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幽兰亭中暗机锋
沈清辞那只看似纤细的手,却如铁钳般牢牢箍住了萧景珩的手腕,令他那一巴掌硬生生僵在半空,无法落下!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骇人一幕——国公府嫡女,竟当众阻拦盛怒下的皇子?!
萧景珩更是又惊又怒,手腕处传来的力道让他难以置信,他试图挣脱,却发现对方的手劲大得惊人!他堂堂皇子,竟被一个臣女当众擒住手腕?!奇耻大辱!
“沈清辞!你放肆!给本王放手!”萧景珩额角青筋暴起,眼中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另一只手已然握成了拳,似乎下一刻就要不管不顾地砸过去!
“殿下!”沈清辞毫无惧色,目光清亮锐利,声音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耳中,“臣女并非放肆,而是在维护皇家的颜面,也是在维护殿下的清誉!殿下乃天潢贵胄,一举一动皆为天下表率!今日若因一时意气,在众目睽睽之下掌掴臣女,此事传扬出去,天下人会如何议论殿下?陛下若知晓,又会如何看待殿下?!”
她字字铿锵,句句在理,直接将个人冲突拔高到了皇室声誉和皇帝观感的高度!
萧景珩被她问得一时语塞,脸色青白交错,拳头攥得咯咯作响,却迟迟无法挥出。他虽愤怒,但并非全然无脑,深知沈清辞的话戳中了他的要害!
就在这时,吸入更多异香粉末的王芷嫣却彻底疯了!她见萧景珩被拦住,竟尖叫着扑上来要撕打沈清辞:“你这个贱人!竟敢对殿下动手!我跟你拼了!”
而她身边的几位公子,包括萧景珩自己,在吸入那浓郁的异香后,眼神也都开始变得有些涣散和狂躁,呼吸粗重,场面眼看就要彻底失控!
“够了!!”
一声如同炸雷般的怒喝,骤然从人群后方响起,带着滔天的怒意和不容置疑的威严!
众人被这声怒喝震得心神一颤,纷纷回头望去,只见王尚书王佑安和几位闻讯赶来的朝廷重臣,正脸色铁青地站在那里,显然已将刚才的闹剧尽收眼底!
王尚书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场内混乱的景象,尤其是看到自己女儿那状若疯魔、衣衫不整的样子,更是眼前一黑,险些背过气去!
“这……这成何体统!成何体统!!”他痛心疾首地怒吼,“还不快把二小姐扶下去!请府医!快!”
几个反应过来的婆子丫鬟这才战战兢兢地上前,七手八脚地将还在挣扎哭喊的王芷嫣强行拖了下去。
王尚书又看向脸色难看、眼神飘忽的三皇子,以及那几个明显状态不对的公子哥,强压着怒火,躬身道:“殿下,几位世侄,可是身体不适?不如先到客房歇息片刻,喝盏醒酒茶?”
他这是在给他们找台阶下,将一切归咎于“醉酒”。
萧景珩此刻也觉头脑昏沉,心跳如鼓,体内那股邪火乱窜,深知状态不对,只得就坡下驴,铁青着脸,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嗯。”他狠狠瞪了沈清辞一眼,眼神阴鸷冰冷,随即在随从的簇拥下,快步离开。
那几位公子也如蒙大赦,赶紧跟着溜了。
王尚书这才将目光投向一直静立原地、神色平静的沈清辞,以及她身后还在啜泣的沈清婉,目光复杂。他深吸一口气,语气缓和了些,带着歉意:“沈大小姐,沈二小姐,今日府上招待不周,让小女惊扰了二位,老夫在此赔罪了。”
沈清辞微微侧身,避过他的礼,语气不卑不亢:“王尚书言重了。方才情形混乱,想必二小姐也是身体突发不适,并非本意。只是……”她话锋微转,目光落在地上那只被踩得稀烂、香料散落一地的绯色香囊上,意有所指道,“此香囊气味似乎有些奇特,方才王二妹妹和殿下他们皆是靠近此物后情绪激动,言行失控……或许,府医也该查验一番此物才是。”
王尚书闻言,目光一凝,立刻看向那香囊残骸,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他久经官场,岂能听不出沈清辞的暗示?今日之事,恐怕绝非简单的“醉酒”或“突发不适”那么简单!
“多谢大小姐提点。”王尚书沉声道,立刻示意心腹家人上前,小心地将香囊残骸连同散落的香料一并收起查验。
处理完这边,王尚书又看向瑟瑟发抖的沈清婉,眉头微蹙:“沈二小姐受惊了,也先去客房歇息压惊吧。”语气虽客气,却带着明显的疏离。今日之事,皆因此女与三皇子那点不清不楚的传闻而起,他心中已是极为不喜。
沈清婉自知丢尽了脸面,哪里还敢停留,哭着掩面跑了。
一场惊天闹剧,似乎暂时被压了下去。但花园中的气氛已然彻底破坏,各位千金公子们面面相觑,窃窃私语,再无半分赏花的雅兴。
王尚书心中恼火万分,却又不得不强打精神,安抚宾客:“诸位,方才些许意外,扰了诸位雅兴,老夫惭愧。现已无事,宴席照旧,还请诸位移步花厅……”
然而,众人已是意兴阑珊。
沈清辞目的已达,无意再多留,便上前一步,对王尚书微微一礼:“王尚书,今日府上事忙,清辞便不多打扰了,先行告辞。”
王尚书此刻也无心挽留,叹了口气:“今日让大小姐受委屈了,改日老夫再登门致歉。大小姐慢走。”
沈清辞颔首,带着秋纹和小蝉,在一片复杂各异的目光注视下,从容地向府外走去。
刚走出花园,穿过一道月亮门,步入一条相对僻静的抄手游廊,却见廊下负手立着一人。
那人身着月白云纹锦袍,身姿挺拔,墨发以一根简单的玉簪半束,侧脸线条清俊冷淡,周身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疏离气息。
正是睿王萧执。
他似乎正在欣赏廊外一株开得正盛的白色山茶,听到脚步声,缓缓转过身来。
目光,精准地落在了沈清辞身上。
四目相对。
沈清辞脚步微顿,心中瞬间闪过万千念头。他怎么会在这里?方才巷中出手的,是他吗?他现在出现,意欲何为?
