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炮摧坚城,敌迫险谷!
定计之后。
明军中军大营的攻城号令传遍各营,原本沉静的围城部队瞬间动了起来,像一台精密咬合的战争机器,每一个部件都在高效运转。
负责后勤的民夫们推着木轮车,在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地奔走,车上载着黑黝黝的炮弹与火药。
神机营的骡马拉着炮架,踏着积雪快步集结。
马世龙亲自坐镇南门,他身披厚重的玄铁铠甲,腰间佩刀的穗子在寒风中飘动,目光锐利地扫过阵前。
二十门佛朗机炮、三十门大将军炮与五十余门虎蹲炮已被稳稳架在雪地上,炮口齐齐对准抚顺南门。
这些火炮被推到距离城墙三百步的位置,恰好是明军火炮的有效射程之内,却又超出了建奴箭矢与投石车的攻击范围,是绝佳的轰击阵位。
“装弹!”
马世龙拔出佩刀,厉声下令。
炮手们立刻行动起来,动作娴熟得如同演练过千百遍:
两人一组扛着沉重的铅弹,小心填入炮口;另一人则拿着长勺,将黑色的火药精准倒入药室;最后由炮长点燃引信,退到安全距离外,紧盯着炮口的方向。
“放!”
随着马世龙的一声令下,引信“滋滋”燃烧,随即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超过百门火炮同时开火,炮口喷出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铅弹带着尖锐的呼啸,如同黑色的流星,狠狠砸向抚顺南门的城墙与城头!
“轰隆!轰隆!”
第一波炮弹落地,抚顺城头顿时烟尘弥漫。
雉堞被砸得粉碎,碎石与木屑飞溅,几名躲在雉堞后的建奴士兵来不及反应,便被碎石击中,惨叫着从城头跌落。
箭楼的木质结构更是不堪一击,被几发大将军炮的炮弹直接轰塌,横梁与瓦片砸在城墙上,扬起漫天尘土。
明军的炮击目标极为精准。
首要打击的便是城头的防御工事与建奴仅存的反击力量。
城中原本有两门火炮,还有十余架投石车,是代善用来抵御明军攻城的重要武器。
可在明军密集的炮火覆盖下,这两门火炮刚架起来,便被佛朗机炮的炮弹直接命中,炮身被炸得扭曲变形,炮手也当场毙命。
投石车更是脆弱,几发炮弹落下,便被砸得散了架,连投出石块的机会都没有。
而且,明军的话火力,除了火炮,明军阵前还架起了数十架投石车。
这些投石车是熊廷弼围城半月间,命民夫们就地取材打造的,此刻终于派上了用场。
民夫们合力拉动绳索,将磨盘大小的巨石猛地抛向空中,巨石带着沉闷的呼啸,越过城墙,砸进抚顺城中。
有的砸在民房上,瞬间将屋顶砸出一个大洞。
有的落在街道上,碎石飞溅,当场砸死几名建奴士兵。
还有的直接砸在城墙根部,虽不及火炮威力,却也让本就有裂痕的城墙微微震颤,加剧了城中建奴的恐惧。
投石车的成本远低于火炮,巨石随处可见,无需耗费昂贵的火药与铅弹,却能持续对城中造成杀伤与威慑,是性价比极高的攻城利器。
“轰轰轰!”
炮击与投石持续不断,抚顺南门附近的城墙已被打得千疮百孔,城头上的建奴士兵根本无法立足。
两红旗的兵卒们蜷缩在城墙下的掩体里,听着头顶不断落下的碎石与炮弹,脸色惨白如纸。
之前他们还能靠着弓箭与投石车反击,可现在,明军的炮火彻底压制了他们,连抬头观察都成了奢望。
凡是敢冒头的士兵,不是被明军的鸟铳击中,就是被飞溅的碎石擦伤,南门附近的伤亡人数在不断增加。
可他们又不敢完全撤离。
一旦放弃南门,明军定会趁着炮火掩护,架起云梯攻城,到时候抚顺城就真的守不住了。
因此,即便伤亡惨重,建奴的八旗兵们也只能咬着牙,在掩体里苦苦支撑。
此刻。
抚顺城中的大贝勒府。
大堂之中。
代善坐在主位上,身上的貂裘胡乱裹着,原本梳理整齐的发辫此刻散乱地垂在肩头,脸色因连日焦虑而显得蜡黄。
他那双眼睛布满血丝,此刻正死死盯着窗外,耳中不断传来的炮声,让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轰隆!轰隆!”
