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秦皇之陵
此时此刻。
无论是城头上的北莽女帝、拓跋菩萨、袁青山、黄青，还是土坡上的邓太阿、曹长卿。
所有人的目光都瞬间被这突兀出现的“皇帝”所吸引，脸上写满了前所未有的震惊与骇然！
他是谁？！
从何而来？！
与洛阳是何关系？！
无数疑问如同潮水般冲击着每个人的心神。
那“皇帝”模糊的面容似乎转动了一下，那双死寂的眸子，最终定格在了刚刚伤到洛阳的吴来身上。
一股无法形容的、冰冷彻骨的杀意，如同严冬骤然降临，瞬间笼罩了整个天地！
吴来知道他是谁。
八百年前大秦之主。
北凉世子徐凤年的前世。
吴来没有说话，想要看看他要说什么。
那自黑洞中踏出的皇帝虚影，周身弥漫着亘古的死寂与威严，他模糊的面容转向吴来，那双空洞却冰冷的眸子仿佛能穿透灵魂。
一个低沉而漠然的声音，如同自九幽地府传来，带着一种审视与不容置疑的意味，缓缓响起：
“你的剑气……很强。非此世间应有之道。”
这声音并不如何响亮，却清晰地压过了战场所有的余波声响，钻入每个人的耳中，令人心头发寒。
吴来刚刚那万剑归一、伤到洛阳的惊艳一剑，在此人口中，似乎也仅仅只是得到了一个“很强”的评价。
面对这诡异出现的皇帝虚影及其评价，吴来却只是掏了掏耳朵，一副浑不在意的模样，撇撇嘴道：“强什么强，一般一般，凑合着用呗。”
他依旧是那副玩世不恭、气死人不偿命的调调，仿佛眼前这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还不如他葫芦里的酒来得重要。
那皇帝虚影闻言，笼罩在迷雾下的面容似乎扭曲了一下，发出一阵极其低沉、却让人头皮发麻的冷笑：
“呵……一般？凑合？”
“寡人纵横八荒，一统六合之时，所见剑道高峰，亦不敢在寡人面前如此妄自菲薄！”
话音未落，那皇帝虚影猛然双臂展开！
一股无法形容的、古老、苍凉、霸道、却又死气沉沉的磅礴气息，如同决堤的洪荒巨流，自他体内轰然爆发，瞬间席卷天地！
并非简单的能量冲击，而是一种……领域的展开。
以他为中心，周遭的空间开始剧烈地扭曲、变幻！原本的夜空、下方的龙庭、远处的山峦……一切景象都开始变得模糊、虚幻，仿佛褪色的画卷！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朦胧却令人心神震撼的异象浮现，仿佛有残破却依旧巍峨的古老宫殿虚影拔地而起，有身着玄黑甲胄、沉默如山的军队虚影列阵而行，有烽火狼烟弥漫，有战车辚辚、金戈铁马的杀伐之音跨越时空传来！
一种沉重如山、规范一切、却又冰冷无情的帝国意志充斥了这片被强行改写的天地！
这并非幻术，而是一种近乎于言出法随、强行篡改现实规则的恐怖领域！
那皇帝虚影立于这片骤然降临的“大秦”幻影之中，身影似乎凝实了几分，他抬起那模糊不清的手指，指向吴来，声音如同九天之上的帝王颁布诏令，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威严：
“既然你觉得自身剑道寻常……”
“那便进入朕的疆域，好生看看！”
“看看你这‘一般’的剑，能否斩开朕的江山社稷，能否破的了朕的铁律如狱！”
“领域·疆土！”
轰隆！
无形的领域之力彻底成型，如同一个巨大的、透明的罩子，瞬间将吴来以及其周围大片空域笼罩了进去！
领域之内，景象彻底变幻，吴来的身影仿佛被拉入了一个由古老帝国意志构筑的奇异时空之中，外界看去，变得朦胧而扭曲，只能隐约看到其中剑气与那帝国法则在不断碰撞！
这一幕，再次震撼了所有人！
领域！这是真正意义上的领域之力！而且是蕴含着如此古老霸道帝国意志的领域！
这突然出现的皇帝虚影，究竟是何方神圣？！其手段简直闻所未闻！
拓跋菩萨面色无比凝重，曹长卿眼中精光爆闪，邓太阿握紧了袖中的某柄飞剑，女帝更是下意识地向前一步，扶住了城墙垛口。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吴来，被困入了那诡异的“疆土”之中！
吴来被那骤然降临的“疆土”领域笼罩，周遭景象瞬间剧变！
夜空、龙庭、乃至正在观战的众人尽数模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苍凉、肃杀、弥漫着古老烽烟的广袤天地。
空气中充斥着铁锈、尘土与一种令人心悸的帝国威压，仿佛每一步都踏在历史的尘埃之上，沉重无比。
吴来脸上那玩世不恭的笑容稍稍收敛了几分，那双总是半眯着的醉眼猛然睁开！
眸中不再是平时的浑浊与戏谑，而是骤然爆发出璀璨夺目的金色光芒！
如同两轮缩小的太阳在其眼中燃烧，洞穿虚妄，直视这片领域的本质！
“有点意思！”他嘿然一笑，非但不惧，反而露出几分见猎心喜的神色。
几乎是本能反应，他反手便握住了背后那柄古朴长剑的剑柄，欲要拔剑而出，以逍遥剑意撕裂这片诡异的帝国幻境！
然而，就在他手指触及剑柄，剑身即将出鞘发出龙吟的那一刹那——
“风！”
“风！”
“风！”
惊天动地的怒吼声如同海啸般从四面八方炸响！这怒吼声整齐划一，蕴含着无坚不摧的意志与冲霄煞气，瞬间将吴来那即将勃发的剑意都压得一滞！
下一刻，他周遭的景象再次剧变！
原本苍茫的大地之上，如同变戏法般，毫无征兆地涌现出无数身披玄黑重甲、手持冰冷长戈的精锐士卒！
这些士卒面无表情，眼神空洞却充满了绝对的杀伐意志，他们阵列森严，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尽头，仿佛填满了整个领域世界！
长戈如林，锋利的戈尖闪烁着寒光，全部指向核心处的吴来！
百万大军！杀气冲天！
那凝聚了百万锐士的恐怖杀意，如同实质的血色狂潮，轰然压向吴来！
这股力量并非简单的气血叠加，而是经过严酷战阵与帝国意志锤炼后的产物，足以碾碎寻常陆地神仙的心神，将其武道意志彻底冲垮！
空气变得粘稠如血，呼吸都带着铁腥味。恐怖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仿佛要将吴来生生压成齑粉！
吴来拔剑的动作竟被这股突如其来的、纯粹到极致的战争杀意硬生生打断！
他周身那逍遥流转的剑意光华，在这百万戈矛所指之下，都显得有些黯淡摇曳。
他立于万军丛中，仿佛怒海狂涛中的一叶孤舟，显得如此渺小，如此孤立无援。
“嘿……”
吴来眼中的金光愈发璀璨，他缓缓环视四周那无穷无尽、沉默却散发着毁灭气息的大秦军阵，脸上非但没有惧色，反而咧嘴笑了起来，露出雪白的牙齿。
“好大的阵仗！”
他拍了拍腰间酒葫芦，语气依旧带着那份令人抓狂的轻松：
“不过，想靠人多吓唬我？”
“怕是找错人了！”
“万剑诀，起！”
一声喝起，吴来身后出现千万把剑的虚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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