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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6章:相逢总是短暂,那就好好告个别


清晨五点半,京都招待所的走廊还沉浸在灰蓝色的暗影中。

张有为轻手轻脚地收拾行李,生怕吵醒房间熟睡的王铁柱。

他把那台“红星牌”收音机用棉袄仔细裹好,放进藤条箱最底层,上面压着三斤什锦果脯和两盒茯苓夹饼,三斤大白兔奶糖,还有布料这些,反正买了很多东西。

“这就走啦?”王铁柱突然从被窝里探出头,声音还带着睡意。

张有为点点头,把获奖时穿的衬衫叠进行李:“九点的火车,得早点去车站办手续。”

他顿了顿,从兜里掏出个牛皮纸信封,“这个……麻烦你转交给大庆的王大平。”

张有为知道王大平还没走,昨晚在食堂碰到了。

马兰花回新疆了,等回去后,寄给她吧。

王铁柱一骨碌爬起来,信封里滑出张照片。

是十大青年与必成同志的合影。

照片背面用铅笔写着行小字:“给1205钻井队的同志们:地下的石油会记得每一滴汗水。”

“你小子……”王铁柱的嗓子突然哑了,他使劲揉了揉眼睛,“等俺回黑龙江,给你捎几斤黑木耳!”

两人在晨光微熹中道别。

王铁柱背着军用水壶往德胜门方向去了,他粗犷的歌声飘在胡同里:“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

歌声惊醒了屋檐下的麻雀,扑棱棱飞向泛起鱼肚白的天空。

他粗壮准备趁着天光,去爬长城。

张有为拎着行李走到招待所门口,秋露打湿了布鞋鞋面。

远处传来引擎的轰鸣声,一辆军绿色的嘎斯69吉普车碾过石板路,稳稳停在他面前。

车门打开,林白洋跳了下来。

“有为同志,这呢!”

她今天又穿回了那套藏青色列宁装,只是领口别了枚崭新的共青团徽章。

而不是原先的记者牌。

晨风吹乱了她额前的刘海,发梢还带着湿气,像是刚匆匆洗过脸就赶来了。

张有为的藤条箱“咚”地掉在地上:“林记者……早呀。”

他的目光扫过吉普车上的车牌,又看了看林白洋眼下的青影,“你这是……”

“报社派车送站。”

林白洋弯腰帮他拎起行李,手指不经意擦过他的手背,凉得像清晨的露水。

“正好……正好我有采访任务。”

她说话时不敢看张有为的眼睛,只顾着把行李往后备箱塞。

张有为哪里会不懂啊。

分别,总是难受的。

吉普车内部散发着皮革和汽油混合的气味。

司机是个满脸皱纹的老兵,从后视镜里悄悄打量着他们。

不是上次那个人了。

林白洋从挎包里掏出个铝制饭盒:“趁热吃,东四包子铺刚出锅的。”

饭盒里躺着六个雪白的小笼包,薄皮下隐约透出汤汁的色泽。

张有为咬了一口,滚烫的肉汁立刻溢满口腔。

是猪肉白菜馅的。

他上次随口提过的最爱。

“慢点吃。”林白洋递来军用水壶,壶口有淡淡的茉莉花香,“别烫着。”

她的指尖在颤抖,水壶里的水晃出细小的波纹。

吉普车驶过长安街,沿途的高音喇叭正播放《东方红》。

张有为望着窗外闪过的街景。

电报大楼的尖顶,王府井百货的橱窗,北海公园的白塔。

这些天来走过的每个地方都在晨光中苏醒,而他却要离开了。

“对了。”林白洋突然从座位底下拖出个布包,“给你的。”

包裹里是台崭新的磁带录音机,上海牌,金属外壳泛着冷光。

“昨天特意去无线电管理处申请的,录下了广播节目,带回去放。”

张有为的手指抚过冰凉的按键,喉结上下滚动:“这太贵重了……”

“那借给你。”林白洋飞快地说,眼睛盯着窗外闪过的梧桐树,“要还的……等你听完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终淹没在引擎的轰鸣中。

京都站穹顶上的大钟指向七点半。

月台上已经挤满了旅客,穿军装的、扛麻袋的、抱孩子的,各种方言在空气中交织。

林白洋亮出记者证,带着张有为穿过拥挤的人群,过了安检。

来到候车室里等待。

“就送到这儿吧。”

张有为把行李扛上肩,藤条箱的带子勒进肩膀的肌肉里。

他突然发现林白洋今天擦了淡淡的雪花膏,香气混着车站的煤烟味,形成一种奇特的、令人心碎的芬芳。

林白洋突然抓住张有为的袖口:“等等!”

她从公文包里抽出个牛皮纸信封,“差点忘了,这是《华夏青年报》的约稿函。”

信封里滑出张汇款单,金额栏赫然写着“贰佰圆整”。

“主编说报纸卖的很好,这钱是给你的。要是作诗,即使没有《面朝大海,春暖花开》那么好,也可以往《华夏青年报》寄稿。”

张有为盯着汇款单上的数字发愣。

这相当于他1年多的工资。

远处传来哨声,列车员开始催促乘客进站上车。

“有为同志……”

林白洋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轻得几乎要被车站的嘈杂吞没。

“如果……如果你愿意留下……报社可以特招……”

她的手指绞着记者证的挂绳,骨节泛白,“宿舍就在陶然亭边上,推开窗就能看见芦花……”

张有为望着她睫毛上凝结的水汽,胸口像压了块太行山的巨石。

“白洋!”

他第一次喊她的名字,两个字在舌尖滚了千遍才说出口。

缓缓摇头的同时,他从内袋掏出个布包,“这个……给你。”

蓝布包着的是一本手工装订的诗集,封面用毛笔写着《海子诗集》。

还没出生的海子,文运被夺。

翻开扉页,夹着朵已经风干的野菊花,花瓣边缘泛着经年的黄。

“我写的……都在这里了。”

张有为的声音沙哑得像秋风吹过玉米地,“最后一页……是新的……”

汽笛突然拉响,盖过了未尽的话语。

林白洋紧紧攥住诗集,指腹摩挲着纸页边缘的毛刺。

“上车吧。”

她退后一步,嘴角扬起一个倔强的弧度。

“我会……我会按时寄广播节目的磁带。”

张有为笨拙地走向车站站台,回头时看见林白洋站在如潮的人流中,列宁装的口袋里露出诗集的一角。

她的嘴唇在动,但声音被淹没在蒸汽机车的轰鸣里。

火车缓缓启动的瞬间,张有为突然从窗口探出身子。

风灌进他的衬衫,鼓荡得像面即将远航的帆。

他看见林白洋追着火车跑了几步,然后停住了,举起那本诗集用力挥动。

月台尽头的光线突然明亮起来,为她的轮廓镀上金边。

这个画面永远定格在张有为的记忆里。

1961年的初春,一个京都姑娘站在铁轨旁,手里捧着大兴安岭的诗篇。

当火车驶出站台,张有为才翻开林白洋塞给他的最后一个纸包。

里面是张黑白照片。

十大青年领奖时,他站在台上不知所措的样子,而照片边缘,林白洋的侧脸微微仰起,目光穿越人群,专注地望向他。

原来她在的。

照片背面用钢笔写着:“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摘自主席诗词,与有为同志共勉”

窗外,华北平原的麦田如金色海洋般铺展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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