又一轮火炮轰鸣从南城传来。
代善猛焦躁的说道:“熊廷弼那厮围了我们快一个月,之前只敢在外围打转,怎么突然就动真格的了?这火炮炸了快半个时辰,他是疯了不成!”
被围困的这些日子,代善的日子过得非常难熬。
粮草一天天减少,城墙上的士兵们脸上的恐惧越来越重。
从开原方向传来的全是坏消息。
先是林丹汗攻打开原,后来又没了音讯,派出去的斥候要么石沉大海,要么只带回“明军动向不明”的模糊消息,赫图阿拉的援军迟迟不见踪影。
最让他头疼的是逃兵问题。
围城半月后,城中便开始出现逃兵,起初只是零星几个汉军旗的士兵,后来连蒙古诸部的兵卒都开始偷偷翻墙逃跑,即便他下了“抓回逃兵立斩”的严令,也挡不住士兵们求生的念头。
此刻熊廷弼突然用火炮猛攻,更是让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怕这最后一根稻草,会彻底压垮城中的士气。
“阿玛,您先别急。”
一旁的萨哈廉突然开口,他虽年纪较轻,却比代善冷静得多。
“熊廷弼原本想围死我们,耗到我们粮尽投降,现在突然动用火炮攻城,恐怕不是因为他有把握破城,而是外面出现了变数。”
代善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变数?什么变数?”
“阿玛您想.”
萨哈廉放下奶茶,语气条理清晰。
“若是熊廷弼真的有把握一日破城,之前为何要围我们一个月?他现在突然猛攻,多半是因为他担心夜长梦多,说不定,是父汗的援军快到了!”
他顿了顿,指了指窗外传来炮声的方向,继续说道:“您听这炮声,炸了半个时辰都没停,他这是在赶时间啊!他怕等父汗的援军到了,他就没机会攻城了,所以才急着用火炮炸开城墙,想在援军到来前灭了我们!”
萨哈廉的话如同醍醐灌顶,让代善瞬间清醒过来。
他之前只被炮声搅得心烦意乱,却没往这层想。
是啊!
熊廷弼若是真有绝对优势,何必等到现在才攻城?
定是援军的消息让他慌了,才想速战速决!
“援军快到了?”
代善眼中重新燃起希望。
“那我们更要守住抚顺!只要撑到父汗的援军到来,内外夹击,定能让熊廷弼全军覆没!”
可萨哈廉的脸上却没有丝毫轻松,反而多了几分凝重。
“阿玛,话虽如此,可我们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士气。”
他语气带着几分无奈。
“我两红旗被围城一个月,为了撑更久,粮草管制发放,士兵们又冷又饿,逃兵屡禁不止。
方才南城传来消息,明军的火炮已经快炸塌了一段城墙,守南城的镶红旗兵卒,已经有不少人开始往后退了。
若是再不想办法稳住士气,就算援军到了,我们恐怕也撑不到那个时候。”
代善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他这才想起城中的窘境。
援军快到了是好事,可若是在援军到来之前守不住城,一切都是空谈。
该如何让这些早已疲惫不堪的士兵,重新燃起斗志,撑到援军到来呢?
萨哈廉看出了代善的犹豫,在一边说道:
“阿玛,要想激发士气,光靠喊话没用,得给勇士们实实在在的好处,他们跟着咱们守城,图的不就是军功、财宝和女人吗?”
代善眉头紧锁:“可城中粮草都快断了,哪还有多余的财宝赏赐?”
被围困一个月,府库中的金银早就用来犒赏亲兵,普通士兵连饱饭都吃不上,哪还有像样的赏赐。
萨哈廉抬眼看向代善,眼神里却闪烁几分冷酷之光:
“有。抚顺城里还有不少汉人百姓,更有汉军旗、蒙古旗的家眷,他们手里藏着的银子、布料,还有他们的女眷,不都是赏赐吗?”
代善瞳孔骤然收缩。
“这样做,是要把他们逼反了,他们是自家人,战后,父汗必定会怪罪,而且,如果城里乱起来,咱们岂不是自寻死路?”
