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线索断灭疑云深，敲山震虎初立威
“吞毒自尽了？！”
沈清辞听到秋纹的禀报，心头猛地一沉，仿佛被一块冰砸中，瞬间蔓延开刺骨的寒意。她快步朝着柴房方向走去，秋纹和小蝉脸色发白地紧跟在后。
柴房外围了几个神色紧张的护院，见到沈清辞过来，连忙让开道路。负责看守的一个护院头领单膝跪地，满脸愧色：“大小姐，属下失职！那贼子被捆得结实，嘴里也塞了布团，不知何时竟藏了毒丸在齿缝间……等我们发现异常时，已然气绝身亡了！”
沈清辞走进昏暗的柴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苦涩杏仁味。那假侍卫倒在地上，脸色青黑，嘴角残留着白沫，双目圆睁，已然没了气息。
死士。
这个词瞬间浮现在沈清辞脑海。只有经过严格训练的死士，才会用这种决绝的方式保守秘密。
她蹲下身，仔细查看。对方衣着普通，身上并无任何能证明身份的物品，就连那身睿王府侍卫的服饰，仔细看也能发现一些细微的差异，并非制式。所有线索，随着他的死亡，彻底断了。
是谁？能驱使动这样的死士？柳姨娘母女绝无此等能耐。是三皇子萧景珩？他倒是有可能培养死士，但此举目的是支开她，确保水榭计划成功，对他并无直接好处，反而风险极大，不像他的行事风格。还是……那位迷雾重重的睿王？或者，是其他隐藏在暗处的势力？
一时间，疑云密布，深不见底。
“此事不怪你们。”沈清辞站起身，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冷意，“是敌人太过狡猾狠辣。将尸体处理干净，查一下他昨日是如何混入府中的，所有经手核查请柬门户的人，一律细查。此事保密，不得外传。”
“是！大小姐！”护院头领松了口气，连忙应下。
离开柴房，沈清辞的心情并未轻松。对手远比她想象的更为谨慎和强大。这让她重生以来第一次产生了强烈的危机感。她面对的，或许不仅仅是一个后宅的姨娘和庶妹，还有更深、更可怕的敌人。
（场景转换：含芳院）
与此同时，含芳院内却是愁云惨雾，哭声不断。
沈清婉自昨日被拖回来后，就一直将自己关在房里哭闹摔东西，眼睛肿得像核桃。她怎么也想不明白，明明万无一失的计划，怎么会变成那样！非但没让沈清辞身败名裂，反而自己丢尽了脸面，还在三殿下面前露出了那般丑陋不堪的模样！一想到三殿下最后那厌恶冰冷的眼神，她就心如刀绞。
柳姨娘更是坐立难安，脸色灰败。计划失败，死士自尽（她虽不知具体，但也猜到那人凶多吉少），这意味着背后的联系可能被斩断，但也意味着她们失去了一个重要的外援和依仗。更让她恐惧的是镇国公的态度。
昨日宴席结束后，国公爷看她的眼神，冷得如同冰渣子，带着毫不掩饰的失望和审视。她知道，国公爷定然是怀疑上她了，只是苦于没有证据，加之要维护国公府颜面，才暂时没有发作。
但秋后算账，是迟早的事。
“姨娘！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父亲一定不会放过我们的！还有沈清辞那个小贱人！一定是她搞的鬼！她怎么会知道我们的计划？！”沈清婉哭着抓住柳姨娘的衣袖，语无伦次。
“闭嘴！哭有什么用！”柳姨娘心烦意乱地甩开她，眼中闪烁着惊惧和怨毒，“现在知道怕了？早干什么去了！如今之计，只能咬死不认！我们没有留下任何证据，只要你我死不承认，国公爷总不能无凭无据就发落我们！”
话虽如此，但她自己心里也没底。现在的沈清辞，邪门得很，仿佛能未卜先知一般。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丫鬟战战兢兢的通传声：“姨娘，二小姐，夫人……夫人身边的林妈妈来了。”
柳姨娘和沈清婉心里同时咯噔一下！
苏氏的人来了！定然没有好事！
柳姨娘强作镇定，整理了一下衣衫，迎了出去。只见林妈妈带着几个膀大腰圆的婆子站在院中，脸上虽然带着笑，眼神却没什么温度。
“林妈妈今日怎么得空过来？”柳姨娘挤出一丝笑容。
林妈妈福了一礼，语气恭敬却疏离：“奉夫人之命，来给姨娘和二小姐传话。夫人说，二小姐昨日在宴席上受了惊吓，精神不济，需要好生静养。即日起，便不必出含芳院了，好生抄写《女诫》《女则》百遍，静静心性。至于姨娘……”
林妈妈顿了顿，目光扫过柳姨娘瞬间苍白的脸，继续道：“夫人体恤姨娘多年来打理庶务辛苦，特准姨娘放下手中事务，在院内安心休养，陪伴二小姐。府中中馈，暂由夫人亲自接管。另外，夫人还说了，含芳院的下人伺候不力，致使主子言行有失，全部换过！这些新来的婆子丫鬟，都是夫人精心挑选的，最是懂事规矩，定会好好伺候姨娘和二小姐‘静养’。”
