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天象剑招
武帝城中。
所有武者的眼光都被这青衣儒生吸引。
刚刚剑九黄的那三式剑招的确厉害，几乎是没有人看清楚是如何出剑的，那六个二品武奴便已经成为了剑九黄的剑下鬼。
但这些武夫看到剑九黄的剑术也不震惊。
在他们看来有这种剑术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要是没有几斤几两，你就敢来武帝城挑战王仙芝？
敢于挑战王仙芝的，那叫武夫。
挑战王仙芝后到达什么程度的，那才叫高手。
很明显，剑九黄不够他们心中高手的标准。
但是总有人够的。
就比如眼前这位青衣曹长卿。
“曹官子，你也在这里，是想要挑战王仙芝么？”
剑九黄难得地认真。
曹长卿却是微微摇头。
“没有这想法，只是听说武帝城来了个吴家剑冢新剑仙，所以特意想来看看，打退了邓太阿的人是什么角色，只是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你。”
剑九黄哈哈一笑，“长江后浪推前浪，江山代有人才出，那位新剑仙我见过，确实很年轻。”
曹长卿颔首道，“在年轻的剑仙，也总归有剑术传承，今日先见见剑九黄的高招。”
剑九黄正要回答，远处一道黑衣身影撞来。
一时间，所有人包括曹长卿，剑九黄都是屏息凝神，因为来的人便是那位天下第二王仙芝。
王仙芝只是轻轻看了一眼曹长卿，随后便将目光放在了剑九黄的身上，沉声道，“是你？”
他知道吴家剑冢有一位新剑仙近日会到访武帝城，所以这些日子以来，他一直都在等待。
等待那位新剑仙的到来。
剑九黄咧开嘴一笑，“总要有一场了结的架。”
王仙芝微微点头。
剑匣开时，天地寂然。
武帝城头，黄沙漫卷。
老黄——江湖人称剑九黄——佝偻着背，像一株被岁月压弯的老槐树。
他咧嘴一笑，露出几颗参差不齐的黄牙，右手却稳稳按在那口乌木剑匣上。
那剑匣不过三尺长，通体黝黑，表面布满细密纹路，像是干涸的河床，又像是无数剑痕交织而成的图腾。
"王城主，借剑一观。"
老黄的声音沙哑如磨刀石。
王仙芝负手立于城楼飞檐，黑衣猎猎。
他面容如古井无波，只是微微颔首。
这一颔首，便是天大的面子。
要知道，这三十年来，能让他王仙芝正眼相看的剑客，不过五指之数。
老黄深吸一口气，手指在剑匣上轻轻一叩。
"咔嗒"一声脆响，仿佛惊醒了沉睡多年的凶兽。
剑匣开启的刹那，五道寒光如蛟龙出海，霎时间剑气冲霄，竟将漫天黄沙一分为二！
五剑齐出，天地变色。
在空中交织成网，将王仙芝所有退路封死。
观战众人无不屏息。
这五柄剑随便一柄都足以让江湖掀起腥风血雨，如今竟齐聚一人之手，更可怕的是，眼前这个枯瘦剑客竟能同时驾驭五剑！
那些旁观的剑客终于想起了这剑九黄的名头。
剑九黄——数十年前横空出世的一代剑客，靠一己之力收集了天下十大名剑中的六把！
要知道，寻常剑客能驾驭一柄飞剑已是难得，五剑齐飞，需要的心神分化简直非人力可为。
王仙芝却笑了。
他缓缓抬起右手，在胸前画了个圆。
这个动作看似随意，却让周围空间为之一滞。他轻声道："指玄足矣。"
话音未落，他周身真气外放，竟在体外三寸处形成一道无形屏障。
那屏障看似薄弱，却蕴含着指玄境极致的真气操控——多一分则过刚易折，少一分则难以抵挡。
这是将指玄境"见微知著"的特性发挥到极致的表现。
