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求她，别死
褚烨带兵十万直驱齐国皇都，却并未吞并齐国，而是与齐国皇帝签署和平盟约，约定庆齐两国为兄弟之国，齐每年向庆提供岁币银十万两、绢二十万匹，以鹿城为边界，开启长达百年的和平盟约。
处理完庆国和齐国两国问题，褚烨快马加鞭班师回朝。
一路上马不停蹄，跑死了五匹快马。
然而，还是晚来了一步。
大雪已经接连几夜下个不停，褚烨睫毛和来不及剃的胡子上结了一层霜，像个雪人一般立在风雪萧瑟的梧桐苑门前。
“殿下？”乔昂看着立在门前眼神呆滞的褚烨，“您……”
乔昂慌忙脱掉身上的披风正要给褚烨披上，褚烨眼一把将披风推拒掉落在地，眼神里带着恐惧和惊慌，“她呢？”
勇毅侯府世子夫人入土半月，连翘被发卖，清风带着六个兄弟按照叶婉凝的遗愿去往各处开始广建妙膳堂。
乔昂命人买下来连翘养在雍王府。
自己则日日守在这儿，就怕褚烨处理完庆国和齐国那边的问题，第一站就是要来看望叶婉凝。
可他没想到的是，刚收到签署盟约后的半个月，雍王就来的这么快。
乔昂“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自责呜咽的说着，“殿下，属下万死，没能守护好冷夫人！”
“半个月前，冷夫人忽然早产，侯府夫人和世子请来了接生婆，冷夫人在屋里生了一天一夜也不见孩子生出来，那产婆便告知侯夫人世子夫人是难产了，问侯夫人保大还是保小……”
“侯夫人要保小，属下便带人去挟持那产婆，让她务必保大，可是世子夫人拼死也不同意，让清风将属下赶出去，可最后……大的小的都没保住！”
“冷夫人带着没有生出来的孩子就这么活活难产憋死了！”
褚烨脑海里忽然想起她曾经要过他的许诺。
“臣妇恳求殿下能护着臣妇肚子里的孩子平安降生！”
“夫君嫌弃臣妇被山匪掳去辱了清白，之前因为勇毅侯酒后冒犯之事心里的气还没平息。所以……只怕夫君如今是没有什么心力关注臣妇肚子里的这个孩子。”
“可是你不是我夫君，更不是我肚子里孩子的父亲？”
“我爱的人始终是冷子裕！”
“不管他对我做了什么，我都不会离开他。”
“那殿下呢？你是不是离了叶锦心也不能活？”
“殿下的答案，便是臣妇的答案。你舍不得叶锦心，臣妇也舍不得我夫君。”
……
“噗——”一口闷在胸腔里的鲜血吐出来，褚烨只觉得天昏地暗，呼吸困难。
他捂着胸口倒在地上，伸手接住一片雪花，瞬间融化，“叶婉凝……”
闭上眼的最后一刻，眼睛里全是与她分别前的音容笑貌。
——
三日后。
如同行尸走肉的褚烨从床榻上坐起来。
乔昂已经不吃不喝在门外跪了三天三夜。
庆皇派了王总管、太后请来单大夫，派了刘公公寸步不离的照顾着昏睡的褚烨。
“哎呀，醒了行啦！”
褚烨看到单青山，“单大夫！”
单青山神态疲惫的冲褚烨拱手，“殿下？”
褚烨迷离色的眼眸带着不甘，“她是大夫，医术比你还要好？本王不信……她就这样走了？”
单青山不甘对视他那双渴望的眼神，“殿下，自古女子生孩子就是走鬼门关。”
“沈容这孩子，别看平日里机灵，但也终究逃不掉一个情字的牵绊。”
单青山说完，转身无奈的离开。
王总管和刘公公看褚烨醒来，一个个慌忙回去找各自的主子报喜。
褚烨揉着脑门挣扎着爬起来，抓起衣服，摇摇晃晃站起来，“乔昂，进来。”
乔昂在门外收了三天三夜，听到褚烨的传唤，加快内力跑进来，“殿下。”
褚烨动作迟缓的套着衣服，“她走之前，对我可有话说？”
乔昂抬头，“……”
褚烨看他的反应，忽然停了手里的动作，忍着眼眶里的酸涨，“她甚至连句话……都没留给我，是吗？”
乔昂：“殿下，冷夫人走的很痛苦，也很不甘。她走的时候，就留了一句话……”
“什么话？”
乔昂：“她说她死后变成鬼，绝不放过勇毅侯府的每一个人！”
褚烨：“……”
“殿下，勇毅侯府在冷夫人还没断气之前，就让人从外面抱进府里一个男婴，然后对外宣称是他们勇毅侯府的嫡长子！”
褚烨怔愣的看着乔昂，脑海里又闪现出她曾经说的话：“臣妇恳求殿下能护着臣妇肚子里的孩子平安降生！”
所以，她早就料到会有那个结局。
所以，她才会开口求他……
“查过吗？那孩子什么来路？”
褚烨额见青筋暴露，手紧紧攥着，只恨自己为什么没有亲自留在她身边……求她，别死。
乔昂拱手，低着头良久不甘回应。
“你是废物吗？”褚烨气急败坏的抬腿狠狠踢了乔昂一脚，“这么重要的事情不去查吗？”
乔昂嘴里溢出血再次爬起来，“殿下……”
褚烨看他反应，看来他查过，“说！”
乔昂一副赴死的决然，“回殿下，那孩子是太医令次女叶锦心的！”
褚烨：“……”
“那殿下呢？你是不是离了叶锦心也不能活？”
“殿下的答案，便是臣妇的答案。你舍不得叶锦心，臣妇也舍不得我夫君。”
褚烨低头，眼眶的酸涩终究没能忍住，两颗晶莹从深眸中坠落在他系着衣带的手背。
乔昂眼神追随着他，看着他看似平静无波的动作和反应。
但是他太了解雍王，太了解他的秉性，一般越是这种平静，他内心便越是疯狂和挣扎。
“去，把叶锦心叫过来！”
褚烨眸色里的氤氲散去，只剩下一脸的冷漠和凄迷。
乔昂退出去。
褚烨走去握着荷包里那一根她留下的发丝，像在自言自语，“叶婉凝，欠债还钱，杀人偿命。”
“我可以还叶锦心救下的我这条命，但却不是离了她不能活？”
他把荷包贴在鼻尖，像是疯狂的吸纳着里面的气息，“你为什么……不能再等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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