汉军旗和蒙古旗的士兵虽不算精锐,却也占了城中守军的一成多,若是他们倒戈,抚顺城不用明军攻,自己就先垮了。
“阿玛,您想错了。”
萨哈廉语气平静。
“现在城破在即,这些人心里早就有了二心,咱们赢了,他们或许还能跟着分点好处。
可若是明军破了城,他们定会第一个倒戈,甚至在背后捅咱们刀子!
与其留着他们隐患,不如拿他们的命和财产,来换咱们八旗勇士的士气!”
这话,倒也没什么不对。
杀了这些汉军旗与蒙古诸部的人,到时候肯定会被父汗责罚。
然而.
现在都到了生死关头,哪还顾得上什么责罚?
能守住城、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你说得对!”
想通了的代善也变得冷静起来了。
“就这么办!即刻召集城中八旗精锐,去屠了汉军旗和蒙古旗的男人!他们的家眷、财宝,还有城中百姓的资财,全部分给守城的勇士!”
“告诉兄弟们,只要守住抚顺,等父汗的援军到了,咱们还要去抢明军的财货,抢更多的东西!”
“嗻!”
萨哈廉躬身领命,转身快步离去。
非常之时,得用非常之法!
胜利者,才能笑到最后!
半个时辰后。
抚顺城中的校场上,挤满了汉军旗和蒙古旗的士卒。
他们接到的命令是“领三日粮草,无需披甲”。
围城日久,这些人家中早已断粮。
他们没想到代善会主动发粮,因此一个个脸上带着期待之色。
谁都没多想,纷纷赶来。
可他们刚到齐,校场四周突然涌出大批八旗精锐,手中的弯刀闪着寒光,弓箭手们更是搭箭拉弓,箭尖直指人群。
“你们这是干什么?”
汉军旗的人察觉不对,开口质问,然而,话还没说完,此人便被一箭射穿喉咙,鲜血喷溅在雪地上,瞬间染红一片。
不等校场中的众人反应,屠杀的命令便已经发下!
“杀!”
随着萨哈廉的一声令下,箭矢如同暴雨般射向人群。
这些汉军旗与蒙古蛮子根本没想到会被自家人屠杀。
校场上顿时乱作一团,哭喊声、惨叫声、怒骂声交织在一起,可手无寸铁的士卒,根本无法抵挡八旗兵的屠刀。
不到一个时辰,校场上便堆满了尸体,积雪被鲜血浸透,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连寒风都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味道。
屠杀过后,萨哈廉当即下令“分赃”。
八旗兵们如同野兽,冲进抚顺百姓的家中、汉军旗和蒙古旗的营房,疯狂劫掠。
他们砸开房门,抢走藏在床底、地窖里的银子和布料,拖走哭泣的女眷,就地凌辱。
城中到处都是抢掠的身影,女人的哭喊声、老人的怒骂声、八旗兵的狂笑声响成一片,抚顺城彻底变成了人间地狱。
而这番暴行,竟真的点燃了八旗兵的士气。
他们手里攥着抢来的银子,身边押着掳来的女眷,之前的疲惫与恐惧一扫而空,眼中只剩下贪婪与狠戾。
然而。
这边的士气有所恢复,抚顺南城的城墙却已在明军一日的炮火轰击下,濒临崩塌。
“轰隆!”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突然从南城传来,如同惊雷滚过雪地。
只见靠近城门的那段城墙,在又一轮火炮齐射中,突然如纸糊般垮塌,十几米长的墙体轰然倒地,扬起的烟尘遮天蔽日,在城墙上撕开一道巨大的豁口。
寒风卷着雪沫灌进豁口,将城内外的喊杀声与炮声搅在一起,彻底击碎了建奴最后的防御屏障。
城墙豁口的出现,让明军阵前瞬间沸腾。
援辽总兵陈策猛地拔出佩刀,刀刃映着残雪寒光,高声嘶吼:“破城时机已到!冲!”
副总兵童仲揆紧随其后,声音响彻战场:“杀!破城取代善首级者,赏千金!官升三级!”
