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 章 你杀过人没有？
观穹眉头一皱，没太听清后面的话，倒是前面那句让他心头一紧。
“赵伯，什么叫‘接下来的日子’？您要离开？”
观穹有些慌了。
他之所以敢开医馆，还敢立下那三条铁律，全是因为赵伯在身边！
没有赵伯坐镇，真来了厉害角色，他敢说“不”吗？
邀月、怜星？
她们现在可不在。
门派中人顾忌山门安危，不敢轻举妄动，但江湖散修呢？
那些无门无派的武者，天不怕地不怕，谁拦路就砍谁。
更何况，门派之间也有恩怨，借着观穹打压敌对门派的事，谁敢说不会发生？
这个江湖，乱得很！
观穹几乎想抓住赵伯的手说一句：赵伯，我真的离不开您啊！
“老头子的老朋友快回来了，等你踏入先天之境，我就和他一起去找几位老友叙叙旧。”
赵伯慢悠悠地开口，语气坚定，哪怕观穹在他面前耍赖，他也不会动摇半分。
“还有，你是不是没听清我刚才说的话？”
赵伯眯起眼睛，观穹心里顿时一紧。这老头可是出了名的心窄，得罪不得。
他赶紧回忆，“您说有什么事要让我去办，到底是什么事？”
赵伯咧嘴一笑，眼中寒光一闪，“我问你……你杀过人没有？”
观穹脸色古怪。他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想了会儿，先是点头，又摇头，最后又点头。这一连串的动作让赵伯都看愣了。
“应该算杀过吧？”
观穹小心翼翼地说完，接着就把那次从天而降压死两个山贼的事说了出来。
赵伯听了，笑着摇头，“那只是意外，不算真正的杀人。”
“我要你做的很简单，把翠微山上的山贼统统杀光，一个不留，男女老少都别放过。”
赵伯语气温和，却透着一股子狠劲，眼神凌厉，整个人像变了一个人。这一瞬间，观穹终于见识到了当年葵花老祖的狠辣气势。
“这就是老头子走前留给你的最后一课，该死的人，就不能留。”
“而且，斩艹，必须除根。”
赵伯脸上的笑容收起，语气严厉。
“这些山贼无恶不作，手上都沾过人命。”
“他们都该死。”
见观穹沉默，赵伯忽然笑了，“你是不是在想，只杀主犯就行了，那些老弱病残为何也不能放过？”
观穹缓缓摇头，“我知道斩艹不除根，后患无穷，道理我懂。”
他不是不明白，只是他毕竟来自现代，真要上山大开杀戒，总得先调整一下心态。
赵伯没料到观穹居然也想到这层，短暂的愣神后恢复了常态，“很久以前有个大侠，和一个山寨有血仇。他报仇之后，却放了仇家的孩子。你猜后来怎样？”
“那孩子得了奇遇，武功大涨，最后把他全家都杀了，连十个月大的孩子都没放过。”
赵伯自己回答了。
“你动手之前，如果想着手下留情，就先想想，你放过的那个人，会不会就是那个孩子。你的家人，会不会因此遭殃？”
“翠微山的那些小崽子，早就没了人性。他们把过往的客商当箭靶，拿活人练刀，手上人命多得很。”
赵伯这番话说得狠，也说得重。观穹本就认同他的理念，如今更没有理由反驳。
可话又说回来，他确实没杀过人。
上次压死那两个山贼，也只是意外罢了。
要他动手杀人，这确实是个难题。
赵伯看出观穹心中的挣扎，没有强求，只笑着开口：“你带上点银子，去翠微山走上一遭。”
“有些事，不想做也得做。”
赵伯说完，把一个沉甸甸的钱袋扔给观穹。观穹接住，挂在腰上，随后迈步出门。
他不想惹事，可若真有人找上门来，难道只打一顿就完事？
万一对方心怀怨恨，回头报复，吃亏的只会是自己。放走敌人，后患无穷。
看来，杀人，确实是观穹必须学会的事。
观穹明白赵伯的用意。他带钱上山，赤手空拳，在山贼眼里就是个软柿子，谁都想来捏一把。
只要他们先动手，那他也不会手下留情。
赵伯知道，观穹不缺狠劲，只是还缺一点决断。
所以，他推他一把。
“翠微山那些人没有靠山，你尽管动手。”
“至于老弱妇孺……你自己决定。”
“记住一句话，想想你以后的家人，想想你未来的孩子。斩艹不除根，后患无穷。”
赵伯话音落下，观穹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街头。
观穹走远后，赵伯也笑着从医馆走出，关好门，朝着翠微山而去。
时间一晃，从白昼转为夜色。
夕阳把赵伯的身影拉得很长。
他站在翠微山黑风寨前，看着寨门口横七竖八躺着的几具尸体。有的一指点中死穴，有的被剑气贯穿。
“干得挺干净。”
赵伯笑着嘀咕了一句。
他脚步一迈，转眼便进了寨门大开的山寨。
他慢慢走进去，扫视四周。看到地上倒着的孩童尸体，轻轻点头，看来没有心慈手软。
他继续往前走，遇到几个还没断气的人。他依旧笑眯眯的，抬脚踩上去，轻轻一碾，那些人便没了气息。
嗯，确实还有点拖泥带水，不过可以理解，毕竟是头一回。
赵伯又检查了一遍。
没办法，他年轻时就在宫里做事，干的就是清理的活。检查活口这事儿，他干了二十年，早成了习惯，改不了。
确认一个活人都没有后，赵伯这才转身下山，离开黑风寨。
而观穹站在山下，心头压抑。
正如赵伯所说，他刚上山，就被一群山贼围住。二话不说，刀就朝他脑袋劈来。
观穹从不手软。
杀那些成年山贼时，他内心毫无波澜。但进了山寨，见到那些孩子时，心却有些动摇。
正当他犹豫是否放他们一马，孩子们眼中迸发出恨不得将他撕碎吞掉的狠劲。这一眼，让观穹彻底冷静下来。
一手拧断一个脖子，他下手干脆，毫无负担。
整座山寨，被他清理得干干净净！
其实，只是他自己以为干净罢了。有几个漏网之鱼，他根本没察觉。
观穹晃悠悠地回到医馆，赵伯迎面就甩来一句嘲讽：“你还当自己是大夫？死没死你都看不出来！七个活口！要不是老夫帮你收尾，几十年后，你家人都得遭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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