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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无根水之乱(三)


当天下午,村里就炸开了锅。苏蔓的车队没走,直接在老樟树下搭起了帐篷,还运来一台钻井机,轰隆隆的声音从下午一直响到天黑,震得茶园里的茶树叶子都在抖。村长去找他们理论,被那两个西装男拦在帐篷外,说  “已经跟镇上打过招呼了,这是合法的资源勘探”。

林阿栀坐在自家门槛上,看着远处帐篷里亮着的灯,手里攥着爷爷留下的那只铜瓢。铜瓢是爷爷年轻时用来接无根水的,瓢沿上刻着细密的纹路,是道家的八卦图,爷爷说这瓢能  “聚气”,接的露水不容易散。可刚才她试着用这瓢接了点屋檐下的雨水  ——  今天傍晚下了场小雨,本该是无根水的一种  ——  可雨水倒进铜瓢里,竟像是被瓢吸走了似的,没一会儿就干了,瓢底只留下一层淡淡的白痕。

“这水,不对劲。”  爹蹲在旁边抽烟,烟卷烧到了尽头也没察觉,“我刚才去后山看了,往年这个时候,山涧里的水该漫过石头了,今天却浅得能看见底,水凉得刺骨,手伸进去没一会儿就冻得发麻。”

林阿栀心里一动,想起苏蔓说的  “灵韵因子”。难道这无根水的  “魂”,被什么东西吸走了?她忽然想起清溪村的老井,想起那些结霜的水,猛地站起来:“爹,娘,我得去清溪村看看。”

“这么晚了,去那儿干啥?”  娘拉住她,“清溪村离这儿二十多里地,路又不好走,万一出事了咋办?”

“我去问问王阿婆,她是清溪村的老人,懂的多。”  林阿栀挣开娘的手,抓起墙角的手电筒,“要是真像苏蔓说的,清溪村的井水也有那啥‘因子’,那现在马头山的露水出问题,说不定跟清溪村的井有关联。”

爹没拦她,只是从墙上取下蓑衣递给她:“路上小心,要是遇见啥不对劲的,赶紧回来。”

林阿栀披着蓑衣,打着手电筒往山下走。夜里的风更凉了,吹在脸上像小刀子,山路湿滑,好几次差点摔下去。走到半山腰时,她忽然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不是自己的,是那种厚重的、踩在泥地上  “噗嗤”  响的声音。她猛地回头,手电筒的光扫过去,却什么也没看见,只有风吹过树林的  “沙沙”  声。

是错觉吗?她攥紧了手电筒,加快了脚步。可那脚步声却像跟屁虫似的,一直跟在她身后,不远不近,听得人头皮发麻。走到一处拐角时,她忽然停住脚,猛地转身将手电筒的光往身后照  ——  这次,她看见了:是个穿黑色连帽衫的人,低着头,帽檐遮住了脸,手里拿着个银色的罐子,罐子口似乎在往外冒白气。

“你是谁?跟着我干啥?”  林阿栀声音发紧,手不自觉地摸向腰间  ——  那里别着爷爷留下的一把短刀,是用来劈荆棘的。

那人没说话,只是慢慢抬起头。帽檐下的脸一片模糊,像是蒙着一层雾,只有眼睛的位置,透着两点冰冷的光。他举起手里的罐子,对准林阿栀,罐口的白气忽然变得浓郁,一股刺骨的寒意瞬间裹住了林阿栀,让她连动都动不了。

“马头山的‘守水人’,不该多管闲事。”  那人的声音沙哑,像是被砂纸磨过,“云泽要的是灵韵,跟你们无关。”

“灵韵是山里的,不是你们能抢的!”  林阿栀咬着牙,用尽全身力气往旁边躲,手电筒  “哐当”  一声掉在地上,光扫过那人的脚边  ——  那里竟没有影子,只有一团淡淡的白气,像是踩在云里。

那人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林阿栀能躲开,随即冷笑一声:“敬酒不吃吃罚酒。”  说着就往前迈了一步,手里的罐子又要往下按。可就在这时,林阿栀腰间的短刀忽然发烫,刀柄上刻的纹路亮了起来,一道微弱的金光从刀身散出来,逼得那人往后退了一步。

“这是……  道家的镇水符?”  那人的声音里多了点惊讶,“你爷爷是‘清玄子’?”