奉集堡总兵李秉诚、京营参将满桂、马世龙、何纲等人也纷纷拔剑,眼中燃烧着熊熊战意。
早已在阵前整装待发的明军将士,听到号令后如同潮水般涌向豁口。
前排的刀盾手举着厚重的盾牌,挡住城上零星射来的箭矢;后排的长矛手紧随其后,长矛如林,朝着豁口内的建奴士兵刺去。
神机营的鸟铳手则在两侧架起火铳,“砰砰”的枪声不绝于耳,为冲锋的步兵扫清障碍。
留守南门的建奴士兵本就因连日炮击而士气低迷,此刻面对明军潮水般的进攻,根本无力抵挡。
他们虽然拼死反击,可明军的攻势太猛,盾牌挡住了大部分箭矢,长矛不断刺穿他们的身体,鸟铳子弹更是精准地收割着生命。
不到半个时辰,豁口处的建奴士兵便死伤殆尽,明军如同决堤的洪水,涌入抚顺城中。
然而,与想象中的势如破竹不同。
进城的明军刚踏入街巷,便遭遇了意想不到的抵抗。
原来,代善在城墙崩塌的瞬间,便已反应过来。
他疯了般下令:“所有八旗兵,即刻退守街巷!用民房做屏障,跟明军拼了!”
“援军马上就到,只要守住一两日,胜利属于我们,到时候,去沈阳劫掠!”
“抢钱抢粮抢女人!”
代善的话语激励了他们的士气。
于是,两红旗的八旗兵们纷纷退入街巷,利用抚顺城错综复杂的房屋布局,设下埋伏。
有的躲在民房的屋顶,手持弓箭,等着明军经过时突然放箭;有的藏在院门后,握着弯刀,准备近距离搏杀;还有的则推倒墙壁、石块,堵塞街巷,阻碍明军推进。
这些刚刚经历过劫掠与杀戮的士兵,眼中满是血丝,脸上带着疯狂的狠戾,每一个人都像是被逼到悬崖边的野兽,只想在临死前拉上几个垫背的。
“杀!”
一名明军士兵刚冲进一条小巷,便被屋顶射来的箭矢击中肩膀,惨叫着倒下。
紧随其后的同伴还没来得及反应,院门后突然冲出两名建奴士兵,弯刀挥舞,瞬间便砍倒两人。
“小心埋伏!”
满桂高声提醒,手中长枪猛地刺出,刺穿一名建奴士兵的胸膛。
他身后的明军士兵立刻调整阵型,刀盾手在前,长矛手在后,小心翼翼地推进,遇到堵塞的街巷,便用火铳炸开缺口;遇到屋顶的伏兵,便用弓箭反击。
城中主道。
马世龙率领一队骑兵,试图从主干道突破,却被建奴士兵拒马、乱石堵住道路。
他看着眼前疯狂抵抗的建奴士兵,眉头紧锁。
他没想到,破城了之后,这些建奴斗志还如此顽强?
“用火铳开路!”
马世龙下令,神机营的士兵立刻上前,对着堵塞的路口连续开火,铅弹击穿木柴,击中后面的建奴士兵,惨叫声此起彼伏。
但推进的速度,依旧不理想。
见此情形,马世龙当即对着亲卫说道:“去调集火炮!马爷爷我倒是不信了,这些建奴还能挡住火炮不成?”
另一边。
代善站在一座高台上,看着街巷中惨烈的厮杀,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战争到了巷战的地步,便已经是到了最后关头了。
现在拼的,就是勇武,就是不怕死!
“传我命令,所有能动的人,都上战场!就算是死,也要拖住明军,等援军过来!”
随着代善的命令,城中的八旗亲兵、甚至一些刚刚劫掠完的士兵,都拿着兵器冲向街巷。
巷战的规模越来越大,双方的伤亡也在不断增加。
雪夜中的抚顺城,如同绞肉机一般,吞噬着无数生命。
明军虽然占据了人数和装备的优势,却因街巷狭窄、地形复杂,难以展开阵型。
建奴士兵虽人数处于劣势,却凭借着对地形的熟悉和绝境中的疯狂,死死缠住明军,让战局陷入胶着。
而在抚顺城北面。
红河谷地密林之中。
熊廷弼勒马立于谷口高地,身披的黑色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
他身后的一万精锐正忙着清理谷内的积雪,准备伏击之事。
这些士兵多是骑兵与神机营混编,带着许多小型火炮,本想借着红河谷两侧陡峭的山势,设下一道迟滞努尔哈赤的防线。
可工事刚起个头,远处便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一名斥候浑身是雪地从谷外奔来,马还未停稳便翻身跃下,“噗通”一声跪在熊廷弼面前。
“经略公!大事不好!三十里外的雪原上,发现建奴斥候的身影,至少有十几骑,正朝着红河谷方向探查!”
