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奇兵天降 皖中惊雷破坚城
民国二十七年（1938年）九月末的一个深夜，皖中大地万籁俱寂，唯有秋虫偶尔的鸣叫和远处合肥城区零星闪烁的灯火，提示着这片土地并非完全沉睡。在合肥东南方向，一片名为“大兴集”的废弃货场及周边茂密的芦苇荡、丘陵林地中，隐藏着一支庞大的军队——国民革命军第十八集团军暂编第139师主力。
经过王林近乎严苛的行军纪律要求（全程无线电静默、昼伏夜行、严格灯火管制、马蹄包布、人员衔枚），以及“活点地图”系统对路线的精准规划和敌情规避，近两万六千人的部队（扣除特战队、部分留守伤员及丁伟旅已先行出发执行破袭任务的部队），竟奇迹般地未被日军察觉，成功抵达攻击发起位置。
临时师部设在一个半塌的砖窑内，窑洞深处，数盏马灯被调整到最低亮度，光线昏黄却集中地投射在一张摊开的大比例合肥城区及周边军事地图上。地图上密密麻麻标注着日军的据点、仓库、指挥部、交通线，许多信息得益于战前多方侦察（包括地下党、便衣侦察兵以及王林系统的不间断扫描）的汇总。
王林、王光道、钟光邦以及各旅旅长——陈阿海（417旅）、孔杰（418旅）、李云龙（新一旅）、周志明（新三旅）——围拢在地图前，人人面色凝重却又压抑着沸腾的战意。连日的隐蔽行军非但没有消磨他们的斗志，反而将出击的渴望积蓄到了顶点。
王林的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地图，最终定格在合肥老城的位置。他深吸一口气，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同志们，合肥就在眼前！畑俊六和鬼子第二军的主力被武汉吸引到了西边，现在这里就是一座被掏空了的金山，但绝不是不设防的空城！根据最新情报，城内及周边驻军主要为第2军兵站守备部队、第13师团部分后勤单位、野战医院、少量空军地勤人员，以及伪安徽省政府的一些警备队。总兵力约四千至五千人，其中一线战斗人员约一半。他们凭借城墙工事和主要建筑物固守，警惕性因其‘身处后方’而可能松懈，但我们绝不能轻敌！”
他顿了顿，手指重重地点在几个关键区域，语速加快：
“我们的战术核心是：多路突进，中心开花，同时打击，速战速决！必须在鬼子反应过来，其西进主力回援之前，砸烂它的巢穴，拿走我们能拿走的，毁掉我们不能拿走的，完成战略目标后再撤离！时间窗口极其有限，我估计最多只有一个周的时间，甚至更短！”
“下面，分配具体作战任务！”王林的目光扫过众将，每一位旅长都挺直了腰板。
“一、李云龙！”
“到！”李云龙嗡声应道，眼中闪着饿狼般的光芒。
“你的新一旅，任务最重！给我直插合肥老城德胜门（大东门）至威武门（大西门）一线！这里是鬼子的防御重点，城墙坚固，可能有永备工事。你的首要任务是强攻突破城门或城墙，打开进城通道！我会让刘根胜的师属炮兵团集中所有能机动的山炮和迫击炮，优先加强给你，进行短促猛烈的火力准备！突破后，主力向城内中心地带突击，重点攻击疑似日军第2军前进指挥部所在地（原省政府大院）以及日军通讯枢纽（电报局）！要不惜一切代价，以最快速度打掉鬼子的脑袋和神经！有没有问题？”
李云龙舔了舔嘴唇，狞笑道：“师长您就瞧好吧！炮火一停，老子就是砸，也要把德胜门砸开个窟窿钻进去！小鬼子的指挥部，包在我身上！”
“好！”王林点头，目光转向另一位猛将。
“二、陈阿海！”
“到！”陈阿海沉稳应声，眼神锐利。
“你的417旅，从南面巢湖路方向进攻！目标：合肥火车站、南门外大街的日军物资堆积场！据侦察，那里堆放着大量即将运往前线的弹药、粮食、被服！你的任务同样是迅速突破，控制车站，占领仓库区域！记住，占领是手段，搬运和破坏才是目的！林火旺的后勤保障团会派大量人手跟着你行动，能搬走的全部搬走，搬不走的，尤其是弹药，给我统统炸掉！要让鬼子前线断了粮草！”
“明白！保证拿下车站和仓库，一粒米、一颗子弹也不给小鬼子留下！”陈阿海重重点头。
“三、孔杰！”
“到！”孔杰应道，他率领的418旅经过休整补充，求战欲望强烈。
“你的418旅，攻击城西方向！重点目标：大蜀山脚下的日军简易机场（注：历史此时合肥机场尚在建设或初步使用，规模不大）以及飞机库、油料库！那里守卫相对薄弱，但意义重大！给我端掉它，炸毁所有飞机、油罐和设施！让鬼子的飞机再也飞不起来！同时，派一部兵力向西警戒，注意可能从六安方向来的零星增援！”
“是！保证让鬼子的机场变成一堆废铁！”孔杰领命。
“四、周志明！”
“到！”周志明应声，他的新三旅新兵比例稍高，但骨干力量强。
