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武帝城，剑九黄

“包子嘞，又好吃，又大的大包子嘞！吃完大战城主没毛病诶！”

“糖葫芦，甜掉牙的糖葫芦！剑仙吃了都说好，当初桃花剑神就是吃了咱家的糖葫芦，这才能大战王城主！”

“卖棺材嘞！上好的棺材嘞！挑战城主死了不要紧，往下一躺，您猜怎么着？下辈子就是绝世高手，现在大营销，不要九十九两，只要九……”

武帝城外，叫卖声络绎不绝。

作为天下间唯一一座没有军队镇守的武城。

这里的治安却是出奇地稳定，也是出奇的繁荣，因为这里汇集着江湖七分武运。

一座武帝城，便占了江湖七分运。

江湖上无论是成名已旧的江湖豪杰，亦或者初出茅庐的新人，只要可以来到武帝城，取得一定的战绩便可以在江湖上扬名立万。

青衣无敌曹长卿是如此。

桃花剑神邓太阿也是如此。

现在来到了这里的吴来也是打算这个目的。

今天他就要问剑武帝城。

武帝城的城门高耸入云，青灰色的城砖上布满了刀剑劈砍的痕迹。

每一道伤痕都在说着这座城池的血腥过往。

吴来抬头望着城门上"武帝"两个鎏金大字，在夕阳下泛着血一般的光泽。

"好重的杀气。"

吴来摸了摸腰间佩剑，剑柄上缠绕的布条已经被汗水浸透，旋即迈步走入城门。

城内街道宽阔，行人大多都是些佩刀武者

几个腰间佩刀的武者匆匆走过，眼神警惕地打量着这个陌生面孔，空气中弥漫着酒香与铁锈混合的气味，远处传来兵器碰撞的清脆声响。

吴来寻着酒香，拐进一条小巷，巷子尽头有家不起眼的酒肆，招牌上写着"醉仙居"三个斑驳大字。

他推门而入，木门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酒肆内光线昏暗，只有三两张桌子。

最里面的角落里。

一个背着剑匣的老头正独自饮酒，老头头发花白，乱如鸡窝，满脸皱纹里嵌着几颗黄褐色的老人斑，一张嘴便露出满口参差不齐的黄牙。

"小二，来壶烧刀子。"

吴来选了张靠窗的桌子坐下，解下佩剑放在桌上。

酒还没上，那老头却晃晃悠悠地走了过来，剑匣在背上发出沉闷的碰撞声。

"小兄弟，一个人喝酒多没意思，老黄我陪你喝两杯？”他咧嘴一笑，黄牙间还夹着片绿色的菜叶。

剑匣，黄牙，剑九黄？

按照时间线，如果剑九黄出现在武帝城的话，那现在应该是来挑战王仙芝的时候。

吴来不动声色，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剑九黄立刻喜笑颜开，一屁股坐在他对面，剑匣"咚"地一声砸在地上，震得桌子一晃。

"真正不好意思兄弟，我本来想要出来喝点酒，但无奈囊中羞涩……"

剑九黄不好意思一笑，旋即自顾自地倒了一杯吴来的酒。

"看小兄弟这身打扮，是来挑战王仙芝的吧？"

吴来点了点头，“你也是来挑战王仙芝的，喝完了这杯酒，你就去打吧。”

剑九黄微微一怔，“你怎么知道？”

吴来指了指剑九黄的剑匣子，“剑匣，你是剑九黄，我还是认识这剑匣的。”

剑九黄露出满口黄牙，咧嘴一笑。

“能够知道剑匣的，已经不多了，今天既然遇到了你，又承了你的酒，我把这飞剑诀交给你吧。”

“不必了，留着你的剑给王仙芝用吧。”

吴来却是对剑九黄的飞剑没有什么兴趣。

飞剑诀他也懂。

而且比剑九黄用的更高，更精，更妙。

剑九黄则是又怔住了，随即流露出落寞神情，“果然是老了，连这点把戏都叫人看不上了。”

吴来伸手在桌面上一拍。

酒壶、酒杯纹丝不动。

但那剑匣却猛地一震，竟自行滑向桌子中央。

剑九黄大惊，伸手欲抓，却见吴来袖中飞出一道银光，快若闪电，绕着剑匣转了一圈。

剑九黄瞳孔骤缩，枯瘦的手掌猛地拍向桌面，整个人借力后撤三丈。

然而那道银光比他更快，在剑匣上方骤然停住，化作一柄三寸长的飞剑，剑尖朝下，轻轻一点。

"咔嗒"一声轻响，剑匣应声而开。

客栈内鸦雀无声。

剑匣中，五把长剑静静躺在猩红色的绸缎上，每一把都散发着不同的气息——或凌厉，或厚重，或阴冷，或炽热。

剑九黄站在原地，脸上的皱纹更深了几分。

他死死盯着那柄悬停在剑匣上方的飞剑，声音沙哑，“这是飞剑术……”

