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离开也是为了更好的重逢
“小秦，你真的要离开吗？”
几天后，林府门外。
林夫人和林根生望着面前已然收拾好行囊的秦昭，话语里带着不舍。
秦昭点了点头，随后恭敬作揖，
“承蒙夫人和老爷的照顾，让小生九年来衣食无忧，而如今小姐已经不在，小生也没有继续留下来的理由，还望夫人和老爷成全。”
林夫人见状眼眶微微发红，似乎有些不舍。
这些年，或许她早已将秦昭当做了继子，并未有任何偏见。
又或许是因为林墨薇的缘故，女儿的意愿与母亲相通，对这个孩子带着疼爱，使她不愿面对分离。
林根生只是负手叹气，
“也罢，既然你执意离去，我等也就不再相劝，只是世道险恶，你出门在外，定要好生照料自己。”
说完他挥了挥手，几个下人走了过来，手中捧着些许盘缠和一些平日里秦昭所用的画工工具，
“我知你在画术上有所造诣，将来定会有所成就，这些薄礼虽不贵重，但也算是我们对你的一点心意。”
秦昭微微一怔，心头涌上复杂的情绪。
他作为一个书童，受如此贵族器重已是天大的福音，而他们更是待自己如同子嗣，更是让他难以割舍。
随即他缓缓跪下，重重地给夫妇二人磕了一个头，
“老爷和夫人的情谊，小生没齿难忘。”
林夫人将他搀扶起来，眸子里已经被伤感填满了水雾，
“孩子，你莫要见怪，我们也不过只是在你身上寄托了些许墨薇的心愿，只不过，此情难以释怀，你要走的路还很长，若是今后……今后你能记得起墨薇，就时常回来给她祭点香火，若是忘记了……”
她说到这里已经难以控制情绪，趴在林根生的怀中抽噎了起来。
林根生眼眶也红了几分，但还是强压着情绪道，
“说这些作甚？小秦他还小，难不成让他被墨薇困一辈子吗？小秦啊，墨薇的事已经过去了，你还是把她忘了吧。”
秦昭颤抖着身子有些动容，迟迟没有抬头。
林根生不愿再让林夫人这般伤感，当即安排人把她送了回去，自己则是对着秦昭叮嘱了几句后便安排马车送他离开。
离开时。
李卿川却不知何时出现在马车前方。
秦昭让马车停下，自身则是下车对李卿川拱手作揖，
“见过先生！”
李卿川看了他身后背着的画板一眼，随后问道，
“要走了？”
秦昭点了点头。
李卿川深吸了口气，
“走了也好，伤心之地不必多留，你的天赋很好，将来还有更好的发展。”
说罢他从袖囊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了秦昭。
“先生，这是……”
李卿川解释道，
“这是京城画舫斋的介绍信，你若是有兴趣，可前往此处学习画术，我已经在信上将你的情况都说清楚了，你带着这封信去，他们会好生安顿你。”
闻言，秦昭心头一震。
画舫斋可是整个云州国画师向往的圣地，即便是幼年的他都听过不止一次。
却不曾想李卿川竟然会在临别之际送给他这样一份造化。
足以可见他对自己的看重。
然而秦昭却只是短暂的犹豫过后便道，
“抱歉先生，学生要辜负您的好意了。”
李卿川倒是没想到他竟然会拒绝自己，不由得皱眉道，
“你可知画舫斋对于一个画师来说意味着什么？”
秦昭点头，
“学生自然知晓，但学生已经答应过她，要带她游历云州山河，或许十年，或许二十年，或许……一生，所以这份恩情，学生心领了。”
听闻此言，李卿川看着他的眼中闪过一抹错愕，再次看向了他身后的那个画板，忽然笑了。
秦昭愣住了。
他在林府的这九年里，还从没有见过李卿川笑过。
即便是自己展现出来的天赋再高，李卿川从始至终都只是面无表情。
如今听闻自己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他竟然笑了，不由得开口问道，
“先生何故发笑？”
话落，李卿川却笑的更大声了，只不过他的笑容中，却带着几分凄凉，笑完后他目光呆滞着呢喃，
“我笑世人皆知官运，唯独不屑情舟。”
“我笑你竟这般傻愣，而我竟却心生羡慕。”
听着他莫名其妙的话语，秦昭一头雾水。
而还没等他想明白怎么回事，只见李卿川却缓缓靠近他，并且从怀中拿出来了一支画笔，递给了他。
“这是……”
秦昭望着手中的画笔，虽然看得出这只画笔十分精贵，但笔毛已经完全呲出，没办法在继续使用了。
李卿川这时开口道，
“此笔名为‘画生’，是为师珍藏了一辈子的神笔，可因为一些……缘故，导致它已经破损，今日为师将其赠与给你。”
闻言，秦昭惊恐失色，
“先生，此等大礼，学生……”
“不要拒绝！”
李卿川直接打断了他的话，不置可否道，
“它在你手中，比在我手里更能发挥出作用。”
说罢，他不再煽情，转身离开了。
秦昭呆呆地站在原地，望着手里那支名为‘画生’的画笔，久久未能平静。
而当他离开了以后，李卿川刚刚离去的身影不知何时再次出现在拐角处。
他默默地望着空无一人的街道，突然拿出许久未曾沾染的酒壶，一口闷了下去，自语呢喃，
“原来……真的有人愿意为了对方，去放弃直通八达的官运……呵呵，哈哈哈哈哈，真乃傻人也。”
他的笑声中，带着孩子般哭腔。
……
【你离开了以后，先是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九年没有见到的父母，如今头上已经有了些许白发。】
【父母得知林墨薇的遭遇也是极为痛心，不过他们对你的思念更加浓厚，当晚就做了一桌子好菜庆祝你的回归。】
【而你却将之前早就给林墨薇画好的画放在了桌子边上，给她也填了一副碗筷。】
【父母虽然诧异，但终究还是没说什么，还一个劲儿的夸画上的少女好看。】
秦昭吃完饭后，回到了自己的茅房里，望着床边的画，他柔声笑了笑，
“墨薇妹妹，明天见。”
一夜无话。
次日清晨。
秦昭正睡得朦胧，但却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压着自己。
他缓缓张开眼睛，引入眼帘的却是一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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