“你的新三旅，负责扫清城外东面及东北面的要点。目标：蚌埠路方向的日军野战医院、以及津浦铁路线上的重要桥梁（如板桥河铁路桥）！拿下医院，控制医疗器材和药品，这些都是宝贵资源。同时，彻底破坏铁路桥，进一步瘫痪津浦线，延缓任何可能的北面来敌！记住，对医院要以控制为主，除非遭遇坚决抵抗，尽量减少不必要的杀戮，特别是对医护人员和伤员。”
“明白！坚决完成任务！”周志明记下要点。
“五、师部直属部队！”王林看向钟光邦和林火旺（后勤部长已赶到前沿），“炮兵团由刘根胜指挥，按计划支援各旅，尤其是李云龙方向！打光一半炮弹也要砸开城墙！后勤保障团，分散跟随各突击部队，特别是陈阿海旅，你们的任务是搬运，动作要快！骑兵团作为总预备队，随时准备追击溃敌或掩护撤退！警卫营负责师部安全并保持与各旅通讯！”
“是！”众人低声领命。
王林最后环视一圈，声音凝重如铁：“各部回去后，立即进行最后动员，检查装备！总攻时间，定在凌晨三时整！以红色信号弹三发为号！炮火准备二十分钟后，步兵同时发起冲击！”
“记住，此战关键在于‘快’、‘猛’、‘狠’！像一把烧红的尖刀插进黄油里，一击到底！坚决消灭所有抵抗力量，达到目的后，迅速巩固城防，收缴物资，准备下一步行动！都清楚了吗？”
“清楚！”众将压低声音，齐声应喝，眼中燃烧着熊熊战火。
“好！各自回去准备！解散！”王林一挥手，将领们迅速无声地消失在窑洞外的夜色中，奔向各自的部队。
临时师部内，只剩下王林、王光道和钟光邦。王林再次将目光投向地图上的合肥，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巨大的风险与巨大的机遇并存，这一步棋，已将全师的命运押上。
“政委，参谋长，通知电台，电令丁伟旅向我们靠拢，攻克六安，开始西退计划。我们要确保除原本假意退入大别山以外，如事态有不同，真还有西退进入大别山的机会。”
“是！”王光道和钟光邦立刻安排。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大战前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隐藏在黑暗中的数万将士，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只等待那一声出击的号令。
凌晨三时整，三发红色信号弹拖着刺眼的尾焰，骤然从大兴集方向升空，划破沉寂的夜空！
“开炮！！！”
几乎在同一瞬间，隐藏在合肥东南方向数个预设阵地的139师炮兵团，以及各旅所属的迫击炮，发出了惊天动地的怒吼！
“轰！轰！轰！轰——！”
尤其是加强给李云龙方向的师属山炮，集中火力轰击德胜门（大东门）及其两侧城墙段！炮弹如同冰雹般砸落在古老的城砖上，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火光冲天，硝烟弥漫！城头上日军的探照灯瞬间被打灭，碎石砖块四处飞溅，原本看似坚固的城墙在猛烈炮击下颤抖、崩裂！
突如其来的炮击，将沉睡中的合肥彻底惊醒！城内顿时警报凄厉，日伪军慌乱地冲向战斗岗位，许多刚从睡梦中惊醒的士兵甚至来不及穿上衣服。
二十分钟的炮火准备，虽然短暂，却极其猛烈而精准（得益于战前侦察和王林系统的定位）。德胜门城楼被炸塌了半边，城墙出现数处豁口；火车站月台和仓库区升起浓烟；大蜀山机场方向也传来连续的爆炸声。
炮火刚刚开始延伸，嘹亮的冲锋号声便在各处响起！139师的将士们如同决堤的洪流，从黑暗中跃出，扑向各自的目标！
李云龙亲自抱着一挺捷克式轻机枪，吼道：“同志们！跟老子冲啊！拿下德胜门，进城包饺子！”
新一旅的战士们发出震天的怒吼，顶着零星落下的炮弹和城头开始零星响起的机枪射击，发起了决死冲锋。工兵爆破组冒着弹雨，冲向城墙豁口和城门，安放炸药包。
“轰隆！”一声巨响，本就受损的德胜门被彻底炸开！但门后日军用沙包和拒马设置了临时街垒，重机枪喷吐出致命的火舌，冲在最前面的十几名战士瞬间倒地。
“他娘的！机枪掩护！爆破组，再上！”李云龙眼睛都红了，指挥着重机枪和迫击炮压制日军火力点。又一组战士抱着炸药包和集束手榴弹冲了上去...东门附近的战斗从一开始就进入了最残酷的争夺。
陈阿海的417旅主力猛扑合肥火车站。这里的日军守备部队约一个中队，加上铁路警备队，兵力不足，但利用站房、车厢和预先垒起的工事进行顽抗。
“一连向左迂回，打掉站台西侧的机枪！二连正面强攻，三连从右边绕过去，抄他后路！”陈阿海冷静地指挥着。战士们三人一组，利用站场复杂的地形交替掩护前进，手榴弹像雨点般扔进日军据守的窗口和工事。
