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他什么都明白了
第一十三章 他什么都明白了
苏蔓心里暗骂,你才是资本家吧。
但好在其他的都拿到了,她强忍着能量透支带来的眩晕,双手飞快地从棉袄的内侧口袋里掏出了东西。
陆承洲就守在门外,透过门板的缝隙。监视里面每一个细微的动静,但油灯光线昏暗,他也无法看得清晰。
他只能看到她在怀里掏啊掏……
而且她刚才掏东西的动作太快了,是在掏什么?她身上那件棉袄,他再熟悉不过,除了眼药水,根本装不下什么东西。
疑云如同浓雾般笼罩心头,但他死死压住了冲进去的冲动,最起码她现在做的事情,都是和救治有关的。
他选择了相信,相信她那句“没有什么比战士的性命更重要”。
屋内,苏蔓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她拧开生理盐水瓶盖,毫不犹豫地将冰凉的液体倾倒在小栓子左臂那道狰狞的伤口上,水流冲刷掉表面的血污和泥沙,露出底下翻卷的皮肉。
这些都是消耗品,用掉之后,将瓶子扔回空间,没人能够发现。
不过精神能量的透支令她的眼前阵阵发黑,视野边缘已经开始出现模糊的金星。她死死咬住下唇,用疼痛强迫自己保持清醒。
不能倒,小栓子的命,还悬着。
下一步,缝合。必须尽快闭合伤口,减少感染风险。
她用酒精给自己双手做了简单的消毒,然后拿出缝合用的针和线同样消毒。
但是,没有麻药,这意味着小栓子将在半昏迷的状态下承受针线穿透皮肉的剧痛。
她看着床上那张惨白稚嫩的脸,心里一阵揪紧。他才多大?十七,十八?
她捏紧缝合针,指尖因为脱力而微微颤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她将目光投向小栓子,长期的营养不良让他本就瘦弱,此刻失血昏迷,身体更是虚弱到了极点。
没有时间犹豫了。
她屏住呼吸,左手用一块干净的纱布轻轻压住伤口上方止血,右手捏着穿好线的缝合针,对准伤口边缘一处相对整齐的皮瓣,稳稳地刺了下去。
针尖刺破皮肤。
“唔……”昏迷中的小栓子身体一颤,痛哼出声,他紧闭的眼皮抖动起来,身体下意识地想要蜷缩。
苏蔓的心也跟着猛地一缩,她手上动作却丝毫不停,针尖从另一侧穿出,动作快、准、稳。尽量减少皮肉被拉扯的时间。
小栓子的身体还在微微抽搐,但剧烈的疼痛似乎并没有让他完全清醒过来,只是从深昏迷转入了浅层的的昏睡状态。
长期的饥饿,似乎削弱了他反抗的力气。他只是无意识地哼哼着,身体偶尔抽搐一下,却无法做出有效的挣扎。
不会乱动就好。
苏蔓心里稍稍松了口气。她不敢停顿,立刻开始第二针,第三针,她的动作越来越快,越来越稳。
手指翻飞,针尖在皮肉间精准地穿梭,丝线飞快地拉紧,打结,剪断。
昏黄的油灯下,她的侧脸紧绷,眼神专注得如同最精密的仪器,额角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滚入纤细的脖颈里。
门外,陆承洲死死趴在缝隙上,身体绷得死紧。
他嘴里叼着一根没有点燃的烟卷,浓眉紧锁,眼睛盯着里面的动静,但昏暗的光线下,他能观察到的十分有限。
只觉得里面太安静了,安静得可怕。
他只能隐约听到小栓子微弱的哼哼声,还有一种金属摩擦般的细微声响。
那是什么声音?
陆承洲的眉头拧得更紧。他烦躁地取下嘴里的烟卷,在粗糙的指间用力捻着。烟草的碎屑簌簌落下。
他没有抽烟的习惯,这一支是刘团长塞过来的,他就放在了兜里,刚才顺手就摸出来了。
他忍不住将耳朵贴近门板,试图听清里面的动静。
就在这时,门缝里金属摩擦的声音消失了。紧接着,传来一声像是剪刀剪断东西的“咔嚓”声。
然后,是苏蔓带着疲惫的吁气声。
陆承洲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结束了吗?人怎么样了?
苏蔓终于放下了手中的针线。她看着那条被整齐缝合的伤口,总算闭合了创面,止住了渗血。
她又将特效止血粉,小心地撒在缝合好的伤口上,然后包好纱布,伤口长好之后,缝合线会被吸收,到时候谁也看不出端倪。
做完这一切,她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她踉跄着后退一步,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土墙上,才勉强稳住身体。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汗水如同小溪般从额头淌下,模糊了视线。
她抬起手,用袖子胡乱抹了把脸,目光落在小栓子的腿上。她又在怀里掏了掏,但不是掏药,而是掏出了真丝旗袍。
她刚刚穿棉袄的时候,就将旗袍也揣了过来,她怕原主姨妈量大,睡前做的真丝姨妈巾挺不到天亮,她得做好备用。
此刻,它有了更宝贵的用处。
苏蔓强撑着,抓紧时间剪出长长的真丝布条,用来固定好小栓子腿上的夹板。夹板就是普通的薄木板,和这个时代并不违和。
反而是真丝光滑的质地,在油灯下泛着微弱的柔光。
她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已经被剪得不成样子的旗袍碎片。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一件价值不菲的真丝旗袍,成了救命的绷带。
她靠着墙,缓缓滑坐在地上,冰冷的泥地透过棉裤传来刺骨的寒意。
她需要休息,哪怕只有一分钟……
就在这时。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
陆承洲的身影如同旋风般冲了进来,他第一眼就看向床上的小栓子,虽然依旧昏迷着,但呼吸似乎平稳了许多,脸上那层死灰色也褪去了一些。
最显眼的是他左臂上那道狰狞的伤口,此刻已经被纱布包裹得严严实实。右大腿上,两块薄木板被几条真丝布条牢牢固定住。
他的目光接着扫向墙角,苏蔓正靠着墙坐在地上,脸色苍白如纸,头发被汗水打湿,凌乱地贴在脸颊上,眼神涣散,大口喘着气,虚弱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而她手里,还紧紧攥着被剪得支离破碎的真丝旗袍。地上,散落着更多被剪断的布条。
陆承洲的脑袋,像被谁拿着大锤狠砸了一下,一股混杂着震惊,动容,愧疚的情绪瞬间轰上头顶。
他什么都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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