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这是讹诈
韩大人寻思了好一阵，终于想起是哪一位了，却也是一脸晦气的叹道。
“好家伙，这下可到好了，侯府对上了方家的那位色中鬼，还能有个什么好？”
“方员外郎仗着有方阁老撑腰，横行霸道惯了，如今被人砸了自己的铺子，岂会善罢甘休？”
师爷苦笑：“可不是嘛，所以老爷可要小心些，这案子咱们得速战速决，若是侯府速速掏了银子，平了案子，这事儿就跟咱们没关系了。”
“要是拖延下去，叫方家来了人，只怕老爷也要受牵连。”
听到这话，韩大人一个激灵，小鸡啄米似的不住点头，反而反手一把拽住了师爷急道：“快快快，走走走，切莫再耽搁了！”
韩大人也顾不上腰带还松垮垮的系着，急匆匆就赶到了公堂，坐下就迫不及待地升了堂。
老账房也是有功名的，瞧见韩大人来了，跪也没跪，抹着老泪就开始哭诉起来。
奈何裴山跃已经被闲王爷撸了个干净，只得强忍着怒意，扑通跪在了公堂中，听着账房说着自己带着人如何的砸店，损失了多少。
韩大人见账房盘算起来，急忙阻止道：“行了行了，若是真是他们砸的，你叫人拟个单子便是，莫要在这浪费口舌。”
随后他惊堂木一拍，对着裴山跃道：“老丈所言是否属实？若店真是你砸的，赔了银子就行了，横竖也没什么大碍，就莫要再狡辩了。”
裴山跃一听要赔钱，哪里肯干？
答应的裴云恺那两千两都还没着落呢，他上哪儿弄银子赔？
于是他梗着脖子怒道：“又不是我的错，凭什么叫我赔？”
身边的三个同样跪着的酒友也纷纷附和：“就是就是，分明是陈掌柜的有错在先！”
其中，陆良说完又高声对韩大人道：“回禀青天大老爷，事儿皆由陈三而起，若说要赔，也合该是他先赔了裴三老爷的银子才对。”
韩大人皱起眉头，盯着陆良问道：“一码归一码，眼下是这店里的账房告你们砸店，跟旁人无关，不要胡乱攀扯。”
这陆良到底也是读过几天书，又在京都摸爬滚打的了数十年，见韩大人眼神带了威胁，知晓他想大事化小。
可他收了银子，又被人捏住了三寸，这会儿无论如何都得拖延下去。
于是他便匍匐磕头又道：“草民不敢，但事情若非因陈三而起，便没有这砸店的事儿，若是不能先与陈三论个对错，岂非要叫青天大老爷的青天之名蒙尘？”
随后，不等韩大人再开口，陆良便将陈三灌醉裴山跃，将他醉言卖给了茶楼谋利之事，絮絮叨叨的说了出来。
他说得不疾不徐，围观的百姓们听得真真切切，时不时的哄笑了起来。
大多数人已经知道了，裴家三老爷为了一个丫鬟和自己的侄儿闹了起来的风流事，如今又从陆良的话语里，补全了不少信息，一时间议论纷纷，笑声不断。
事情到了这一步，裴山跃才觉得有些不对起来，怎么他不过是找陈三讨个说法，反倒和人对簿公堂了？
自己这丑事非但没有遮掩下去，反而愈演愈烈！
然而，事情已经朝着他无法控制的方向发展，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成为京都城，新鲜出炉的笑柄，羞愤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却偏偏又被暴露在公堂之中。
韩大人很想打断陆良的话，偏生他说得很精彩，一会儿一个“敢问青天大老爷”，一会儿又拿自己的官声说事儿，搞得韩大人坐立难安。
好不容易等他说完，韩大人立即道：“虽然事出有因，但你们砸了人家的店就是不对。”
“这家店并非陈三所有，背后另有东家，你们可是打陈三一顿，跑去他家中打砸一番，一报还一报。”
“可你们砸的却是东家的店，判你们赔偿，莫非本官判错了不成？”
“若是再胡搅蛮缠，莫要怪本官治你们一个扰乱公堂之罪！”
韩大人好歹也在这位置上做了好些年，这点芝麻绿豆的小事，若非牵扯到侯府和方家，他何至于还要浪费唇舌？
陆良见自己已经拖延得差不多了，也不敢再开口。
倒是老账房颇为满意，立马就谢了恩，随后开口道：“店中财务，老儿粗略一算，约莫有个三万多两，念在这事儿也是陈三先惹出来的，便将后头的抹了，也算是给忠武侯府一个面子。”
“只要裴三老爷补偿店中这三万两的损失，这事儿老儿也能给东家一个交代。”
一听要三万两，裴山跃噌的一下从地上爬了起来，瞪大了眼睛惊道：“什么，三万两？”
“放屁！那么些个破铜烂铁你要我三万两，你咋不去抢呢！”
“你这老不死的，分明是想讹诈我！”
“莫说是三万两了，就是三千两，三百两，你也休想讹到！”
裴山跃也不是无的放矢。
古董店摆在明面上的那些，其实多是赝品，或者不值钱的玩意儿，不过是瞧着鲜亮罢了。
真正的好东西，都是好好的存放在库房里，除非有人定下了，才会由掌柜的去账房支了钥匙开了库房，拿出来赏玩，确定了是珍品后，一手交钱一手交物，买卖也才算是成了。
裴山跃以前痴迷收藏古董字画，漆扇玉把件，所以这才和古董店的陈三混熟了，时常的让陈三替自己掌眼，若是陈三手里头收到了好东西，也会第一时间联系他。
所以裴山跃对古董店的这些个门道，都是门清的，也不知去过这家古董店多少回了。
虽说没打听过东家是谁，可对于店中的陈列和摆设到底值不值钱，也是门清的。
这就是为何在老账房说出三万两的数的时候，裴山跃反应如此剧烈的原因，就是把前头铺子所有的东西加起来，有没有三千都不一定。
可老账房一张口就要三万两，摆明了是要借此机会把他当冤大头一样的，狠狠的宰一刀。
别说他一分银子没有，就是有，这个钱也绝对不可能拿出来！
“放肆！”
“公堂之上岂容你如此喧哗！”
韩大人见裴山跃竟然不服，当着他的面就要冲老账房动手的模样，一介庶民丝毫不把自己个府尹放在眼里，气得惊堂木一拍，出声呵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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