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0章：全票通过，张有为当上公社支书
“十月的第一场雪，把白花沟裹成了个棉花包。”
张有为踩着咯吱作响的积雪，深一脚浅一脚地艰难前行。
他左手紧紧牵着祁诗雨，右手稳稳扛着张善喜，那小善喜穿着新做的虎头棉鞋，兴奋得直踢腿，清脆的笑声在雪地里回荡：
“大哥，当了支书是不是能天天吃肉吗？”
“傻孩子。”祁诗雨一边说着，一边细心地把围巾往孩子脖子上掖了掖，“你哥是去给大伙办事的，可不是去享福的。”
说话间，迎面碰上了赶着爬犁的王大彪。
王大彪老远就扯着嗓子喊：“张支书！捎你们一段？”
好家伙，没等张有为当选呢，就先叫上了官衔，张有为被臊得直摆手，红着脸说道：“别瞎喊，让老支书听见像什么话。”
那爬犁上已经挤了七八个人，见他们来了，纷纷热情地挪位置。
王大彪的媳妇更是热情，直接往祁诗雨手里塞了个热乎乎的烤土豆，笑着说：“捂捂手，今儿可冷得邪乎。”
公社大院门口。
一条红布横幅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上面写着“白花沟生产大队选举大会”。
积雪早被扫成了堆，露出了青石板地面。
几个半大小子正用木锨把残雪往墙角推，嘴里还时不时地哈着白气。
张有为刚踏进院门，就听见灶房传来“咚咚”的剁菜声。
按老规矩，选举完是要摆席的。
“有为啊！”
老支书李青云站在主席台边招手，他头上戴着羊皮帽，脸冻得通红。
张有为赶紧凑过去，李青云却压低声音，小声叮嘱道：“待会儿上台别慌，照着昨儿教的说。”
大厅里已经挤了百十号人，长条凳坐得满满当当，后头没座位的就站着。
张有为一家刚在角落坐下。
杨小萱辫梢上的红头绳在灰扑扑的人群里格外扎眼，只见她满脸期待地说：“有为哥，打猎队都商量好了，全选你。”
她说话时呵出的白气拂过张有为耳畔，还带着淡淡的雪花膏香。
“肃静！肃静！”
李青云敲着搪瓷缸子，那回声在大厅梁柱间嗡嗡作响。
人群立刻安静下来，只剩下偶尔的咳嗽声和婴儿的咿呀声。
“乡亲们！”
老支书的声音像口老钟，沉稳而有力，“今天咱们要选新支书，这是关系到每家每户饭碗的大事！”
说着，他掏出一枚铜公章放在桌上，“按公社规定，满十八岁的社员都有选举权。现在发选票，同意的画圈。”
张有为接过那张泛黄的纸，一眼就看见自己的名字赫然排在首位。
底下还有祁东山和李青云的名字。
老支书坚持要把自己也列上去，说是“这是民主程序”。
祁诗雨紧张地绞着衣角，小声问道：“有为，你真能行？”
张有为没答话，只是用铅笔在第一个名字上画了个饱满的圆。
小善喜好奇地扒着他胳膊要看，被他轻轻按住了手：“这是大人的事。”
收票的木箱是临时用松木钉的，还带着树脂的清香。
当最后一张选票“啪嗒”落进箱子时，张有为发现自己的棉袄后背已经汗湿了，这紧张劲儿，比当年面对棕熊时还厉害。
计票开始后，大厅静得能听见炉子里煤块的爆裂声。
李青云和妇女主任负责唱票，赵平安在黑板上写“正”字。
每喊一声“张有为”，就有人小声数数，那模样就像秋收时数稻穗似的，认真又专注。
“张有为一票！”
“张有为一票！”
唱到第十五票时，李青云突然停顿，眯着眼仔细辨认字迹，然后笑着说：“这是……张有为后面画了个熊头？”
人群瞬间爆发大笑，祁东山挠着头，不好意思地说：“准是二愣子干的！”
再看黑板上的“正”字，已经排了三行，全是张有为的。
……
当最后一张选票唱完，赵平安的嗓子都哑了，兴奋地喊道：“全票！张有为同志全票通过！”
掌声像炸雷般响起，震得房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祁诗雨突然捂住嘴哭了，泪珠子砸在簇新的红棉袄上，洇出深色的圆点。
杨小萱蹦得老高，辫子散了都不知道。