王仙芝与武者对战，从来都是将境界压至跟对方同个境界上。
对方如果是金刚，便以金刚境对敌。
对方如果是指玄，便以指玄境对敌。
从来不以多境压人。
但就算是王仙芝的指玄境，其修为也并不是寻常一品武者可比的，就比如眼前的剑九黄。
虽然八剑式轮番对敌，但王仙芝依旧只是单手应对，让剑九黄的剑招无计可施。
就像石子落入东海，连一记水花也没有出现。
武帝城头，东海的风裹挟着咸腥味扑面而来。
剑九黄佝偻着背，五把名剑在他周围悬浮，剑尖轻颤，发出细微的嗡鸣。
对面，王仙芝负手而立，白发在风中飘扬，眼中无悲无喜。
"第八剑了。"
老黄咧嘴一笑，露出那口参差不齐的黄牙。
他抬手抹去额头的汗水，粗布麻衣早已被汗水浸透，前八剑已出，连王仙芝的衣角都未能触及。
五把名剑中，已有三把折断，残片散落在青石板上，在阳光下反射着刺目的光。
“果然，就算是剑九黄，也只能这个地步么？”
老黄充耳不闻，只是盯着自己粗糙的手掌。
掌心处，一道陈年剑疤蜿蜒如蜈蚣。
东海的风突然变得凛冽，老黄的白发在风中狂舞，他缓缓抬头，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清明。
"少爷..."
他轻声呢喃，眼前浮现出那张玩世不恭的年轻面孔。
六千里路云和月，他与那个纨绔子弟走过了大半个离阳。
记得在襄樊城外，徐凤年为了给他买一壶最劣等的烧刀子，当掉了锦袍。
在徽山脚下，那小子背着他这个"老仆"走了十里山路，只因为他醉酒崴了脚。
在江南的雨夜里，他们共撑一把破伞，徐凤年把大半边伞让给他，自己却淋成了落汤鸡...
"老黄，你要是敢死在前头，本世子掘地三尺也要把你挖出来骂活！"
记忆中，徐凤年瞪着眼睛威胁他。
老黄突然笑了，笑得眼角挤出深深的皱纹。
他慢慢挺直了佝偻的背，这个动作让他看起来竟高大了几分。
悬浮的剑感应到主人的心意，发出清越的剑鸣。
"王仙芝。"
老黄开口，声音不再沙哑，"请接我第九剑。"
王仙芝终于正眼看他，微微颔首。
老黄深吸一口气，双手结印。
刹那间，天地变色。东海怒涛拍岸，乌云蔽日。
五把残剑突然爆发出刺目光芒，剑气冲天而起，在空中交织成一幅壮阔画卷——那是六千里山河，是北凉的雪，是江南的雨，是西域的风沙...
"这一剑，名为六千里。"
话音未落，老黄的身影已与剑合一。
剑气纵横三万里，一剑光寒十九州！
这一剑，已经是妥妥的天象境。
观战众人无不色变，有人甚至被这剑意压得跪倒在地。
王仙芝眼中终于闪过一丝讶异。
他抬起右手，衣袖鼓荡，掌心凝聚出一轮小小的白日。
两股力量相撞的瞬间，整座武帝城都在震颤。
"轰——"
气浪席卷，烟尘弥漫。
待尘埃落定，众人惊骇地看到——王仙芝的右袖，竟被割开了一道三寸长的口子！
众人顿时倒吸一口冷气。
旁观的曹长卿微微一叹。
剑九之后，世间再无这般高明剑招。
不，应该还是有的……
曹长卿突然抬眼看向了酒肆中那个喝酒的年轻人，吴家剑冢的新剑仙。
听说这个年轻人，可是打退了邓太阿的。
想到这里，曹长卿眼露然意。
至于吴来，看着剑九黄和王仙芝的动手，从头到尾便没有什么反应。
虽然这一剑招的确很高明。
但也只是仅限于在剑招这一范畴。
真正的剑道高手，出剑的都是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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