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寄信，六元稿费
他骑着车在胡同里七拐八绕。
永久自行车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带起些许尘土。
终于，他停在了一家国营澡堂前。
澡堂那扇有些斑驳的木门半掩着，门旁挂着一块掉了漆的牌子，上面“国营澡堂”四个字依稀可辨。
张有为从兜里摸出两毛钱，买了张票，然后把自行车锁在旁边的老槐树上。
那锁头锈迹斑斑，锁上的时候发出“咔哒”一声闷响。
走进澡堂，一股温热潮湿的水汽扑面而来，夹杂着肥皂的清香。
他找了个角落的淋浴喷头，拧开开关，热水“哗啦啦”地倾泻而下，冲去身上的血污。
伤口被热水一冲，刺得生疼，他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张有为对着模糊的镜子检查伤势。
镜子里的他，脸上带着疲惫，额头一道一寸长的口子，血痂已经有些发黑。
右臂的刀伤有些长，但不深，一道道血痕在热水的冲刷下显得格外狰狞。
肋部大片淤青，像是一幅抽象画。
最严重的是左肩，被铁钩划开的皮肉已经泛白，周围还有些红肿。
“同志，要不要去卫生院？”
搓澡的老头注意到了他身上的伤，递来一块干净毛巾，毛巾还带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
老头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衫，脸上满是关切。
张有为摇摇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不用了，大爷，小伤，不碍事。”
来到换衣服的地方。
他从系统超市里摸出个小铁盒，铁盒的表面已经磨得光亮，上面刻着一些简单的花纹。
是个治疗外伤的药膏。
黑乎乎的，散发着松脂味。
他熟练地用手指挖出一些药膏，轻轻地涂抹在伤口上。
药膏接触伤处的灼痛让他咬紧了牙，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
“小伙子，你这是跟人打架了吧？”老头一边整理着搓澡的工具，一边关切地问道。
张有为涂着药膏的手顿了顿，然后笑了笑：“算是吧。不过是为了讨回个公道。”
老头叹了口气：“现在这世道，有时候就是得硬气点。不过小伙子，以后可得多注意安全啊。”
这老头倒是像习以为常一样。
看到他流这么多血也不惊讶。
张有为点点头：“大爷，我知道了。您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他加快了涂抹药膏的速度，手指在伤口上轻轻摩挲，尽量让药膏均匀地覆盖每一处伤痕。
包扎好伤口，张有为感觉舒服了一些。
这点伤势，在系统恢复能力下，估摸着也就2天不到就能好全。
他换上新买的蓝布工装，工装洗得有些发白，穿在他身上却显得格外精神。
贫农的穿着，就要有贫农的样子。
他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衣领，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个普通工人。
他把旧衣服直接扔掉了，那衣服上还沾着斑斑血迹。
然后，他把四百二十块钱和那块上海表放好在兜里。
上海表在兜里发出轻微的“滴答”声。
走出澡堂，阳光洒在他身上，暖烘烘的。
他深吸一口气，解开自行车。
骑上自己的永久牌自行车，又消失在了县城那狭窄而曲折的胡同里。
车轮在青石板路上碾过，发出有节奏的“嘎吱”声。
而此刻，张有为的心中，正盘算着下一步的打算。
邮局门口，一条不算规整的队伍蜿蜒着。
人群熙熙攘攘，大家都穿着朴素的衣服，带着那个时代特有的质朴。
有的人紧紧攥着手里的信件，那信件仿佛承载着远方亲人沉甸甸的思念。
有的人则小心翼翼地拿着汇款单，眼神里满是期待与忐忑。
他们的脸上，或写满了对远方消息的期盼，或流露出等待事务办理的焦急。
张有为站在队尾，身姿挺拔却难掩疲惫。
不时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周围人们的交谈声、脚步声，还有偶尔传来的自行车铃声。
等了一小会儿，张有为下意识地看了眼手上刚戴上的上海牌手表。
那手表的表盘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指针精准地走着。
现在已经下午4点30了，他微微皱了皱眉，心里盘算着时间。
排队等了差不多20分钟的样子，队伍终于缓缓向前挪动，轮到他把汇款单递进窗口了。
窗口里，女营业员是个年轻姑娘。
她扎着两条乌黑的麻花辫，辫梢还系着红头绳，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
女营业员伸出白皙的手，接过张有为递来的汇款单。
目光扫过汇款单的瞬间，她不禁多看了张有为两眼。
汇款人处赫然写着“华夏青年报”。
在这个信息相对闭塞的年代，与京城的大报社扯上关系，可不是一件寻常事。
“张有为同志对吧？六元整。”
女营业员清脆悦耳的声音在小小的窗口响起，像是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引来几道好奇的目光。
周围排队的人纷纷侧目，交头接耳地小声议论起来。
“哟，这小伙子可以啊，6 块钱呢！这在咱这小县城，可不是个小数目。”一个穿着打补丁中山装的大叔，瞪大了眼睛，满脸惊讶地说道。
“就是啊，不知道是啥事儿，能汇这么多钱。”旁边一位戴着蓝头巾的大婶，一边嗑着瓜子，一边猜测着。
“我看呐，这小伙子说不定有啥特殊本事。”另一个年轻小伙子满脸羡慕地附和着。
张有为听着周围的议论声，心里有些不自在，但还是努力保持着镇定。
他微微点了点头，说道：“对，是我。”
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沉稳。
女营业员从抽屉里拿出钱，仔细地数了一遍，然后递给张有为。
张有为接过钱，紧紧攥在手里。
也学着数了数，放进了兜里。
办完汇款手续，张有为转身走向角落的邮箱。
从内兜掏出写给林白洋的信。
信封上的钢笔字力透纸背，边角有些卷边。
他迅速把信塞进邮箱。
出了邮局，张有为决定去找老支书的老黄牛车。
在医院附近，老黄牛还拴在那没人偷。
张有为朝老黄牛走去。
一路上，他还不忘问周边的人：“您看到有没有看到大概这么高，瘦瘦的。”
还真有人看到了。
一个卖菜的老头说：“哟，那小子啊，被打得半死还能跑呢，往南边跑走了。也真是奇怪，没被警察抓住。”
张有为皱了皱眉头，没想到翟天宇这么顽强。
不过他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找到老黄牛，先吃个饭。
中午都没吃饭，还打了一架。
一人打30多人，体力消耗严重。
张有为感觉肚子饿得咕咕叫。
在附近找个国营餐馆先吃饭。
他走进国营餐馆，里面弥漫着一股饭菜的香味。
“同志，吃点啥？”服务员递上菜单。
张有为看了看菜单，说：“来碗红烧肉，两个馒头，再炒个青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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