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这是她的命！也这是他的道！
“哇~！”“好美~”
“我见过这么多女子，唯独这位萧师妹实属人间绝色！”
玉观峰中，一处闺房中。
几个女弟子围在其中发出阵阵惊叹，眼中尽是难以掩饰的惊叹和羡煞。
而在众多女子当中，有一道倩影正垂眸理衣，面镜欣赏。
其鬓边的红绒花映着雪色肌肤，眉如远山含黛，眼尾落着一点胭脂痣，恰与婚服下摆的并蒂莲纹相映。
抬眸时，眼底似盛着三月桃花，竟让满室红绸都失了艳色。
苏璃在人群中看着那美若天仙的萧浅雪，没有冰释前嫌的喜悦，也没有抱憾终生的洒脱，眼中只有那难以言说的惆怅。
她缓缓上前，走到了萧浅雪边上的妆台面前，轻轻拿起桌上红艳艳的唇脂，为其一点点抹上。
萧浅雪有些愣神，不由得开口，
“苏师姐……”
“别说话。”
苏璃柔声笑了笑，但这笑容之中却藏着难以察觉的悲凉，
“今天的小雪真美，他见了定会欢喜。”
萧浅雪看着她那为自己认真上妆的模样，眼眸不知为何有些湿润，伸手轻轻搭在她的臂上道，
“苏师姐，你与我一起等他，好吗？”
苏璃娇躯颤了颤，闪躲着眼神笑道，
“好。”
很快。
萧浅雪完妆了。
按照习俗，她要带着凤冠霞帔，披着红头纱在房间里等待新郎到来。
只不过她没有属于自己的房间，正当众人不知该如何是好时，沈渊清来了。
沈渊清将她带到了后山庭院处的一个大宅院，这里早已被布置得喜庆结彩，完全是一副大家闺秀出家的气派。
“师父，这里是……”
萧浅雪不明所以。
沈渊清将她安排在床上，自己也顺势坐下来介绍，
“这里啊，是当年为师迎娶你师母时求师祖借的宅子。”
“啊？”
萧浅雪听后惊声跳了起来，
“这……使不得，师父，雪儿怎可对师娘不敬？我……”
“诶！”
话没说完被沈渊清打断，强行给按了回去，随即谈起了家常，
“幺儿啊，你上山的时候，才十五岁吧？”
萧浅雪愣愣点头。
沈渊清继续笑道，
“是啊，才十五岁，记得当年你刚刚拜入师门时，那叫一个肆无忌惮，毫无规矩，养了一百多年的灵兽都被你宰着吃了十几个，一屋子的法器在你手中活不过三天就得折戟。”
见他提及往年旧事，萧浅雪红着脸蛋有些窘迫，
“您还记着仇呢？”
沈渊清哑然失笑，随即打趣道，
“那可不，这些都是老夫珍藏多年的宝贝，你一来就弄坏了，把为师气的啊。”
“可转念一想，你本就是个孩子，况且在你上山之前，还有一个如此宠溺你，疼爱你多年的兄长，若是在我门下受了委屈，他不得找我这老骨头的麻烦啊？”
“师父~~你就知道打趣雪儿……”
萧浅雪被他越说越羞涩，嗔怒地撒起娇来，美眸中却是满满的幸福感。
是啊。
秦昭宠了她十八年。
她也喜欢了秦昭十八年。
他是她的因。
她是他的果。
然而沈渊清见到她这副模样，老眼中却闪动着一股没落，重重叹了口气道，
“幺儿啊，这些年为师在修道一事上对你们颇为严苛，你在心里莫要怪罪为师啊……”
萧浅雪怔了怔，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师父您这是哪里的话？雪儿从小没了爹娘，是大锅把雪儿养大，是您教会了雪儿做人，您对我和大锅就像是父亲一般，青云宗，更是雪儿的家。”
“家吗……”
沈渊清眼中微微湿润，
“是啊，这里不仅仅是你的家，也是你大哥，他的家……”
萧浅雪不解地看着今日多愁伤感的师父，内心泛起一股莫名的疑惑。
兴许是父亲为即将出嫁的女儿担忧吧？
沈渊清则继续道，
“幺儿，为师与你师娘这辈子也没个子嗣，你和你几个师兄，为师都视如己出，将你们当亲生儿女。”
“但是……你也应该也知道，十八年前萧家的事情，与我门下的老七脱不开干系。”
此话一出，萧浅雪方才还平和的俏容骤然一怔，
“师父……您……您怎么知道……”
沈渊清呵呵一笑，
“你是我的徒儿，我怎会不知？”
萧浅雪惭愧低头，
“弟子不是有意隐瞒的……”
“为师知道……为师……都知道。”
沈渊清拍着她的手，慈祥的老眼中闪动着泪光，
“可是幺儿啊，不管当年那件事究竟如何，为师想恳请你……莫要记恨与他啊。”
闻言，萧浅雪微微皱起眉头。
她不明白沈渊清为何要在她大喜之日提及这个魔头，甚至还要让她原谅对方。
她觉得很晦气。
可是看着沈渊清那满头忧丝的苍白鬓发，她想说的话却硬生生咽了下去，
“师父放心，等雪儿有足够的修为，定会亲手将他带回宗门，让他在您面前，在我爹娘的坟头前谢罪！”
