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可怜但是可恨！

角落里，一个约莫二三十厘米高的陶瓷神像歪倒在那里。神像的面容模糊不清。仔细看去神像的头部缺了一大块，从额头到脸颊的位置碎裂开来。

神像身上覆盖着厚厚的灰尘和蛛网。

“妈的……吓死老子了……”罗柚捂着狂跳不止的心脏，低声咒骂了一句。

这环境加上做贼心虚的心理竟然让他将一个神像当做一张人脸，真特么怪事。

他用手电光仔细地、带着警惕地再次扫视了一圈这个堆满垃圾和诡异物品的阁楼。

“没什么啊！”罗柚低声嘟囔着。

昏黄的手电光下，破碎的神像还是躺在角落，位置  并没有发生移动。

罗柚的心跳还没完全平复，他扫视四周，目光最终落回那几片深嵌在木板纹理中的暗红污迹上。

“血迹……破神像……”他小声嘀咕着。

这些和美代子的死有什么关系？佐藤茂那个老混蛋，难道是在这里……？

罗柚脑中闪过无数念头，试图将这些线索串联起来。

家暴、阁楼、血迹、破碎的神像……

但信息还是太过零碎，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感觉毫无头绪。

他看了一眼时间，距离房东老头泡澡结束，只剩下不到十分钟了。

该撤了。

他最后凑近那尊破碎的神像，想再仔细看看。

手电光聚焦在神像那缺失了半边的头颅上。除了粗糙的陶土断面和厚厚的灰尘，破碎边缘有一抹暗红发黑的痕迹，不凑近几乎无法察觉。

罗柚心头一凛，想起川崎真一提起的幻觉，好像就提到过他的女朋友用神像敲击在他脑袋上。

一张布满灰尘的矮凳，一盏玻璃灯罩碎裂的旧台灯，一个倒下的、布满裂纹的素色花瓶……

手电拂过这些物件。

只有三条腿的凳子腿上有几道不易察觉的刮痕和颜色加深的污渍；台灯碎裂的玻璃边缘，粘着一点点同样暗红的、几乎与灰尘融为一体的点状物；花瓶的裂纹深处，似乎也藏着类似的污迹……

这些……都有血迹？！

虽然都很细微，但当他刻意去寻找时，这些蛛丝马迹仿佛都指向了一个答案。

这里，这个阁楼，曾经发生过不止一次的、相当激烈的暴力事件。除了神像，其余的物件可能是老头家暴留下的。

这个念头让罗柚感到一阵恶寒，这老登竟然把那些家暴美代子的工具都留了下来。

他再次看向手表：只剩5分钟了！

不能再待下去了！他迅速环顾一周，确保没有留下明显的翻动痕迹，然后快步走向阁楼入口，掀开木板，探出头，向下方的楼梯和走廊望去。

没人，可以下去了。

就在他准备收回目光时——

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毫无征兆地从尾椎骨窜起，瞬间席卷全身。那是一种非常危险的感觉！

他猛地扭头，将手电光同时往回照去。

昏黄的光圈中，只有布满灰尘的杂物和那尊残破的神像。空无一物。

但是……那股被注视的感觉并未消失，反而更加清晰。仿佛有什么无形的东西，就隐匿在那片光线之外的阴影里，死死地锁定着他。

“嘶……”罗柚倒抽一口冷气。

刚才那绝对不是错觉，他有着初级感应灵异的能力。

但是这时，他已来不及再去查验，时间快到了。

罗柚再也顾不上细究那角落里的东西是什么，他快速钻出阁楼入口，反手将木板重重地盖上。

抓起放在楼梯上的那把铁锁，将锁扣重新挂回门环上。

“咔哒！”

铁锁被锁上，他用力拉了几下，确认锁死。

做完这一切，罗柚靠在冰冷的楼梯墙壁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冷汗早已浸透了后背的衣服。

阁楼内那股令人作呕的霉味在鼻尖若有若无。

罗柚回到自己房间。反手锁上房门，背靠着门板，他才感觉稍微踏实了一点。

低头看着自己，衣服上沾满了灰尘和蛛网。

强忍着对那个共用浴室的厌恶，罗柚拿着换洗衣物走了进去。他脱掉脏衣服，冲洗身体，冰冷的水流冲刷着身体，

他低头抹去脸上的水珠时，目光无意间落在了自己胸前。

那枚系统奖励的青色玉坠，此刻正静静地贴在他的皮肤上。

但是……它的颜色变了。

罗柚记得很清楚，刚戴上时，玉坠是深青色的，带着玉石特有的光泽。而现在，它整体变得黯淡了许多，颜色明显变淡，呈现出一种近乎灰白的浅青色，似乎是里面能量被全部消耗了一样。

再联想到阁楼上，那被“鬼脸”注视和胸前亮起的白光……

罗柚浑身一僵，一股冰冷的电流瞬间从脚底窜上天灵盖。

“草……真特么有鬼……”他低骂出声。

玉坠的变化，就是最直接、最无可辩驳的证据！

阁楼里，绝对存在着某种超自然的，并且充满恶意的存在。是它攻击了自己，而玉坠在关键时刻自动护主，消耗了能量。

冲洗干净，换上干净衣服，罗柚疲惫地躺倒在床上。他睁着眼睛看着低矮的天花，脑海中反复回放着阁楼里的一切，手指时不时摸索着胸前的玉坠。

现在有几条可以确定的信息。

那就是玉坠确实有用，只是里面的能力只能保证发挥一次主动攻击或者被动防御的功能，并且，能量未能完成储存期间，应该只是一块普通的玉坠。

至于如何充能，尚未可知。

还有就是，这个世界，存在灵异，并且这玩意能够对普通人直接造成伤害，间接的也能让人在某个时刻陷入幻觉造成意外。

另外，房东老头的家暴，甚至误杀美代子的事，估摸也有大概率是真的。那些破碎的台灯，凳子，就是家暴时候的工具，至于老头为什么将其留下。罗柚就不清楚了。

但是，这些事情都过去好几年了，当时警察没有发现，现在想翻案，难度不是一般大。更何况，他也根本没有帮美代子出气的想法。

这关乎他心底的一个疑问。

那就是，他们这些房客和美代子压根没有恩怨，甚至连她是谁都不清楚。即便化作怨魂  ，也不应该找他们的麻烦，而是佐藤茂那老登吧？

排除来种种可能之后，罗柚得出一种最有可能的结果。

“生前被家暴，死后，也只敢去找那些不知情的陌生人下手吗？”他冷哼一声。

这个推测让罗柚感到一阵恶心和愤怒。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个美代子，可怜固然可怜，但也同样可恨。她的怨气，似乎并非指向真正的仇人，而是扭曲地发泄在了更弱小的、更容易得手的对象身上。

“妈的，真他娘的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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