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左右摇摆

不得不说，冯晟清真的头脑简单。

杀了皇帝他就能登基了？不，他反而成了弑君反贼，人人得而诛之。

“别想这些不切实际的。与其攻打皇宫，你倒不如想想怎么获得百官或是宗室的支持，这可比蛮干强多了。”

清岚也不是瑞王，会容他予取予求，便直接拒绝了他不经大脑的提议。

“那究竟该怎么办！”冯晟清简直急到跳脚。

清岚瞥他一眼：“殿下自己好好想想，如今还有谁能帮你吧。”

冯晟清的第一个念头，便是亲外祖父凌献昌，第二个是岳父齐复恒。看来必须要见他们一面，由他们出面说服百官和世家，拥他为帝了。

如今冷静下来，他也确实觉得清岚说的有理。

强来是不可行的。即便他攻破皇宫大门，也始终需要百官和世家的支持。既然如此，干脆调转一下顺序，先拿下大家的支持，再以此为剑，挥向皇宫。

想到这里，冯晟清当机立断，去往齐府找到齐复恒，又叫上他一并前往凌府协商。

风雨飘摇之际，情报最是流通。无数探子和眼线目的了这一切，凌献昌便是藏得再深，也已经被外人归于冯晟清党派。

“外祖父，岳父，你们一定要帮帮我！眼看着就要成功了，就差这临门一脚，咱们不能前功尽弃啊！”冯晟清全力游说道。

凌献昌倒是没有推拒，“老夫倒是没有问题，我与几个世家有些交情，费点嘴皮子或许可以说动他们。不过……”

他意味深长，将目光投向了齐复恒。

冯晟清的目光也随之而来：“岳父，你呢？”

这可是冯晟清为数不多喊他岳父的时刻，齐复恒也知道，自己是推拒不得了。

但谨慎之下，他还是没有拍着胸脯打包票，“殿下，我只能说尽力而为。我毕竟人微言轻，只是朝廷三品官。那些比我高官职的人，未必会买我面子啊。”

“总之你尽力就是。”冯晟清也没有太为难他。

话说到这里，该挑明的都挑明了。凌献昌这把老骨头难得还有用武之处，这会儿也是干劲十足，直接招呼上没什么热情齐复恒：“咱们一道走吧，齐大人。”

“……也好。”齐复恒勉力应下。

出门上了街。凌献昌回头看一眼人，发现他落后自己半步，才问：“齐大人在想什么呢？”

他回神，压下心中的思虑笑得有些勉强，顾左右而言他：“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起来，其实我与凌老其实是亲家。”

凌献昌挑眉，顿时觉得有些好笑：“齐大人不说，我都险些不知道这事儿。毕竟那孽子大婚，可是提都不曾与老夫提起过。”

“额……”齐复恒是知道这事儿的，毕竟他去了参加了婚宴，虽然也没有得到属于新人父母的恭贺和体面，但好歹不至于缺席现场。

他原以为凌献昌是介意，不曾想他突然哈哈一笑：“齐大人有福啊，大女儿做了安郡王妃，二女儿又做了大皇子妃。她们俩的夫家尽管争斗了起来，但不论谁胜利，齐大人也仍然是拥有殊荣的。”

齐复恒不太想应下他的艳羡，而凌献昌也确实不是在恭贺他，反而话锋一转，变得有些狞然。

他抓着对方的双肩，双眸怒睁：“你就好了，可以左右摇摆！老夫和你不一样，远离官场十数年，无人问津，郁郁不得志！我唯一的机会就全在殿下身上了，所以收起你的小心思！”

“……”齐复恒被对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坏了，脸色也在摇晃中白了两分。

凌献昌看他不动作，才缓缓松开了手，最后警告道：“与其心怀异心、逢场作戏，老夫情愿你尽早明说，尽快离去。但你记住，来日的我们同样是你高攀不起的，这就是你摇摆不定的代价！”

他昂扬而去。

齐复恒在原地里顿了顿，最终捏捏拳，转头回了齐府。

这行为，基本上是摆正了态度的，他已经决心和退出这场权力争斗。

明眼人都是清楚的，大皇子二皇子都是欲行不轨的逆贼，与其和他们去做那种不切实际的黄粱美梦，倒不如认清现实，明哲保身。

孩子们都长大了，该嫁人的嫁人，该入仕的入仕。如凌献昌所说，自己已经有了许多退路，确实不必要再努力去拼、去赌了。

从龙之功固然诱人，可冯晟清先被废太子位，后又起兵生事。挣这个从龙之功的前提条件，就从出钱出力变成了以命相赌。

赢了是权势滔天，但输了就是人头落地。

齐复恒太惜命了，他不敢去搏。他情愿退出这场赌局，这一刻也终于豁然开朗：果然，不赌就不会输，不输就是赢。

翌日例行的早朝，百官经过禁卫军的层层防控，才得以踏入金銮殿内。

有大臣提出了迫要急事：“中书令大人，大皇子二皇子之间的争斗已经结束，咱们究竟……是要拥戴大皇子为君，还是维持原样？”

所谓维持原样，自然是由安郡王和中书令大人共同主持朝政，处理国家大事。

这个选择其实就是等陛下康复。即便不能康复，只要他能醒来，立个遗诏也好。省得百官群龙无首，不知该听谁的。

但问题是，安郡王凌千策突然失踪。中书令大人多少听闻了一点风声，也不敢断然地下决定，只能将问题又抛回去：“诸卿以为呢？”

底下的人面面相觑。很快就有被凌献昌游说成功的人出面：“中书令大人容禀。大皇子虽被废储位，但他乃是嫡出，又为长，理应在陛下不能理政之时挑起大梁，行使监国之职。”

“是啊是啊，咱们也不能一直这么耗着，不妨让大皇子试着代权监国。从他击败二皇子看来，他也是有些能力的，倘若他真能胜任，咱们也不至于连个主心骨都没有吧。”

尽管二人尽力游说，但是附和的人寥寥无几。

反而还有秦国公白大人出言反对：“不可！大皇子击不击败二皇子，那都是他们二人之间的私下争斗，也从来没有人明说过胜者便可为君。再者，博州军无诏擅离封地，甚至跑到京城来，按律可以谋逆论处，大皇子也应与之同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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