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无处申冤
青梧听得懵懂，猜测那案子定有些诡异。
谁知见到陆砚后，他开口就是一个问题：“沈青梧，你说这世界上有狐仙吗？”
这个问题让青梧目瞪口呆：“狐仙？”
“是啊，有这种东西吗？”陆砚一脸沉思，“或者说你之前感觉到的那些，到底是什么？”
青梧盯着他的脸看了好一会儿，才确定他很认真。可这个抽象的问题怎么回答呢？
她想了想，回答道：“狐仙……和孟婆、阎王、黑白无常一样，听起来近乎神话、玄幻，说来都是人们心里的想象，有谁真正的见过它们呢？”
“那你感觉到的是什么？”陆砚又问。
“我感觉到的……”青梧努力想着措词，“是人。”
“人？”
“嗯，是人，只不过是另一个世界的人。他们就算面容扭曲，行动诡异，但仍保持着人的姿态和思维。所以，那是身体死亡后灵魂留在人间的体现。”
陆砚摇了摇头：“可别人都说，人死如灯灭。”
“说这话的人，要么没见过阴魂，要么是在自我安慰。”青梧看向他：“陆少尹，你到底找我做什么？怎么今天说些奇奇怪怪的话。”
陆砚端起桌上的茶，一饮而尽：“有桩案子……准确地说来，也不算案子。”
前阵子三皇子微服私访路过灵州，听闻了一个传说。
当地唐姓富商家族得罪了狐仙，男人均活不过三十五岁。
只要三十五岁这天，他们就会遭遇不幸死状凄惨，这么多年唐家男子无一幸免。
如今唐家家主已近三十五，求神拜佛战战兢兢，还寻了好多武功高强的武师贴身保护。
三皇子将此事当作笑话，在宫宴中讲给众人听。谁料皇上勃然大怒，狠狠呵斥起来：“子不语怪力乱神，哪来的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
之后皇上召来了陆砚，让他带人彻查唐家之事，一定要找出真正的真相。他就不信这唐家家主真的会死。
青梧听后，皱起眉来：“所以，皇上想要的真相，其实是他想要的真相。”
“是。”陆砚直言不讳，“这真相必须是皇上想听的答案，但又得有理有据。还得救下唐家家主。”
一个可怕的念头从青梧脑中升起……如果真的是阴魂一类的东西，若是唐家家主死了，怎么办？
得不到想要答案的皇上，会让他们也死吗？
她越想越害怕：“可以拒了吗？我觉得这没啥胜算。”
陆砚像看傻子一样看过来：“可以，那你就直接回沈家吧，让你嫡母好好安排你。”
此人还威胁上了……真的好狠，皇上逼他他就逼自己？怎么不是重重压迫呢？
青梧垂头丧气，原来今日得了沈玉秋的消息，又让沈氏吃了瘪，还收到了符牌心情甚好。
可一下子被陆砚打回了原形，整个人仿佛被浸入腐烂的淤泥里，又混沌了起来。
“你收拾一下，两天后出发，我会带你去灵州。”陆砚的声音没有一丝感情。
青梧疑惑：“我以什么身份去？”
“我会混入武师队伍，则你就扮成我的妹妹，或许他们也会给你安排个活计，这些你不介意吧？”
“我还能介意吗？”青梧语气满满的无语，“你是堂堂陆少尹，掌管我们生杀大权的人，如何也是你说了算。”
说完后，她愤然转身，大步离开。
回到吏舍监后，把事情一说，水月第一反应就是：“小姐，那我跟你一块儿去。”
“怕是不能，总不能说武师有两个妹妹吧？”青梧叮嘱她，“你就跟着苏姑娘留在此处，这里安全稳妥，我也放心的。对了，三天后你还得找人去接顾嬷嬷回来。”
“可是，”水月急了，“可是你怎么办？这种真的很危险啊。”
青梧提醒她：“别忘了陆少尹也会去。他定有后手，安全倒是无虞。”
是的，在唐家两人肯定不会死，可是离开以后会不会死就不知道了。青梧望着窗外，幽幽叹了一口气。
第二天，青梧简单收拾了几样东西……换洗衣物，还有那枚铜镜。
青梧的潜意识告诉自己，这铜镜蹊跷得很，虽不解其意，但一定时时带在身边，指不定这玩意就有大用途。
她收拾完后，又打算去街上采买一些东西。
她听说灵州地处高原气候，风沙大日头烈，过去这一路只怕会被晒成焦炭，所以打算去买个苏离那样的面纱，多少也能遮挡些。
她带着水月刚走出后门，忽然听到一阵鼓声，像是距离这里百米远的正门传来的。
“是谁在击鼓鸣冤么？”青梧有些好奇，她来府衙这么多天了，还从未听见那锣鼓响起。
水月也侧着头听了听：“小姐，要不咱们去看看吧。”
“算了，”青梧望了一眼天色，“我怕一会儿下雨，我们先去买东西吧。”
可刚走了几步，一个悲呛的男声传了过来：“求大人为我妹妹申冤，我妹妹一尸两命，死得冤啊！”
这声音……青梧站直了身子：“这好像是巧云的哥哥赵德民。”
“赵德民是谁啊？”
青梧轻叹一声，将乱葬岗的事简单说了说：“那日他带了巧云的尸体回去，我就感觉还会有后续，谁料，他竟是来鸣冤击鼓了。走，我们去看看。”
青梧带着水月快步到了府衙正门，看见赵德民的瞬间，她倒吸一口凉气。
不过短短几天，赵德民怎么变成了这样？
他被打得浑身是伤血迹斑斑，一条腿还残了，拖拽着残腿往鼓边挪动，每一下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求大人为我妹妹申冤！求大人申冤！”
他敲了半晌，一个衙役走出来呵斥起来：“你怎么回事还在这里？你家的事我们已经查过了，你妹妹的身契早卖给田家，田家可以任意处置，与你们还有什么关系？”
“可是……可是田家也不能随意打杀她啊，而且一尸两命啊！”赵德民跪在地上嚎啕大哭，“求求官大人网开一面，为我妹妹做主！”
“快滚！说了多少次了，怎么还不走？再不走，我们真要动手撵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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