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章：皮影戏《三打白骨精》
祁诗雨抬起头，看着张有为带着笑意的脸庞，嘴角微微上扬，轻声回应道：
“怎么不记得，那天你紧张得话都说不利索了，不过我还是答应了你。”
说着，她轻轻捶了一下张有为的胸口，那动作里满是娇嗔。
张有为笑着抓住祁诗雨的手，紧紧地握在掌心。
“嘿嘿，我当时就怕你拒绝我，还好你答应了，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两人相视一笑，那笑容里满是甜蜜与眷恋。
这时，村子里的大喇叭里传来了村长的声音：
“大家伙儿，都过来吃饭啦，吃完了饭好准备看皮影戏咯！”
吃完饭，村民们开始帮忙收拾桌子，打扫卫生。
大家分工明确，有的端盘子，有的扫地，有的擦桌子。
不一会儿，食堂和公社门口就被收拾得干干净净。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村子中央的空地上已经摆好了皮影戏的道具。
一张白色的幕布在灯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醒目，幕布后面，几个来自边上村子的师傅正在忙碌地准备着。
“刘师傅，今儿个演啥戏码啊？”老支书李青云叼着烟袋走过来，眯眼看了看那些精致的皮影人偶。
刘老蔫没说话，只是默默举起三个皮影。
孙悟空挥舞金箍棒的英姿、唐僧双手合十的慈悲相，还有白骨精妖娆的身段。
“《三打白骨精》！好！”李青云一拍大腿，“孩子们最爱看这个。”
张有为注意到刘老蔫的动作有些迟缓，右手食指缺了半截。
那是前些年冬天为救掉进冰窟的儿子落下的残疾。
但却没救下来。
村里人都知道这个沉默寡言的皮影艺人的不幸。
媳妇跟货郎跑了，三岁的儿子溺亡，十六岁的女儿因高烧不退得了脑膜炎，如今痴痴傻傻的，只会坐在门槛上数蚂蚁。
“刘师傅不容易啊。”胖婶小声对身边的妇女们说，“带着个傻闺女，还坚持走村串乡表演。”
“听说他闺女最近病又重了，”王婶摇头叹息，“整夜整夜地咳嗽，刘师傅把买药的钱都省下来，就为了给闺女扯块花布做衣裳。”
白布幕在夜风中微微颤动，像一片漂浮的云。
刘老蔫佝偻着背，将一盏煤油灯挂在幕布后的竹架上，昏黄的光立刻将白色幕布染成温暖的琥珀色。
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在幕布上投下一个弯曲的剪影。
动作娴熟而虔诚，像是在进行某种神圣的仪式。
“锵——”
一声铜锣响彻夜空，原本喧闹的人群立刻安静下来。
孩子们挤在最前排，有的直接坐在地上，仰着小脸。
大人们搬来板凳围成半圆。
几个老汉叼着烟袋，蹲在最后面的石碾上。
“话说唐僧师徒西天取经，行至白虎岭……”
刘老蔫的声音突然变得洪亮有力，完全不像平日那个沉默寡言的老艺人。
他左手一抖，唐僧骑马的剪影便出现在幕布上，那马儿随着他的操纵竟似真的在迈步前行。
“师父，前面有户人家，咱们去化些斋饭吧！”
刘老蔫又换了种清亮的声线，右手举起孙悟空的皮影。
那猴子头戴金冠，身披锁子甲，一根金箍棒耍得虎虎生风，活灵活现。
张有为感觉祁诗雨的手指悄悄攥住了他的衣袖。
他侧头看去，月光下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像两枚浸在水中的黑葡萄。
“记得吗？”他凑到她耳边，“那天演的是《白蛇传》，你看到断桥相会那段时，眼睛也是这么亮。”
祁诗雨轻轻掐了他一下，却没否认。
幕布上，孙悟空已经一个筋斗翻到了“云端”，金箍棒舞出一片金光，惹得前排的孩子们“哇”地叫出声来。
“呆子！”
刘老蔫突然粗着嗓子骂了一句，猪八戒的皮影摇摇晃晃地登场了。
那肥头大耳的造型活灵活现，尤其是那对大耳朵，随着刘老蔫手指的抖动，竟似真的在扑扇。
“俺老猪肚子饿得紧，那户人家的小娘子说要给俺做馍馍哩！”
观众席爆发出一阵大笑。刘永元拍着大腿：“像！真像！这不就是隔壁老王见着媳妇时的德行吗！”
众人笑得更欢了，连幕布后的刘老蔫都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突然，音乐变得阴森起来。
刘老蔫不知用什么工具，竟模拟出了“呜呜”的风声。
幕布上，一个窈窕的女子剪影缓缓浮现。
白骨精第一次变化成了村姑。
“哎呀，不好！”前排的小柱子猛地站起来，指着幕布大喊，“悟空哥哥快回来，那是妖怪！”
刘老蔫的表演越发精彩。
只见那“村姑”莲步轻移，腰肢扭动，竟真有种勾魂摄魄的妖娆。
当她递出“篮子”时，刘老蔫用细线操纵着篮子微微掀开一角，里面赫然是几只活灵活现的“青蛙”。
实则是石头变的。
“师父小心！”孙悟空从天而降，金箍棒“啪”地打在篮子上。
刘老蔫双手快速交错，幕布上顿时光影交错，那“村姑”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
实则是刘老蔫用铁片刮擦铜锣的边沿，化作一缕青烟消失了。
“好！”全场掌声雷动。
张有为注意到，就连平时最矜持的祁诗雨也忍不住跟着鼓掌，嘴唇微微张着，完全沉浸在剧情中。
第二次变化更加精彩。
白骨精化作老妇人，刘老蔫用一块毛玻璃在灯前晃动，制造出皱纹满面的效果。
那“老妇人”拄着拐杖，背驼得几乎对折，声音颤巍巍的：“我那苦命的女儿啊……”
活脱脱就是个寻女的可怜老妪。
猪八戒又被骗了，急得前排的孩子们直跺脚。
当孙悟空再次识破诡计，金箍棒带着风声劈下时，刘老蔫用两块皮影快速相撞，发出“啪”的一声脆响，配合着他嘴里模拟的闪电雷鸣，效果震撼至极。
“这手艺……”老支书李青云的烟袋都忘了抽，喃喃道，“绝了！”
第三次变化是高潮。
白骨精化作老翁，刘老蔫用两张重叠的皮影，一张画着慈祥老人，一张画着骷髅骨架。
当孙悟空火眼金睛看穿真相时。
他快速抽走上面那张，露出底下狰狞的骷髅。
同时用竹片刮擦铜锣，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咯吱”声。
“妖怪看打！”孙悟空的金箍棒带着万钧之力劈下。
刘老蔫这次用了三块皮影同时碰撞。
“啪啪啪”三声连响，象征着三打白骨精。
最后一下，他故意让金箍棒的皮影在幕布上停留片刻，那棒子竟似真的在观众眼前变长变粗，要捅破幕布一般。
就在这最精彩的瞬间。
“嗷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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