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关关雎鸠（70）
螭吻抱着东方末，眼神空洞无神，道：“东方末，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东方末轻笑道：“因为我是你哥哥呀，哥哥就是要保护妹妹的。”
十五年前，东方末丢下螭吻一个人跑了，这是螭吻一直解不开的心结，她也因此恨了东方末十五年。这十五年来，她无时不刻都在想着报仇，杀死东方末这个懦夫，让他在绝望当中死去。
可是，少年已经将当初那个懦夫彻底埋葬，而一无所知的少女，却憎恨了那个死去了的懦夫十五年。
螭吻紧紧抱住东方末，放声大哭，道：“东方末，你知不知道，拜你所赐，我这十五年真的过得好辛苦。如果你当初没有抛下我，一切是不是都会不一样？”
东方末坐起来，勉强抱住了螭吻，轻声道：“小怜，我不知道会不会不一样，因为当时我还很弱小，我没有能保护你的力量。可是，从现在开始，我能告诉你，一切都会不一样了，我会一直保护你的。”
这句话很轻，也很重，就像一把重锤，砸开了螭吻尘封了十五年的心锁，螭吻的指甲深深陷进了东方末后背的伤口，渗出来的血珠染红了指尖。螭吻忽然松手，推开了东方末，摸着他胸前那个狰狞的血洞。
霸下下的手很狠，但他没有料到是，东方末竟然会帮螭吻挡住致命一击，因此攻击的部位并不致命。
但这也只是不幸当中的万幸而已，如果再不给东方末止血，那他也会因为缺血过多而死。
螭吻的手指抚摸着那个血洞，声音哽咽：“东方末，我恨了你十五年啊，如果当初的你，也像你刚才那样，我就不会恨你了。”
东方末抬手，轻轻擦去了螭吻的泪水，动作很轻，仿佛螭吻是一块琉璃，害怕弄碎了她。东方末轻声道：“小怜，哥哥曾经丢下了你。如果可以，哥哥宁愿自己被他们抓走，代替你去受苦，无论怎么样，哥哥都不会再松手了。”
“你知道吗？”螭吻的头埋进了东方末的胸前，声音很闷，带着哭腔，却又很轻，“我被人关在地下室的时候，每天都在数日子。一开始是数你什么时候能来救我，再后来，就是在数，我必须忍耐多久，才能杀死你。东方末，你欠我的，你打算怎么还？”
东方末摸着螭吻的红发，道：“我还不了，我有的一切都没有办法补偿你。唯一有用的，就只有我的一辈子了。小怜，我的一辈子都给你，够不够？”
螭吻抬起头，看着东方末的笑脸，盘踞在心头十五年的恨意，此时就像被阳光晒到的雪，渐渐消融了。螭吻的手按在了东方末胸前的血洞上，道：“东方末，我不恨你了。”
不是原谅，但也已经是原谅了。
东方末笑了，血沫从嘴角溢出，道：“小怜，对不起。”
螭吻的手按住了那个血洞，施展真空异能，将那个地方设置成了真空区域，东方末的血不再流出，免得他因失血过多而死。
东方末笑道：“小怜，你的真空异能还有这种作用呢？”
“别说话。”螭吻瞪了东方末一眼，看着东方末胸前的血洞，轻声道：“疼吗？”
东方末握着螭吻的手腕，道：“很疼，但还比不上小怜你经历的万分之一。”
螭吻一手按住血洞，另一只手按在了东方末的心脏上，使用真空异能，让心脏以最佳的速率搏动着，尽可能产生多一点的血液，给东方末持续输血。
心脏在手掌下不断跳动着，跳得很虚弱，仿佛下一刻就会停止跳动，可东方末对此却丝毫不在乎，只是温柔地看着螭吻，道：“小怜。”
螭吻抬头，看着东方末，道：“我不是小怜，我是螭吻，是杀人不眨眼的怪物。”
东方末指尖擦过螭吻的脸，动作很温柔，道：“你是我的怪物，是我亲手养出来的，我得负责，要负责养你一辈子。”
螭吻笑了，道：“你可是青组织的首领，真的可以将一辈子都花在我身上吗？”
东方末轻轻点头，道：“别说一辈子，就是下辈子，下下辈子，我都一直陪着你，永远不会再分开了。”
螭吻的泪水不断落下，道：“这是你说的，不要再骗我了，说话要算话。”
东方末看着螭吻被烧伤的大腿，道：“你还疼吗？”
这时候，螭吻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大腿也是被灼伤过的，刚才没注意，此时一想起来，顿时感到剧痛无比，然而，她却死死咬着唇，哼都不肯哼一声。
东方末的手指忽然燃起了一小簇火苗，靠近了螭吻大腿，螭吻下意识地想用真空异能，可是，在那簇火苗接触到自己大腿的时候，却发现，这簇火苗并不烫，相反还很舒服。
螭吻道：“你这是什么火焰，为什么接触到真空区域，都还能燃烧？”
东方末轻声道：“你就把它当成《火影忍者》里边的天照火焰吧，永远不会熄灭的。”
螭吻大腿被那簇火苗接触过之后，就已经不再疼痛了，虽然从外表看上去，还是很恐怖，但是已经舒缓了很多。
东方末呼出口气，苦笑道：“这下子真的是到极限了。”
螭吻已经把东方末的血洞周围的空间都设置成了真空，但这也只是权宜之计，如果没有外来新血输入，那东方末依旧会死。
螭吻抱住了东方末，东方末轻声道：“小怜，不要再当螭吻了，好不好？”
螭吻轻轻点头，道：“好，从今往后，我就是东方怜。哥哥，你答应我，不要再丢下我一个人了。”
东方末轻声道：“好，我答应你。”
“哥哥，你不准去地狱，不准去死，不准把我一个人留在这世界上。”
东方末的声音越来越低：“好。”
东方怜笑中带泪，道：“我要重新许愿，你要实现我这十五年的生日愿望。”
“好，你说吧。”
“我八岁的愿望是，要一辈子和你在一起。”
“从今往后，我的命就是你的了，小怜，我一辈子都赖着你，你想甩都甩不掉我。”
“我九岁的愿望是，我要哥哥你给我一幅肖像，二次元的那种。”
“好，回去之后就给你画。”
“我十岁的愿望是，要哥哥你再给我一把Eva的扇子，不过是要你自己做的。”
“好。”
“……”
“我去年的愿望是，以后遭遇危险的时候，你不允许挡在我面前。”
“这个啊，恐怕做不到。”
“为什么？”
“因为，我是你的哥哥啊。”
在昏迷过去之前，东方末这么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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