她面上却不露分毫,依礼微微屈膝:“臣女沈清辞,见过睿王殿下。”
萧执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那目光深沉难辨,仿佛能穿透一切伪装。他并未立刻叫她起身,只是淡淡开口,声音清冷如玉磬,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
“沈大小姐,今日这出戏,看得可还尽兴?”
沈清辞心中猛地一凛!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是看出了她在其中的推波助澜?还是另有所指?
她维持着行礼的姿势,垂眸敛目,声音平稳无波:“殿下说笑了,方才园中意外频发,众人受惊,何来戏可言?臣女只盼各位无恙便好。”
“哦?”萧执似乎极轻地笑了一下,缓步走近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低垂的眉眼,“本王还以为,大小姐步步为营,引蛇出洞,甚至不惜以身作饵,便是为了看这场‘意外’。”
沈清辞袖中的手微微收紧。他果然知道!他知道香囊之事,甚至可能知道更多!
她抬起头,迎上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唇角扯出一抹恰到好处的、带着些许茫然和无辜的浅笑:“殿下的话,臣女听不明白。臣女今日只是来赴宴赏花,奈何风雨忽至,殃及池鱼,能全身而退已是万幸,何来步步为营之说?”
萧执看着她那故作无辜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难以察觉的玩味。他并未继续逼问,反而话锋一转:“方才巷中,受惊了?”
他果然承认了!沈清辞心下一震,面上却露出后怕与感激交织的神情:“原来是殿下出手相助!臣女多谢殿下救命之恩!”她再次郑重行礼,“若非殿下神兵天降,臣女今日恐怕难以安然抵达王府。”
“举手之劳。”萧执语气淡漠,仿佛只是拍死了几只苍蝇,“只是没想到,大小姐到了王府,看的戏比巷中的更精彩。”
他又将话题绕了回来!
沈清辞心中暗骂这只老狐狸难缠,正思索如何应对,萧执却忽然微微倾身,靠近了她些许。
一股淡淡的、清冽的檀香混合着药香的气息笼罩下来,并不难闻,反而有种提神醒脑之感。
他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低地道,语气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嘲讽:
“下次想借刀杀人,记得把刀擦干净些。那香囊上的‘迦楼罗’纹,绣得……未免太明显了些。”
沈清辞瞳孔骤缩!他连“迦楼罗”都知道?!还看出了香囊上的隐秘纹路?!
他到底知道多少?!
然而,不等她反应过来,萧执已然直起身,恢复了那副疏离冷淡的模样,仿佛刚才那句石破天惊的话不是出自他口。
他目光掠过她微微泛白的脸颊,淡淡道:“宴无好宴,既已辞行,便早些回府吧。京城的风雨,不会因一场赏花宴而停歇。”
说完,他竟不再多言,转身,拂袖而去,月白的衣袂在廊下划过一道清冷的弧线,很快消失在廊柱尽头。
只留下沈清辞独自站在原地,心中波澜滔天,久久无法平静。
“小姐……您没事吧?睿王殿下他跟您说了什么?”小蝉和秋纹这才敢凑上来,担忧地问道。她们虽听不清具体内容,但能感觉到自家小姐和睿王之间气氛诡异。
沈清辞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摇了摇头:“没什么。我们回去吧。”
主仆三人沉默地向府外走去。
刚走到王府大门口,正准备上车,旁边忽然传来一个怯生生的、带着异域口音的声音:
“请问……是镇国公府的沈大小姐吗?”
沈清辞回头,只见一个穿着普通粗布衣衫、头发微卷、眼眶深邃、似是胡人长相的小少年,正小心翼翼地看着她,手中捧着一个细长的、用普通油布包裹着的物件。
“你是?”沈清辞警惕地看着他。
那小少年将油布包裹往前递了递,低声道:“有人让我把这个交给您。说……说是您一直在找的东西。”
沈清辞并未立刻去接:“谁让你送的?”
小少年摇摇头:“那人蒙着脸,看不清样子,只给了小的一块银子,让小的务必亲手交给您。”说完,他像是怕极了,将东西往沈清辞身旁的秋纹手里一塞,扭头就跑,瞬间消失在街角的人流中。
秋纹拿着那油布包裹,不知所措地看着沈清辞:“小姐,这……”
沈清辞看着那普通的油布包裹,心中那股不安感再次强烈地涌了上来。
她示意秋纹打开。
油布一层层揭开,里面露出的,竟是一把样式古朴、鞘上刻着繁复鸟兽纹路的——匕首!
而当秋纹下意识地拔出匕首的一刹那,一股极其浓郁、甜腻中带着冷冽的异香,瞬间扑面而来!
那匕首的锋刃之上,竟然淬着某种诡异的、散发着“迦楼罗影”特有异香的——剧毒!
这把淬毒匕首是谁送来的?是警告还是挑衅?为何要特意交给女主?这与“迦楼罗影”有何关系?睿王那句“把刀擦干净”的警告还言犹在耳,此刻竟真的出现了一把致命的“刀”!女主将如何处置这把凶器?这突如其来的赠礼,又将把她引向怎样的危险深渊?背后的黑手,似乎终于要浮出水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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