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清醒
“原来……如此！”
紫胤真人口中喃喃从回忆中转醒。他万不曾想到前世是这般缘由，就因为一时心软竟让他发誓要护其周全的小徒弟获得那般凄惨下场！
得知了前世全部的真相，此时的紫胤真人失魂落魄地看着仍在融魂中沉睡的小徒弟，后悔自己这一世为何不再多给予小徒弟一些。
因为有着完整纯净的铸魂石，融魂进行的十分顺利。少恭体内的仙灵灵力越来越充盈，预示着融魂就要结束了。紫胤真人心中忐忑，他不知少恭醒来他需要面对的是何种状况。
少恭在紫胤真人既期待又忐忑的注视下缓缓睁开了双眼。他感觉身体内的力量如源源不断般充沛，这种美妙的感觉他已许久未能体味到了。少恭唇角一勾，他对自己此时的状态甚为满意。
“你是……天墉城紫胤真人？”
少恭看清对面盘坐之人，他是未曾见过此人，但只凭直觉他便可以认定此人乃百里屠苏一直挂在口中的“师尊”，世间白首仙颜只此一人耳。但当他一开口，他吃惊地察觉到他此刻并不是他认为的还是刚刚重生在欧阳家的小小幼童。他瞥过自己的指节，约莫双十年岁，这究竟是何状况？
“敢问……在下因何在此？”
原本因着前世对百里屠苏的忌惮作为其师尊的紫胤真人与少恭理应是敌非友，但不知是不是百里屠苏曾提过其师尊关于琴意之说，他对此人竟提不起半分敌意。
他记得当时自己着实神往这剑术超凡，兼识得琴意的天墉城执剑长老的风采，盼望来日能够有幸一晤。
后来因为诸多俗事始终缘悭一面，未曾想这一世倒是有缘得见了。
小徒弟接连两问让紫胤真人措手不及。他想过千万种可能，但唯独没有想到小徒弟会忘了这一世的种种。
少恭见对面之人一言不发，眉头轻皱又唤了声：“紫胤真人？”
“少恭……少侠乃上古谪仙半身，如今取回焚寂剑中另一半仙灵，一时记忆有所混乱是为常理。我仍需在此恢复片刻，少侠烦请自便。”
修炼之人，静修最忌有旁人在场。紫胤真人既已开口送客，少恭虽仍有诸多疑惑但也不会非要厚颜留在此处。说来他对乌蒙灵谷此处也是十分熟悉，如今也算是故地重游。毕竟前世便是他与雷严合谋将整个乌蒙灵谷变为死地。
少恭出了冰炎洞在密道中几次转身便出了洞口。等在入口外的众人见少恭独自一人走了出来尽皆围了上去。
“师弟，师尊未与你一同出来？”
陵越见唯独少恭一人出来，不见师尊身影，也只是随口一问。
“不知少侠此话何意？师尊……你是说紫胤真人？他仍在洞中，在下有要事不便逗留，先行告辞了。”
少恭不会忘记他初次醒来是在欧阳府中遍寻寂桐（巽芳）皆无果。他急着要亲自前往蓬莱一探究竟，竟也无心理会陵越所说。
“嗯？千……焚寂事了，不知可否请巫咸大人送在下一程？”
少恭与陵越擦身而过，瞥见韩休宁身后一袭巫袍的风广陌，突然忆起前世二人知己情谊。这人虽然因为风晴雪偷偷欺瞒自己帮助百里屠苏一行，但最后却甘愿陪着自己共同赴死。
这一世少恭再见这人披着幽都赐给他的这身枷锁就觉得心烦，索性便出手替他解了这身束缚做回那个斗酒仗剑走江湖的尹千觞，也算他对前世那份情谊的些许回报。
“少恭所言，固所愿耳，不敢请焉。”
风广陌也好奇少恭的转变，对于这突如其来的邀请也是一头雾水。不过，不管何事，佳人相约又岂有拒绝之理。
“那便走吧。”
“请！”
见少恭真就打算这样与风广陌离开，一众人显然还未理清现在的状况，一脸懵然。
“少……哎！襄铃，你说少恭这是怎么了，怎么好像陌生人一样，叫他也不答应！”
少恭经过兰生与襄铃面前，兰生不死心地凑上，他刚欲拽住少恭的衣袖。少恭就如同不认识他一样走了过去，最后唯有指尖堪堪擦上了少恭宽大的衣袖。
“欧阳大哥，等等！”
听见身后少年的喊声，少恭回过头，心中暗觉这红衣少年竟十分眼熟。仔细想了想，是了！这一世，世间当再无百里屠苏其人了。
“欧阳大哥，之前的伤已无大碍了吧？”
韩云溪就现在的情形看也不确定欧阳大哥还记不记得他了，但是他还是想要亲口确认一下欧阳大哥的伤势。
“多谢韩少侠关心，在下无碍。”
少恭看着韩云溪写满真挚的眼神，暗自瞥过周围，愕然发现陵越、方兰生、襄铃、风晴雪……甚至是韩休宁的眼神中都含着不同程度的关切之意。
少恭有一些茫然，这些前世被他或杀害或玩弄于鼓掌之中的人如今以这种方式再度出现在他眼前，饶是他前世一世疯魔此时也难免迷惘。不得不说这种他世世求而不得之情让他沉醉，但为了巽芳他可以建立蓬莱永恒国度，只此些许温情无甚紧要。
少恭面上闪过一丝迟疑，最后还是在众人的目送下与风广陌消失在乌蒙灵谷结界之外。
“师伯，为何还不见师尊身影？师弟身上发生了何事，怎突然如此生分？”
紫胤真人不在身边，陵越眼睁睁地看着自小护到大的小师弟与那什么幽都巫咸离开，一时也有些慌张。
“少恭他的另一半魂魄便是封印在此的焚寂剑灵，如今观之魂魄无损，当是融魂成功了。只是不知当中出了什么差错，他竟似记忆出现了混乱，具体的还要等你师尊出来才能知晓。”
漓水真人视线从少恭离去的方向收回，转而望向冰炎洞。
“吾友，千万要无事……”
漓水真人心中忧虑，与陵越几人又再洞外等了片刻，但始终不见紫胤真人出来。
“真人，要不咱们进去瞧瞧吧！紫胤真人在里面都那么长时间了……”
兰生向来莽撞也不会考虑什么修炼忌讳，见大家都面带焦虑便开口建议。
“这般在此也是徒增烦扰，不若如此，师伯一人进去查看师尊情况，想来以师伯的修为也不会惊扰师尊修炼。”
师尊与师弟一直都是陵越的支柱，如今这二人一人形同陌路，一人又情况不明迟迟不出。他迫切地想确认师尊的安危，迫切地与师尊见面，迫切地想从师尊口中知晓师弟的情况。
“好，我去洞中看看。”
漓水真人见几个小辈开口，也不再坚持什么原则，一闪身进了入口。
进了密道漓水真人也顾不得什么誓言约定，直接空间转移进了冰炎洞内。
“紫胤！”
刚跨过空间的漓水真人一眼便看见躺在赤色血涂中央一身诡谲煞气的紫胤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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