林阿栀没听过这个名字,可看那人的反应,知道这把刀能镇住他,于是握紧刀柄,慢慢站起来:“不管我爷爷是谁,你们要是敢动马头山的无根水,我就跟你们拼了。”

那人盯着短刀看了几秒,忽然转身:“算你好运。但你记住,灵韵流失不是我们造成的,要是找不到源头,再过半个月,马头山的露水就会彻底干了,到时候,这山就成了死山。”  说完,身影一晃,就消失在树林里,连脚步声都没留下。

林阿栀瘫坐在地上,后背全是冷汗。刚才那人说的  “灵韵流失”,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  “清玄子”,爷爷从来没跟她提过这个名字,只说自己年轻时在山里当过道士,后来还俗娶了奶奶。难道爷爷以前,也是守护无根水的人?

她捡起手电筒,拍了拍上面的泥,继续往清溪村走。只是这次,她心里多了个疑问:苏蔓和那个穿连帽衫的人,到底是什么关系?他们要的是灵韵,可灵韵流失的源头,又在哪里?

赶到清溪村时,已经是后半夜了。村里静得可怕,连狗叫都没有,只有几户人家还亮着灯,窗户里的光昏昏沉沉的,像是随时会灭。林阿栀走到王阿婆家门口,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敲了敲门。

“谁啊?”  屋里传来王阿婆沙哑的声音,带着点警惕。

“阿婆,是我,马头山的林阿栀。”

门  “吱呀”  一声开了,王阿婆探出头,看见是她,才把她让进屋。屋里没点灯,只有一支蜡烛在桌子上燃着,映得王阿婆的脸蜡黄。桌子上放着一只陶碗,碗里的水浑浊不堪,上面结着一层薄薄的白霜,像是刚从冰窖里拿出来。

“你是为井水来的吧?”  王阿婆给她倒了杯热水,“这几天来问的人不少,有城里来的老板,还有穿制服的,可谁也说不清,井水到底咋了。”

林阿栀捧着热水杯,指尖终于暖和了点:“阿婆,我今天在山上遇见个奇怪的人,他说井水干是因为‘灵韵流失’,还说马头山的露水也快不行了。您知道‘灵韵’是啥吗?”

王阿婆的手猛地一抖,热水洒了点在桌子上。她盯着林阿栀,眼神里满是惊讶:“你爷爷没跟你说过‘水魂’的事?”

“水魂?”  林阿栀摇头,“爷爷只说无根水是山的魂,没说过‘水魂’。”

王阿婆叹了口气,往灶膛里添了块柴,火苗跳了跳,映得她脸上的皱纹更深了:“老话讲,山有山魂,水有水魂。马头山和清溪村的水,共用一个水魂,藏在马头山的‘玉泉眼’里。那玉泉眼是口古泉,在老樟树的树根底下,是最先有无根水的地方。以前每年清明,村里人都要去玉泉眼旁边祭拜,求水魂保佑水源充足。可二十年前,你爷爷忽然说‘水魂要睡了’,不让我们再祭拜,还在玉泉眼上面盖了间小庙,说是‘镇着水魂,别被邪祟勾走’。”

林阿栀心里一震:老樟树底下?苏蔓他们要在老樟树下打井,不就是冲着玉泉眼来的?

“那现在井水变浑,是不是因为水魂醒了?”  她急忙问。

“不是醒了,是被人惊扰了。”  王阿婆的声音压低了些,“前几天夜里,我听见村后的山上传来‘轰隆’一声响,像是有人在炸石头。第二天一早,井水就变浑了。我猜,是有人动了玉泉眼,把水魂惹恼了,才让水变成这样  ——  水魂一闹,无根水就会失了灵气,先是变浑,再是结霜,最后就彻底干了。”

林阿栀猛地站起来:“那苏蔓他们打井,就是想挖开玉泉眼?”

“八成是。”  王阿婆拉住她,“阿栀,你可别去跟他们硬拼。你爷爷当年说了,水魂要是被惊扰,只有‘守水人’能安抚。你爷爷是上一任守水人,现在,该轮到你了。”

“我?”  林阿栀愣住了,“我怎么当守水人?爷爷没教过我啊。”

“你爷爷肯定给你留了东西。”  王阿婆指了指她腰间的短刀,“那把刀,是不是刀柄上有纹路?那是‘镇水符’,只有守水人才能用。还有,你是不是能感觉到露水的变化?比如它什么时候最浓,什么时候会散?”