小善喜骑在祁东山脖子上尖叫：“我哥赢啦！”
李青云连敲七八下搪瓷缸才让场面安静下来。
老人家的手在发抖，声音却格外洪亮：“现在请新支书张有为同志讲话！”
张有为两腿发僵，上台时差点被台阶绊倒。
站在褪色的红旗下，他看见台下密密麻麻的脸。
“乡亲们……”
张有为嗓子发紧，攥着讲稿的手直冒汗。
忽然，他瞥见祁诗雨鼓励的眼神，心里一暖，一把将稿子塞回兜里，大声说道：“我张有为是个粗人，就会打个猎。但今天大伙把公章交给我，我就算拼了命，也要让咱们村——”
“顿顿吃上肉！”二愣子在底下接话，又引起一阵哄笑。
张有为也笑了：“不光吃肉！要通电，要修学校，要让咱们的娃不再挨冻受穷！”
他越说越激动，“我向山神爷起誓，要是说话不算数，就让熊瞎子叼了去！”
这粗犷的誓言反而让村民们红了眼眶。
祁东山带头喊起来：“有为！有为！”
很快变成整齐的声浪，连窗棂上的霜花都被震落。
李青云捧出个红布包，郑重地说：“这是公章和账本，现在交给你了。”
老人翻开泛黄的账本，指着一处，严肃地说：“六零年饥荒，咱村欠公社的粮款还没还清……”
话没说完，张有为就接过去，坚定地说：“我来想办法。”
散会后，原本安静有序的公社大厅瞬间热闹得如同炸开了锅，村民们像潮水一般从四面八方挤上来，将张有为团团围住，七嘴八舌地道贺。
“有为啊，以后咱村可就靠你带着奔好日子啦！”
“张支书，往后有啥力气活尽管招呼，俺们绝不含糊！”
“就是就是，有为肯定能带着咱村过上好日子！”
祁诗雨这边更是热闹非凡，被一群妇女们围得水泄不通。
妇女们你一言我一语，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诗雨啊，你可真是有福气，嫁了个这么有出息的汉子！”
“诗雨啊，以后可得让有为多照顾照顾咱这些姐妹们，有啥好事可别忘了咱！”
祁诗雨被大家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脸颊绯红，笑着回应：“大家放心，有为肯定不会忘了乡亲们的，以后咱们一起把日子过好！”
不过这当了新的支书，可不仅仅是村民们来道贺这么简单。
公社也特意安排了大锅饭，要好好庆祝一番。
灶房里，热气腾腾，香气四溢。
几个大锅咕噜咕噜地冒着泡，锅里炖着香喷喷的肉，那香味飘得老远，勾得人直流口水。
旁边的大锅里还蒸着白面馍，一个个白白胖胖，散发着诱人的麦香。
村民们纷纷拿着碗筷，排着队打饭。
孩子们更是兴奋得又蹦又跳，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锅里的肉和馍，小手不停地搓着，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别急别急，都有份！”负责打饭的王大彪大声喊道，脸上洋溢着笑容。
张有为一家也围坐在一张桌子旁，桌上摆满了热气腾腾的饭菜。
张善喜迫不及待地拿起一个白面馍，夹着一块肥肉，咬了一大口，含糊不清地说：
“大哥，这馍和肉真好吃，以后咱是不是天天都能吃上啦？”
祁诗雨笑着摸了摸张善喜的头，说：“傻孩子，只要你大哥我好好干，以后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张有为看着家人和乡亲们开心的样子，心中满是感慨。
他站起身来，端起一碗酒，大声说道：“乡亲们，今天我张有为能当上这个支书，离不开大家的信任和支持。我向大家保证，以后我一定尽心尽力，为咱们村谋发展，让大家的日子越过越好！来，咱们一起干一杯！”
“好！”
村民们纷纷响应，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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