人拉门把手，立马就能拽响手雷。他又检查了西侧和北侧的侧门，每个门后都堆了杂物，要么是沉重的铁皮柜，要么是摞得老高的会议桌，门把手要么绑着手雷，要么拴着自制的炸药包——这些都是他用化肥和铁钉做的，炸开来能把人扎成筛子，绝对够这群人喝一壶。

做完这一切，他回到走廊中间，靠在墙上喘了口气。身上的子弹带还剩大半，短管霰弹枪里还有两发子弹，手枪的弹夹是满的，足够撑一阵子。他摸出兜里的打火机，“咔嚓”点了根烟，烟雾缭绕中，他想起父母坟头的野草，想起监狱里冰冷的铁窗，眼神越来越冷——十年了，该算的账，今天就得算清楚。

“刘向阳！你到底想干什么！”

外面突然传来马国力的声音，通过扩音喇叭放大，震得窗户玻璃都有点颤，“赶紧放下武器出来！有话我们好好说！里面的人质要是伤了一根头发，你这辈子都别想好过！”

刘向阳没吭声，只是把烟蒂摁在地上，用脚碾了碾。他知道马国力在打什么主意，无非是想拖延时间，等着找机会突破。可他不会给这个机会，他要的东西，今天必须拿到，谁也拦不住。

马国力喊了好几遍，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只有风吹过破碎玻璃的“呜呜”声，像有人在暗处冷笑。他回头瞪着技术部的方向：“监控呢？怎么还没好！到底能不能看到里面的情况！”

技术部的技术员脸都白了，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着，屏幕上全是乱码：“支队长！不行！一楼的监控全被破坏了！有的被黑布蒙住，有的直接被砸得稀碎，连线路都被剪断了！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可恶！”马国力一拳砸在车顶上，“这混蛋倒是熟练得很，反侦察的法子一套一套的，是早有准备！”他知道刘向阳在牢里待了十年，说不定早就摸透了这些手段，现在硬来肯定会有伤亡，可不动手，里面的五个人质随时有危险，他这个支队长没法交代。

犹豫了几秒，马国力掏出手机，翻出市政府一楼的内部座机号码——这是他之前为了方便工作存的，现在倒派上了用场。手指顿了顿，他还是按了拨号键。

电话响了三声，里面传来“咔嗒”一声，接着是刘向阳沙哑的声音，还带着点嘲讽的笑：“马支队长？怎么，这就急了？想劝我投降？”

马国力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刘向阳，我知道你有冤屈，有话我们可以谈！里面还有五个人质，你要是敢伤害他们，我们立马强行突破！到时候谁都别想有好下场！”

“我有冤屈？”刘向阳的声音突然拔高，带着滔天的恨，像要把十年的委屈全吼出来，“我要的是他们污蔑我强奸的证据！要他们害死我爸妈的证据！要那些官老爷徇私枉法、草菅人命的证据！马国力，你敢查吗？你敢把这些证据摆在我面前吗？”

马国力攥着手机，指节泛白：“证据的事我们可以查！只要你放了人质，我保证给你一个说法！”

“查？”刘向阳突然笑了，笑声刺耳得像玻璃刮过铁板，“马支队长，你听过牵一发而动全身吗？这里面的水有多深，你知道吗？张副市长、王强，还有那些藏在后面的人，你一个小小的支队长，碰得起吗？你敢查吗？哈哈哈哈！”

“你……”马国力还想说什么，电话里突然传来“啪”的一声，被直接挂了。

他盯着手机屏幕，胸口气得起伏不停。旁边的督察看着他铁青的脸色，没人敢说话，只能齐刷刷地盯着大楼的方向，心里七上八下的——里面的人要是真疯了，那五个人质可就危险了。

而大楼里，刘向阳把座机扔在地上，机身“哐当”撞在墙角，电池都摔了出来。他弯腰从纸箱里又拿了个木柄手雷，手指在引信上蹭了蹭，冰凉的触感让他稍微冷静了点。

走廊里的灯光忽明忽暗，他的影子被拉得老长，手里的短管霰弹枪泛着冷光，腰间的手雷随着脚步轻轻晃动。这场赌上性命的对峙，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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