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纪家齐聚
老太爷悔不当初，一个劲的捶着扶手；纪老爷咬牙切齿，气得一张脸通红；纪二爷垂头沉默，但一双拳头攥得死紧，胸口也剧烈的起伏。
其他纪家的几房叔伯，也都听得摇头不止，一个个义愤填膺。
但与纪家男儿不同，纪老夫人和纪清芷的母亲谢云昭，却是互相对视一眼，神色古怪了起来。
两月前纪清芷才回了家的，到底她在裴家是个什么情况，恐怕没有人比纪老夫人和谢云昭更清楚了。
而且裴家接二连三出的事儿，多多少少都有纪清芷的手笔，说她被裴家欺辱到要让一个丫鬟回娘家求援，纪老夫人都险些笑出来。
只是绛英到底已经在这儿，不管是纪清芷的意思，还是她自作主张，纪家和裴家都因为她的这一次求援，关系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
现如今，还不知道外头有多少人盯着这件事呢，一个处理不好，恐怕要出大乱子。
纪老夫人和谢云昭沉吟着，各自思索，倒是不曾想，最先忍不住的是平日里被夸赞少年老成的纪二爷。
他啪的一下重重拍了一下扶手，怒而站起身道：“岂有此理，裴云恺简直欺人太甚！”
“我定要在陛下跟前参他一本！”
只是他才说完，纪清芷的父亲纪汝亦就呵斥他道：“胡闹，坐下！”
“你祖父还在呢，有你说话的份吗？”
“参什么参，裴大郎不过是纳个娼妓，顶多参他私德有亏，他一个目不识丁的武官，这样的弹劾不疼不痒的，有什么用？”
他虽然话里话外的批评纪弘仁，但说出来的话却是指纪弘仁的作为不疼不痒，压根就打不到裴云恺的七寸。
老太爷听父子俩的话，太阳穴突突的跳，沉吟了一会儿后道：“不过是这小丫头的一面之词，眼下裴家究竟如何对芷儿，还没有个确凿的定论。”
想了想，他望向四房的人道：“你们先散了吧，这事儿等商量出个章程再说。”
四房的纪四老爷和纪四夫人曾氏对视一眼，相继起身告退。
纪老夫人也冲着几个未出阁的姑娘摆摆手，也把她们打发了。
没一会儿，花厅里就只剩下老太爷和老夫人，纪汝亦夫妻和纪弘仁。
老太爷自然知道，纪清芷年后回府的事儿，若是真有什么委屈，那时候不会只字不提。
所以她扭头看向纪老夫人问道：“依你看，这事儿究竟是怎么回事？”
因为屋里就只剩下二房的这几个，和纪清芷最亲的人，所以纪老夫人也不藏着掖着，用下巴点了点跪着的绛英道。
“还能如何，这丫头怕是自作主张，胡乱揣度了芷儿的心意，乱了方寸。”
“委屈肯定是有的，不过情况也没有她说得那么严重。”
随后老太太没有继续解释什么，而是命人将绛英带下去安顿。
等绛英稀里糊涂地被带下去了，老太太扭头和谢云昭对视一眼，齐齐无奈地叹了口气。
得了老太太的示意，谢云昭站起身来道：“回老太爷，年后芷儿回来过一趟，和我提及了从灵光寺回侯府后的，可能发生的种种。”
“她早有预案，虽侯府乌七八糟，但她尚且能应付得来，受点委屈是有的，但倒也不至于被磋磨得毫无还手之力。”
“不过，有个事儿，倒是她一直隐忍的缘由所在，也正是基于这个缘由，儿媳以为芷儿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找咱们给她撑腰。”
听着有些不解的老太爷蹙眉，盯着谢云昭：“什么缘由？”
不等谢云昭开口，纪老夫人沉沉的出了口气回答道：“芷儿要与裴家大郎和离。”
事到如今，眼看是没有瞒着的必要了，纪老夫人索性说了出来。
若说从前，纪老夫人还不能确定纪清芷的心意，但之后裴家发生的，接二连三的事儿，却足以证明，纪清芷是下了决心的。
既然她心意已决，纪老夫人又见忠武侯府实在不成样子，遂也不再阻拦。
本来一开始，她就没有认同过这门指腹为婚的亲事，奈何老太爷和纪清芷都太执拗，这才酿成了纪清芷婚姻不幸的苦果。
若是能有机会拨乱反正，纪老夫人自然希望自己的孙女能有个更好的归宿。
听到纪老夫人话的纪家老太爷和纪汝亦，纪弘仁，都齐齐瞪圆了眼。
他们万万没有想到，本以为是自家姑娘被欺负的事儿，其后头竟是藏着这样天大的消息。
老太爷第一反应便是“不行”，他立即摇头道：“她都已经嫁为人妇，怎么行此等倒行逆施之举！”
然而，他话才刚说完，纪老夫人就举起了手里的拐杖，作势就往他身上砸。
幸好谢云昭站在旁边，惊的忙上前抱住了纪老夫人的胳膊。
老太爷意识到自己险些被纪老夫人在小辈跟前揍，缩了缩脖子，面色讪讪：“你就不能有话好好说，我又没说错什么，怎么年纪越大脾气越臭......”
纪老夫人见没打着，气恼的瞪着他道：“还不都是因为你，芷儿才这般的委屈，现如今你还要说什么倒行逆施。那我倒要问问你，方才听闻裴家大郎为个姬妾欺辱芷儿的时候，你莫非就没有哪怕一瞬间的后悔过？”
“你一条老命，却是要我的芷儿替你偿命，这么多年了，你就不曾愧疚吗？”
纪老夫人的一番话，说得纪老太爷垂下了头，讷讷不言。
见他这般，纪老夫人瞪他一眼，白眼一翻，重重的哼了一声。
屋里两个最尊贵的长辈谁都没有再说话，一时花厅里也安静了下来。
好一会儿，纪汝亦瞄了纪老太爷一眼，又和谢云昭对了对眼神，在看到对方微微抬了抬下巴的示意下，缓缓站了起来。
他走到了堂中，朝着纪老太爷和纪老夫人跪了下去，随后开口道：“儿子不孝，求父亲母亲看在芷儿是你们的亲孙女，是纪家的姑娘的份上，让儿子出面，接她回家吧！”
“咱们纪家再如何重情重义，也不能任由裴家人如此糟践，咱们纪家出去的姑娘，既然没有错处，凭什么由着他们捏扁搓圆，全然不把咱家放在眼里？”
“裴家若是开了这个头，那么其他纪家的姻亲们，岂不都不会再拿纪家嫁出去的姑娘当回事？”
“咱们这些爷们在外头拼命，支撑纪家的门面，难道不就是为了纪家的妻儿老小不被外人欺负吗？”
纪老太爷听了纪汝亦的话，立即抬起头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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