林阿栀想了想,点头:“往年我接露水,一摸就知道今天的露水多不多,可这几天,指尖总觉得刺痛,露水也变浑了。”

“那就是了,你天生就能跟水魂通感。”  王阿婆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布包,递给林阿栀,“这是你爷爷二十年前放在我这儿的,说要是有一天水魂闹了,就交给下一任守水人。”

林阿栀打开布包,里面是一块玉佩,碧绿色的,上面刻着复杂的纹路,像是水流的形状。玉佩触手冰凉,却又带着点温润,贴在手心时,她忽然觉得心里静了不少,连刚才被那穿连帽衫的人吓到的慌意,都散了些。

“这是‘水魂佩’,能安抚水魂。”  王阿婆说,“你得在三天内赶到玉泉眼,把玉佩放进泉底,不然等水魂彻底发怒,不仅马头山和清溪村的水会干,整个马头山的草木都会枯死。”

林阿栀握紧玉佩,心里忽然有了底气。她知道,自己不能再退缩了  ——  爷爷守护了一辈子的水魂,现在该由她来守护了。

第二天一早,林阿栀就赶回了马头山。刚到茶园,就看见苏蔓的人已经把钻井机架在了老樟树下,钻头正对着树根的方向,“轰隆隆”  的声音震得地面都在抖。老樟树的叶子已经开始发黄,有的甚至已经掉了,树皮上裂开了细小的纹路,像是在痛苦地**。

“住手!”  林阿栀冲过去,拦在钻井机前,“你们不能在这儿打井,这底下是玉泉眼,是水魂的家!”

苏蔓从帐篷里走出来,脸色阴沉:“林阿栀,我劝你别妨碍我们。我们已经拿到了镇上的批文,这里的资源勘探权归我们所有,你再拦着,就是违法。”

“批文?”  林阿栀冷笑,“你们用假批文骗镇上的人,以为我不知道?你根本不是来勘探的,是想挖开玉泉眼,抢里面的水魂!”

苏蔓的脸色变了变,随即又恢复了镇定:“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们只是想提取灵韵,用于生物研究,对你们村里也有好处。”

“好处?”  林阿栀举起手里的水魂佩,玉佩在阳光下泛着绿光,“你们惊扰了水魂,让清溪村的井水变浑,让马头山的露水失了灵气,现在还要毁了玉泉眼,这就是你说的好处?再这样下去,整个马头山都会变成死山!”

周围的村民听见动静,都围了过来。昨天苏蔓的人态度强硬,已经惹得村民们不满,现在听林阿栀这么说,更是炸开了锅。

“难怪这几天露水少了,原来是他们搞的鬼!”

“老樟树都快死了,他们还敢钻!”

“把他们赶出去!”

村民们的情绪越来越激动,有的拿起了锄头,有的捡起了石头,围着苏蔓的人和钻井机,不让他们再动工。那两个西装男想上前阻拦,却被村民们推得连连后退。

苏蔓看着眼前的阵仗,脸色彻底变了。她掏出手机,不知道在给谁打电话,语气急促:“计划被打乱了,村民们拦着不让动工,你快带人过来!”

挂了电话,她盯着林阿栀,眼神里满是狠戾:“林阿栀,你别后悔。今天这井,我们必须钻。”

林阿栀没理她,转身对村民们说:“大家听我说,玉泉眼是我们马头山的根,要是被他们挖开,水魂就会彻底发怒,到时候我们连喝的水都没有了。我们得守住老樟树,守住玉泉眼!”

“对!守住玉泉眼!”  村民们齐声喊着,围成了一道人墙,挡在钻井机前。

没过多久,山下又传来了汽车引擎的声音。这次来的不是越野车,是五辆皮卡车,上面下来十几个穿黑色衣服的人,手里拿着棍棒,还有几个人手里拿着喷雾器,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是他们的人!”  有人喊了一声,村民们顿时紧张起来,握紧了手里的工具。

苏蔓冷笑一声,对那些人说:“把村民们拉开,谁敢阻拦,就用‘镇定剂’喷他们!”

那些人应了一声,就朝着村民们冲过来。村民们虽然人多,可都是普通农民,哪里打得过这些受过训练的人?没一会儿,就有几个村民被打倒在地,还有人被喷雾器喷到,顿时头晕目眩,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林阿栀看着倒下的村民,心里又急又怒。她握紧腰间的短刀,想起王阿婆说的  “镇水符能镇邪祟”,于是拔出短刀,朝着冲过来的一个黑衣人砍去。短刀的刀柄忽然亮了起来,一道金光闪过,那黑衣人像是被什么东西撞到似的,往后退了几步,摔在地上。

“这刀……”  苏蔓看见金光,眼神里满是惊讶,“是清玄子的镇水刀!”

林阿栀没管她,拿着短刀挡在村民们面前:“你们要是再敢过来,我就对你们不客气!”

那些黑衣人被刚才的金光吓到了,不敢再往前冲。苏蔓急了,亲自上前,想去抢林阿栀手里的刀:“把刀给我!那是能控制水魂的宝贝!”