这话如同晴天霹雳，狠狠砸在柳姨娘头上！
禁足！夺权！换人！
这分明就是软禁！将她们母女彻底圈禁在这含芳院里，与外界隔绝！苏氏这是要彻底清算她们了！
“不！我要见国公爷！我要见父亲！”沈清婉从屋里冲出来，尖声叫道，“我是父亲的女儿！你们不能这么关着我！”
林妈妈面色不变，语气却冷了几分：“二小姐，这就是国公爷的意思。国公爷说了，您何时抄完百遍《女诫》《女则》，何时真正知错了，何时再考虑出来的事。至于见国公爷……国公爷近日公务繁忙，怕是没空见您。姨娘，二小姐， please don't make things difficult for us servants.（请别让奴婢们难做。）”
她身后的婆子们上前一步，隐隐将出口堵住。
柳姨娘浑身发抖，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知道，大势已去。国公爷和苏氏这是铁了心要惩治她们了！没有直接休了她或者将沈清婉送去庵堂，已是看在多年情分和家族颜面上了。
她死死咬着牙，拉着几乎要崩溃的沈清婉，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妾身……谢夫人恩典。婉儿的，遵命。”
林妈妈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姨娘和二小姐能体谅夫人的苦心就好。那奴婢就不打扰姨娘和二小姐‘静养’了。”说罢，带着人扬长而去。
含芳院的大门缓缓关上，仿佛将所有的喧嚣和希望都隔绝在外。留下的，只有一群陌生的、监视着她们的下人，和无尽的恐惧与绝望。
（场景转换：锦绣阁）
消息很快传到了锦绣阁。
小蝉说得眉飞色舞，恨不得拍手称快：“活该！让她们使坏！这下好了，被关起来了吧！看她们还怎么兴风作浪！”
秋纹也面带笑意，但更沉稳些：“夫人这次真是雷厉风行。如此一来，府里能清净不少了。”
沈清辞坐在窗下，慢慢修剪着一盆兰花的枯叶，脸上并无太多喜色。
禁足柳姨娘母女，只是第一步。她们就像两条毒蛇，只是暂时被拔去了毒牙，困在了笼子里，但并未彻底死去。只要有机会，她们还是会咬人。
而且，真正的威胁，或许从来就不在含芳院里。那个死士背后的主人，才是心腹大患。
“小姐，您好像不太高兴？”小蝉注意到她的神色，小声问道。
沈清辞放下剪刀，淡淡道：“没什么值得高兴的。不过是清理了门户，扫清了眼前的障碍罢了。真正的风雨，恐怕还未到来。”
她站起身，走到书案前，铺开宣纸，拿起毛笔。
“秋纹，磨墨。” “小蝉，去把院子里所有丫鬟婆子的花名册拿来，还有近三个月的份例支出账簿。”
既然母亲将管理中馈之权收了回去，那这锦绣阁内部，她就必须经营得铁桶一般！经此一事，她更加深刻地意识到拥有完全忠于自己力量的重要性。
她要根据花名册和账簿，重新核查每一个人的背景和开销，恩威并施，彻底将锦绣阁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同时，也要开始着手，暗中培养一些真正属于自己的、能够在外行走办事的心腹。
重生归来，她不能只满足于防御和反击。她要主动织网，要将命运牢牢抓在自己手中！
接下来的两日，沈清辞闭门不出，全心投入到整顿锦绣阁和梳理思绪之中。她雷厉风行的手段和明察秋毫的洞察力，让阁内下人无不敬畏臣服，不敢再有丝毫异心。
期间，父亲沈巍来看过她一次，并未多言，只拍了拍她的肩膀，眼神复杂，有愧疚，有欣慰，更有一种将她视为平等盟友般的郑重。他简单提了一句假侍卫的事，线索已断，查无可查，只能加强府中戒备，此事暂且压下。
沈清辞表示理解。
第三日午后，沈清辞正在翻阅一本前朝地理志，试图从一些零散的记载中寻找关于“迦楼罗”纹样的线索，虽然一无所获。
忽然，小桔（如今已是锦绣阁的三等丫鬟）匆匆进来，手里捧着一个看似普通的锦盒，神色有些紧张和疑惑：“小姐，门房刚送来的，说是……睿王府送来的谢礼。”
睿王府？谢礼？
沈清辞的心猛地一跳！
睿王府竟然在这个当口送来了谢礼？谢什么？谢她昨日没有上当离开宴席？还是谢她揪出了一个冒充王府侍卫的奸细？这究竟是友好的信号，还是另一次试探？锦盒之中，又会装着什么东西？那位深居简出的睿王，他的真面目，似乎正在迷雾中逐渐显现！女主与睿王之间，将会展开怎样的故事？新的风暴，是否正在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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