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金銮殿内

“是啊，光是举兵兴战，影响京畿兴荣一罪就够论上一论了。又如何能让他代权监国呢？不妥不妥。”

“确实。击败二皇子并非功劳，反而是手足相残。听闻二皇子断了一臂，成了残废，大皇子如此狠辣无情，不适合为君。”

让一个残暴不仁的人当皇帝，日后倒霉的可能就是他们这些为臣的了。

不少人都是这样的想法。博州军不该来到京畿，这是铁一般的事实。大皇子与博州军同谋，自然也该以谋逆罪论处。

无论谋逆是未遂还是得手，他就不应该再有资格受人爱戴敬仰，成为梁国的新君。

凌献昌提供的话术未能奏效，有些人也急了：“你们光会说大皇子不行，倒是说说除了大皇子以外谁行啊！”

“是啊，大皇子不行，二皇子是残疾。难道选四皇子吗，但他才八岁啊，黄口小儿可以胜任么？”

场面吵吵闹闹，谁也抓不了一个准信。

中书令大人无奈，只能出言制止：“咱们商量个半天也拿不定主意，倒不如请出太后娘娘，问了问她的意见。”

倒也是个可行之策，不少人都赞同。

凌太后很快就被请来了。但她并不太了解时局，中书令还花了点时间与她解释了一番。

当下，凌太后反应过来了：“诸卿请哀家来这儿，便是要哀家拿主意，选一人成为大梁新君吧？”

中书令大人颔首。

“安郡王何在？”凌太后知道他肯定有什么后手，便寻起了他的影踪。但很遗憾，中书令大人低声告诉了她：“王爷不知去向，有可能是被有心之人调虎离山了。”

这一瞬间，凌太后竟是慌乱的。但细想之下也觉得合理，倘若策儿在，百官也不至于找到她跟前来。

“那么，诸卿告诉哀家，你们的属意之人是谁？”

受凌献昌指使的人互看一眼，终于有人出列打头阵，开口道：“禀太后娘娘，陛下膝下共五子，三皇子早夭，四皇子和五皇子尚是孩童。二皇子又断了一臂，思来想去……还是只有大皇子殿下合适。”

凌太后听到他们手足相残的消息，脚下一个趔趄：“老二……断了一臂？”

她最不希望看见的事，终究是发生了。此时她也彻底明白过来了，除了阿清，已经别无可选。再不平定局面，恐怕阿清还会继续杀下去。

老四老五，一个八岁，一个五岁，心智尚且不成熟。强推他们上位，恐怕也将成为权力的牺牲品，付出不仅仅只是一臂的代价。

凌太后目光坚定，看向了中书令大人：“哀家有一计，想与中书令大人协商。这是你我二人的秘密，你看如何？”

“太后娘娘请说。”

她便以手为挡，与中书令大人耳语了一番。

中书令大人听后并没有反对，不过他是犹豫的，“太后娘娘的计策倒也可行。只是老夫年迈，唯恐时日无多……这样，太后娘娘您再挑选一位信任的官员，我们三人为盟，互相为证。”

“好。”凌太后觉得妥当，但放眼望去，她却难以从中挑选出一位可以信任的人。这也不怪她，后宫不得干政，挑不出也是正常的。

犹豫再三，她最终将目光锁定在秦国公白大人身上。他的女儿和阿梧、以及阿策媳妇都不错，想来不会踩雷吧？

“中书令大人，你认为秦国公如何？”凌太后保守起见，还是询问了别人的意见。

“可行。秦国公忠直刚正，是个可信之人。”中书令大人对秦国公还是非常信任的。

她颔首：“好，你去告知秦国公一声，然后就按哀家的吩咐，下去办事吧。”

好些人都注意到凌太后和中书令大人在窃窃私语了，但奈何他们声音小，也确实窃听不到谈话内容。

“诸卿，哀家心中已有决断。去吧，将大皇子找来，告诉他，哀家在金銮殿内等着为他授勋！”威仪的嗓音响彻了大殿之内。

凌太后话音落下，党羽们之间可乐开花了，恨不得立即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大皇子，以此邀功。

但传话的事儿轮不上他们。御林军得令已经先一步去请人了。文武百官只能在金銮殿内等候，除了悄然离开了中书令大人和秦国公，没有人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得闻消息凌太后要亲自为他授勋，冯晟清那一刻险些要乐得跳起来！

“这是真的吗？皇祖母竟然做出了这样的决定？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才让她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此时的冯晟清仍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倒是清岚理智在线，提醒了他：“可是传话的御林军是说，不许殿下带人入宫的。”

他稍微回了回神：“这个也确实，给了我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不妨这样。”只听清岚提议道：“殿下独身进宫吧，好让对方麻痹大意。我会在暗中保护殿下，确保您的安全。如何？”

虽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但冯晟清始终觉得不放心，又问了一句：“那么关键时刻……”

“放心，我会出面协助殿下的。”

得到了清岚的许诺，冯晟清才觉得心安一些。不过为了以备不时之需，他还是偷偷在身上藏了一把匕首。

——

“皇祖母，孙儿来了，给您请安。”冯晟清在两个御林军的跟随下，踏入了金銮殿面对文武百官和凌太后。

凌太后立于高台上，俯视着从前自己疼爱有加的孙儿。不曾想，他竟然从一个乖巧懂事的人，变得贪婪暴虐。

想到另一个孙儿痛失手臂，她几乎难以控制地颤抖起来：“阿清……你回答哀家，是你砍了你二弟一臂，对吗？”

冯晟清想否认。不过一想清岚或许就躲在暗处，不论狡不狡辩，都已经被误会了，那又何必将对方牵扯进来呢？

因此他只能沉声道：“皇祖母，战争就没有不流血不受伤的可能。二弟的事，我只能说很抱歉，但我不这样做，或许死的人就是我了。”

凌太后深呼吸一口，又呼了出来：“好，你承认了，还算诚实。”

他期待着自己能得到诚实的奖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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