林阿栀侧身躲开,手里的刀划了一下苏蔓的胳膊。苏蔓疼得叫了一声,后退了几步,胳膊上的伤口流出了血。就在这时,老樟树忽然剧烈地摇晃起来,树干上的裂纹越来越大,从树根底下传来一阵  “咕嘟咕嘟”  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地里冒出来。

“不好!水魂要出来了!”  林阿栀心里一紧,想起王阿婆说的,水魂发怒会引发山洪。她急忙从怀里掏出水魂佩,朝着老樟树的树根跑去。

苏蔓见状,也顾不上伤口,跟着追了过去:“别放进去!那玉佩是我的!”

林阿栀跑到老樟树下,只见树根中间已经裂开了一道缝隙,缝隙里冒着白色的雾气,刺骨的寒意从缝隙里钻出来,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知道,这就是玉泉眼的入口。她蹲下身,将水魂佩对准缝隙,慢慢放了进去。

就在水魂佩接触到泉底的那一刻,缝隙里的雾气忽然变得柔和起来,刺骨的寒意也消失了。老樟树停止了摇晃,发黄的叶子重新变得翠绿,树皮上的裂纹也慢慢愈合。钻井机  “轰隆”  一声,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再也转不动了。

苏蔓追到跟前时,一切都已经晚了。她看着重新焕发生机的老樟树,又看了看林阿栀,眼神里满是不甘:“我花了三年时间才找到玉泉眼,就这么毁了……”

就在这时,山下传来了警笛声。是村长报了警,说有人非法占用山林,还殴打村民。苏蔓的人见状,顿时慌了,想开车逃跑,却被赶来的警察拦住了。

“苏蔓,你涉嫌伪造公文、非法占用林地,跟我们走一趟吧。”  警察拿出手铐,铐住了苏蔓。

苏蔓被带走时,回头看了一眼老樟树,嘴里喃喃自语:“灵韵……  我的灵韵……”

事情过去半个月后,马头山又恢复了往日的模样。晨露重新变得透亮,能映出云影,老樟树的叶子郁郁葱葱,风里又带着了清润的茶青味。清溪村的老井也重新涌出了清水,不再结霜,牛羊喝了也恢复了往日的精神。

林阿栀还是每天清晨去茶园接露水,只是现在,她不再是为了家用,而是为了守护这来之不易的平静。她把爷爷留下的镇水刀和水魂佩藏在了老樟树的树洞里,每天都会去祭拜,就像爷爷当年那样。

这天清晨,她接完露水,正准备下山,忽然看见老樟树下站着一个人。是个穿着灰色道袍的老人,须发皆白,手里拿着一把拂尘,正笑眯眯地看着她。

“你是……”  林阿栀愣住了,觉得这老人有些眼熟,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我是清玄子的老友,道号‘无尘’。”  老人笑着说,“你爷爷当年托我,要是有一天水魂被安抚了,就来看看你。”

“您认识我爷爷?”  林阿栀激动地问。

“认识,我们当年一起在马头山修行,守护水魂。”  无尘道长说,“你爷爷当年之所以不让村民们祭拜玉泉眼,是因为他发现,有邪修在觊觎水魂的灵韵,想把灵韵吸走炼制成丹药。他怕村民们的祭拜会让水魂的气息外泄,引来邪修,所以才盖了小庙,把水魂镇了起来。”

林阿栀恍然大悟:“那苏蔓和那个穿连帽衫的人,就是邪修?”

“苏蔓是被邪修利用了。”  无尘道长说,“那个穿连帽衫的人,才是真正的邪修,他想通过苏蔓的手,挖开玉泉眼,吸走水魂的灵韵。幸好你及时把水魂佩放进了泉底,不仅安抚了水魂,还封印了邪修的气息,让他再也不敢来骚扰。”

“那灵韵流失的源头,就是邪修搞的鬼?”

“是。”  无尘道长点头,“邪修在清溪村后山炸了个洞,想通过地下水流,慢慢吸走水魂的灵韵。幸好你爷爷留下的镇水刀和水魂佩有灵性,护住了水魂的核心,不然水魂早就被他吸走了。”

林阿栀想起爷爷临终前的话,眼眶忽然红了:“爷爷他,一直在默默守护着我们啊。”

“是啊,守水人从来都不是一个头衔,是一份责任。”  无尘道长拍了拍她的肩膀,“现在,你接过了你爷爷的责任,以后,马头山的水魂,就交给你了。”

林阿栀用力点头,看着眼前的老樟树和茶园,心里充满了坚定。她知道,守护无根水,守护水魂,会是她一辈子的责任。但她不害怕,因为她知道,只要她在,马头山的晨露就会一直透亮,山里的草木就会一直翠绿,村里的人就会一直有清甜的水喝。

晨风吹过茶园,带着露水的清润和茶青的香气,林阿栀举起手里的竹盏,看着里面透亮的露水,映出了蓝天白云,也映出了她眼里的光。她知道,这才是马头山该有的样子  ——  露重,风清,春常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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