“三十里?”
熊廷弼心中猛地一沉,握着马鞭的手不自觉收紧。
出现了建奴的斥候,证明建奴主力也在不远处了。
他原以为努尔哈赤刚打完开原之战,至少要休整一两日才会南下,没想到对方来得如此迅速,连喘息的时间都不给明军留。
“看来努尔哈赤是怕夜长梦多,想尽快解抚顺之围。”
他低声自语,眼神扫过谷内尚未完工的工事,当机立断。
“传令下去,放弃构筑防线,一半兵力立刻隐蔽到谷两侧的山林中,只在谷口设伏!另一半兵力,随时待命。等建奴斥候靠近,先抓两个活口,弄清楚他们的兵力!”
众将士立刻行动起来,骑兵牵着战马躲进松林,神机营的士兵则扛着鸟铳,趴在雪地里,枪口对准谷口。
整个红河谷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寒风呼啸与积雪掉落的细微声响,若不仔细看,根本察觉不到这里藏着一万大军。
可没等多久,又一名斥候飞奔而来,脸色比之前更白:
“经略公!不好了!三十里外出现大批建奴兵卒,看旗号是正黄旗的精锐,至少有五千人,正朝着咱们这边快速推进!”
“五千人?”
熊廷弼的眉头拧得更紧。
正黄旗是努尔哈赤的亲军,战斗力最强,对方一来就派出主力,难道是察觉到了红河谷的异常,想速战速决。
可这个斥候禀报完没多久,第三名斥候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进来,声音带着颤抖:
“经略公!努尔哈赤的中军到了!二十里外的高地上,能看到他的黄龙旗!后面还跟着镶蓝旗的兵马,粗略估计,总兵力至少有两万!”
“两万?!”
身边的亲兵忍不住惊呼出声。
他们只有一万人,兵力相差悬殊,若是真打起来,根本不是对手。
熊廷弼抬手示意亲兵安静,目光望向谷外。
此刻雪雾中,已能隐约看到远处移动的黑点,那是建奴斥候的身影,他们正小心翼翼地靠近谷口,马蹄踏雪的声音在寂静的雪原上格外清晰。
“埋伏来不及了。”
熊廷弼缓缓开口。
建奴兵力至少是明军的两倍,且都是刚打了胜仗的精锐,此刻对方已经察觉了红河谷的动静,再想靠伏击拖延时间,根本不现实。
一旦努尔哈赤下令强攻,谷两侧的山林根本挡不住八旗骑兵的冲锋,一万明军很快就会被击溃。
该如何迟滞努尔哈赤?
熊廷弼的目光在谷内扫过:临时搭建的拒马只够挡住谷口一侧,佛朗机炮还没来得及架起,士兵们虽精锐,却寡不敌众。
他需要一个既能吸引努尔哈赤注意力,又能拖延足够久的办法。
可时间紧迫,建奴大军离谷口只有十里,留给他们的时间不足不多了。
“经略公,要不咱们退吧?”
亲卫忍不住提议。
“咱们往抚顺方向撤退,一边打一边退,总能拖些时间。”
“不行。”
熊廷弼摇头。
“一旦撤退,努尔哈赤定会察觉我们是诱敌,只会加快行军速度,到时候不仅拖不住他,还会让他提前赶到抚顺,打乱攻城计划。”
他翻身下马,走到谷口的雪地里,环视周遭的环境。
熊廷弼脑海中飞速闪过各种方案:
派小队骑兵袭扰?
建奴有两万大军,小队人马根本起不了作用。
点燃谷内的松林?
红河谷的风向不对,火势只会烧向明军自己。
远处的马蹄声越来越近,建奴斥候已经到了谷口百米外,正勒马观察,显然是在确认谷内的情况。
熊廷弼能看到他们甲胄上的正黄旗标记,甚至能听到他们之间的呼喊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谷内的士兵们都看着熊廷弼,眼神里满是焦急。
熊经略,接下来该怎么办,您倒是下令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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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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