他抬起头，震惊地看着眼前的吴来。

竟然用飞剑术强行打开了自己的剑匣？

“你到底是谁？”

“吴家剑冢，吴来。”

剑九黄顿时倒吸一口冷气。

吴家剑冢的剑客？不是说这一代的剑冠是吴六鼎么？怎么这个人能够出来行走江湖？

然后，剑九黄便又突然想到了那一日出现的万剑朝宗场面，这个吴来，好像便是那个击退了桃花剑神邓太阿的吴来。

想到这里，剑九黄用震惊的眼神看着吴来。

他自认他的剑招在天下间也算是高明，但是却无论如何也无法跟桃花剑神邓太阿相提并论。

剑九黄的剑术再强，也无非是个指玄境。

而邓太阿在指玄境的造诣是绝对第一位的存在，更别说邓太阿现在还是个大天象高手。

如果邓太阿和剑九黄生死相拼，邓太阿一剑可杀剑九黄，可就是这么强大的邓太阿，却被吴来击溃，那吴来的剑术自然也不会逊色武榜前三。

“惭愧，真是惭愧……”

剑九黄苦涩一笑，本想要给自己的飞剑找个传人，可没想到却遇到了一个比自己还强的剑客。

吴来倒是没有因此多看低剑九黄。

毕竟剑九黄的九剑也算是绝技，虽然在剑九黄手里用出来不怎么样，但只要厉害一点的人用出来，也可以达到不错的水平。

“罢了罢了，江山自有人才出，各领风骚数百年，剑九黄已经老了，那就让成为旧时代的破钉。”

话刚说完，剑九黄当即站了起来，万分坚定地走向了武帝城，去面对那个曾让他逃窜的人。

武帝城主王仙芝。

城门口卖烧饼的老汉缩了缩脖子，推着独轮车往巷子里躲。

许多年前，他见过这个背剑匣的老头。

当时他也是要挑战王仙芝。

但却是未战先逃的结局。

只是如今再度来到武帝城，就连这老汉都不知道剑九黄会做出什么。

剑九黄深吸一口气，摸了摸剑匣。

剑匣很旧，榆木表面布满裂纹，像是随时会散架，但此刻它正在微微震动，发出蜜蜂振翅般的嗡鸣。

"来了。"老黄忽然说。

六道身影从城墙阴影中走出，清一色灰布短打，腰间系着武帝城特有的玄铁令牌。

为首者双手过膝，指节粗大如铜锤。

"剑九黄。"

长臂汉子抱拳，"多年不见，城主说你会来。"

老黄嘿嘿一笑，露出满口黄牙："王老怪记性不差。"

"规矩你知道。"

另一名武奴冷声道，这是个使双铜人的矮壮汉子，太阳穴高高鼓起，"入城者，败则留兵刃。"

老黄解下剑匣放在地上，掀起衣角擦了擦手："这次老黄带的剑多，怕你们接不住。"

话音未落，剑匣中突然迸出一道青光。

那光太快，快到围观众人只觉眼前一花，长臂汉子已暴退三丈，胸前衣襟裂开尺长缺口，皮肤上渗出细密血珠。

老黄依旧蹲着，右手虚按在剑匣上。

没人看清他是如何出手的，但三名武奴的兵器同时脱手——铁鞭断成七截，流星锤的锁链碎成铁粉，熟铜棍从中间炸开，持棍者虎口鲜血淋漓。

城墙下响起一片抽气声。有个佩刀年轻人揉了揉眼睛，转头问同伴："你看见他拔剑了吗？"

同伴张着嘴摇头。

矮壮武奴怒吼着扑来，两尊铜人带起呼啸风声。老黄食指轻叩剑匣，第二道剑光如银河倒悬。

铜人齐腕而断，切口平滑如镜。

矮壮汉子愣愣看着自己光秃秃的手腕，竟忘了疼痛。

断手还紧握着铜人手柄，指节因用力过猛而发白。

最后两名武奴对视一眼，同时从袖中射出三十六枚透骨钉。

暗器出手的瞬间，老黄第三次叩响剑匣。

剑光化作漫天星雨，每一粒"雨滴"都精准击中一枚透骨钉。

金属碰撞声连成一片，宛如除夕夜的爆竹。钉雨过后，两名武奴膝盖同时中剑，跪地时砸起两团烟尘。

六名二品武奴，三剑尽败。

“好剑，好剑招。”

围观人群中，有个穿青衣的儒士轻轻鼓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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