枪声、爆炸声、呐喊声、惨叫声在站场内响成一片。一辆停靠在站台、装满弹药的车厢被手榴弹引爆，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大爆炸，火光将半个车站照得如同白昼，双方士兵都被震得东倒西歪。
林火旺率领的后勤保障团人员则冒着横飞的弹片，在战斗间隙冲进仓库区，拼命地将成箱的弹药、粮食、药品搬上随行的骡马大车和独轮车。
孔杰的418旅主力迅速接近大蜀山机场。这里的防御果然相对薄弱，只有百余名日军地勤和警卫部队。他们被猛烈的炮击和突然出现的中国军队吓破了胆，抵抗意志薄弱。
“冲啊！炸掉飞机！”孔杰大手一挥。战士们如同猛虎下山，迅速解决了外围哨兵，冲进机场跑道。几架停在机坪上的日军九四式侦察机和九五式轻型轰炸机成了显眼的目标。战士们将手榴弹塞进机舱，用步枪射击油箱，甚至用炸药包直接爆破！
冲天的火光接连升起，飞机变成了一堆堆燃烧的废铁。油库也被点燃，巨大的火球翻滚着升上夜空，映红了整个西边的天空。少数日军躲在机库和营房里负隅顽抗，但很快就被清理。
周志明的新三旅分兵行动。一个团猛攻设于原天主教堂附近的日军野战医院。这里的抵抗更弱，主要是一些卫生兵和轻伤员。战斗很快结束，医院被控制，大量的药品、医疗器械和近百名日军伤员被俘。周志明严格执行命令，对医护人员暂时看管，并未伤害。
另一个团则扑向板桥河铁路桥。工兵们在步兵掩护下，迅速在桥墩上安装了大量炸药。“引爆！”随着一声令下，巨大的铁路桥在一连串巨响中轰然塌陷，断成数截落入河中，津浦线至此被彻底切断。
李云龙的新一旅在付出不小代价后，终于彻底肃清了德胜门附近的日军，大部队如同潮水般涌入合肥城内！
进城后，战斗转变为更加残酷激烈的巷战。日军虽然兵力分散且惊慌，但不少残兵退守到坚固建筑物内，如银行、衙门、学校等，构成了一个个火力点，拼死阻击。
“迫击炮！给老子轰那个二楼窗口的机枪！”
“爆破组！上！炸开那扇铁门！”
“一班左边，二班右边，交叉火力掩护！”
李云龙的大嗓门在街巷中回荡，他指挥部队逐屋逐巷地清剿敌军，步步逼近原省政府大院（疑似日军指挥部）。子弹打在青砖墙面上啾啾作响，手榴弹在狭窄的街道里爆炸，破片横飞。不时有双方士兵从屋顶坠落，或在近距离的刺刀格斗中同归于尽。
同样的巷战也在其他区域上演。陈阿海的部队在占领火车站后，继续向城内压缩，与李云龙部逐渐靠拢，清剿南门大街附近的日军。
整个合肥城彻底陷入了火海与战乱之中！枪炮声、喊杀声、爆炸声、哭喊声响彻云霄，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硝烟味和血腥味。
日军守备部队指挥官最初完全被打懵，指挥系统在第一轮炮击和通讯枢纽遇袭后就已瘫痪。在原先的第二军前进指挥部所在地（原省政府大院）附近，更是乱作一团。几辆插着将军旗的吉普车引擎轰鸣，在一小队精锐警卫（的簇拥下，疯狂地撞开拦路的废墟和溃兵，从东门方向突围。车上的日军高级军官们面色惨白，军容不整，再也不复往日骄横，只剩下仓皇逃命的狼狈。他们甚至顾不上通知所有断后部队，只想趁着夜色和混乱，尽快逃离这座突然变成炼狱的城市，向南京方向逃窜。
战斗持续到天色微明，合肥城内大部分区域的枪声已逐渐稀疏，只剩下零星据点还有日军在绝望地射击。139师的旗帜插上了德胜门城楼、火车站站房、原省政府大门等地。
王林在师部不断接收着各旅发来的战报（通过通讯兵徒步传递，城内电台静默），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疲惫而欣慰的笑容。第一步，奇袭攻城，基本成功了！
“命令各部队：加快肃清残敌！林火旺，后勤保障团全部投入搬运整理物资！重点优先：武器弹药、药品、通讯器材、粮食！尤其是车站仓库和鬼子指挥部里的文件，一张纸都不能落下！”
“通知李云龙、陈阿海，加强对俘虏的看管，特别是日军军官和技术人员（如医生、电报员）！”
“周志明旅，加强对东、北方向的警戒！孔杰旅，彻底破坏机场所有设施后，向城南收缩！”
一道道命令迅速下达，139师这台庞大的战争机器，在经历了一夜的疯狂输出后，开始转向下一个环节——掠夺与撤离。
合肥，这座安徽的省城，日军华中方面的重要后勤枢纽，在139师的铁拳下，一夜易主。这场突如其来的风暴，必将震惊整个华中敌营，彻底打乱日军的部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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