见她并不为自己所言动摇，沈渊清再次重重地叹了口气，
“也罢，今日是你大婚之日，为师便不提此事，但另有一事，你一定要答应为师。”
“师父且说，雪儿听着呢。”
萧浅雪不知道沈渊清今天是怎么了？絮絮叨叨的完全不像平日里爽朗的性格。
像是在交代着什么事似的。
有什么话不能成婚后再说吗？
“你兄长他啊……苦了一辈子，你要好好待他。”
萧浅雪愣住了，随后便抬起手摸了摸沈渊清的额头，
“师父，您糊涂了吧？大锅可是雪儿的一生挚爱，雪儿非他不嫁，又怎会对他……”
“好好好，看来是为师多虑了。”
沈渊清笑了，只不过笑容中夹杂了几滴老泪，
“既是如此，那么为师，也就没什么好交代的了，等你二人修成正果，莫要忘了在为师坟前祭点清明寒食。”
“呸呸呸！”
萧浅雪听后彻底忍不了了。
好不容易文静几天。
这老头尽搁那闹这死出。
只见她站起身来呸了几句，恢复了往日的骄纵，
“你个老头，大婚之日尽说些晦气话，你才三百多岁，说什么死不死的？再说我又扯你胡子了哦~”
沈渊清作势后怕起身，护着胡子打趣道，
“你看，又急，唉，娶了你这么个婆娘，真为你兄长今后的日子担忧啊。”
“臭老头，我看你是胡子真的不想要了。”
萧浅雪气得跺脚，提着红裙就要追上去。
沈渊清慌不择路地跑了出来，刚要逃离却听得身后突然传来扑通一声。
转头一看却不知萧浅雪何时已经跪在了地上，眸中含泪地看着他举手作揖，
“弟子萧浅雪！叩谢师父成全！”
这一幕落在眼里，沈渊清再也绷不住心中情绪，颤抖着老手想要去搀扶，可终究还是背过了身来，不让她见到自己已然发红的老眼。
随即他唤来飞剑，扬长而去时留下一道话音，
“莫问前程，遵从内心，你和他永远是为师最骄傲的弟子。”
“弟子！遵命！”
萧浅雪将头磕在地上，绝美的妆容被哭花了脸……
殊不知。
此时宅子外面，却出现了一道幽暗的身影。
他望着沈渊清离去的背影，内心不知所想，手中的拳头，越捏越紧。
……
玉观峰下。
山路崎岖。
秦昭披麻戴孝，独自一人在铺满红结的台阶上行走。
山风拂过，凉意并未让人感到舒心，反倒是有些发寒！
他不知走了多久。
再抬头的时候，却见一大群青云宗弟子手中持剑，挡在了峰口之前。
感受到身后秦昭时，所有人齐刷刷地将目光转向他。
只不过他们的眼中没有祝福，没有喜庆，甚至没有一丝情感。
很显然。
他们不是来闹亲的，更不是来帮秦昭接亲的。
其中最前方一名弟子在看到秦昭时，开口讥讽，
“萧师弟当真性情，如此大喜之日，竟穿的这般体面，不愧是我青云宗第一面首。”
秦昭不为所动，继续朝着上面的台阶一步一行。
见状，其他弟子似乎也被恼怒，不约而同地用身形挡住了他的去路。
“就凭你这样的废人，也配得上我青云宗的天枢圣体？即便沈师叔答应，我等众多师兄弟，也断然不会答应。”
秦昭停下脚步，神色漠然地望着所有嘲讽他的众人，只是轻吐二字，
“让开！”
“萧师弟，仗着自己被萧师妹偏爱，就这般狂妄怕是不合规矩吧？”
为首之人继续吠叫，神态高傲嚣张。
其他人则是继续拱火，眼神中处处透着贪婪，
“不如今日萧师弟在我等面前自裁，夺了你的舍，萧师妹便是我的了。”
“好主意，我等皆是青云宗翘楚，这样你既可以娶了萧师妹，也可以不用继续做废物，更不必再有面首这等羞辱之称，三全其美！”
“哈哈哈，妙哉妙哉。”
刺耳的嘲讽声，秦昭心如止水，毫无波澜，只是冷漠地看着面前一个个心怀鬼胎的伪君子。
他们今日！不是来祝喜的。
这！
便是天枢圣体的命！
永远被人觊觎！永远不得安宁！
见秦昭不说话，为首之人掀开了自己的裤脚，指着秦昭挑衅道，
“萧师弟莫要恼怒，我等都是开玩笑的，不如这样，你从师兄我这里跨过去，我们便让你去接亲，萧师妹那等绝色，你不付出点代价，可是……”
话没说完，那弟子声音戛然而止，双目瞪圆充斥着难以置信。
颤抖着手摸了摸脖子……
血！全是血！
“你……你……”
秦昭甚至都没有看他一眼，只是继续往上登台。
在略过这具尸体的那一刹那，他掩盖多年的修为终不再躲躲藏藏。
下一刻！
有人尖叫，
“元……元婴期？！元婴修士！他是元婴修士！啊！！”
一道血雾喷出。
再杀一人！
这！
是他秦昭的道！
永远无法解释，也永远不得善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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