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章：嚣张方家人
裴山跃被韩大人的惊堂木拍得一个激灵，忙又跪了回去，拱手求饶道。
“老爷恕罪，草民没有咆哮公堂的意思，实在是这老东西欺人太甚！”
“他店中摆着的那些破烂玩意儿，能值三百两都是往高了说，怎么可能三万两？”
“草民好歹此前也时常光顾他们家，店里的东西值不值钱，草民岂会不知？”
“这老东西摆明了就要讹诈草民，蒙蔽老爷，求老爷明察啊！”
说完，裴山跃就叩拜了下去，一副大受委屈的模样。
见他这般辩解，韩大人扭头看向师爷。
师爷冲他挤了挤眼，又朝着衙门外努嘴。
和师爷搭档多年的韩大人，岂会不明白他的意思，当即开口道：“莫要再行狡辩，你砸店在前，本就是你不对，至于店中财物究竟价值几许，待本官判完，你们再自请掌眼先生掰扯便是。”
“公堂之上不是你们攀扯之地，既然真相明了，本官便要定案了。”
韩大人急着定案，好送走了这两个瘟神的，把自己摘出去，免得被牵连进去。
然而，他的惊堂木还没落下，门口围观的人群却是被一群健硕的家丁护院，硬生生的推搡开一条路来。
方中献一身锦衣华服，头戴金镶红绿宝石的发冠，手里拿着一把沉香木折扇，昂首从人群里走了出来。
他桀骜地冲着韩大人一抬手道：“且慢！”
“敢砸了我的店，赔点银子就想跑，门都没有！”
一看他来了，师爷面皮抖动，一脸的懊恼，就是韩大人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方阁老在朝中权势滔天，若非近来有些收敛，只怕这会儿韩大人已经不是草草结案这么简单了。
本以为能赶紧脱身，却不想方中献竟这么快就收到消息赶来了。
心知事情难了，韩大人狠狠的剐了裴山跃一眼，随即堆起笑站起了身，冲着衙门的捕快道。
“还不给方员外把门栏打开！”
见韩大人一个五品京官，竟是对着一个七品员外郎堆起来谄媚，裴山跃就是再蠢，也知道自己摊上大事儿了，顿时脸一下子就惨白。
他不等方中献昂首挺胸的走进公堂，已经膝盖一软，扑通一下跪了下去。
方中献走到了裴山跃的跟前，一脚就踹在了他的肩头，从鼻孔里哼出一声后道。
“就是你个狗东西敢动小爷的店？”
裴山跃被踹了一个趔趄，强忍着怒意垂着脑袋道：“望这位爷明察，要不是您店里的陈三先算计草民......”
“呸！”裴山跃话都没说完，就被方中献啐了一口痰。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小爷的人就是算计你了又如何？”
“打量小爷不知道，你这狗东西仗着你侄子是个什么侯爷，就欺负到小爷头上来了？”
“你也不出门打听打听，小爷我会怕他一个成天趴在女人肚子上的货色？”
裴山跃听到方中献竟然知道自己的来历，甚至话里话外的嘲讽裴云恺，他越发的惊疑起来。
眼前这个一身华服，面容桀骜的年轻男子，究竟什么来历？
但不管什么来历，至少对方连裴云恺和忠武侯府都不放在眼里，绝对不是他眼下一个庶民能得罪得起的。
裴山跃只得挨了这一下，脸上的痰也不敢擦，一个劲的磕头道。
“都是草民有眼无珠，还望贵人高抬贵手！”
不是他想认怂，奈何情势逼人，连韩大人见了眼前这人，都要面露谄媚，若是自己硬要顶撞，忠武侯府保不保的得住他不说，裴云恺本就与他不对付，又怎么会救他？
裴山跃越想心里越凉，只能寄希望于眼前的这个家伙能把自己当个屁，放了吧！
然而，方中献却是似笑非笑的摇着扇子，看他磕了一阵后，这才洋洋得意的道。
“瞧你还算有诚意，小爷我也是个心善的，也不想为难你。”
“我店里头的账房说三万，那就是三万，少一分都不行，限你今日便拿出来，我给韩大人一个面子，这事儿就算完了。”
“什......什么......今......今日！”裴山跃愣住了，惊愕的抬起头来，脸色发青的看向方中献。
方中献挑眉，嗤笑道：“你要是拿不出来，不如喊你侄儿来给？”
“我......我......”裴山跃颓然瘫软。
他连两千两都拿不出来，上哪儿去弄三万两？
他更是没想到，这事儿会闹到如此无法收场的地步，整个人都瘫软了下去。
从前哪怕他依仗着侯府撑腰，自己又有官身在，也鲜少敢得罪权贵，都是在自己的圈子里花天酒地。
然而如今被贬为庶民，更加没有和这种权贵对抗的资本了。
见他不吭声，方中献嗤笑，挥挥手叫来人吩咐道：“去忠武侯府，就说裴小侯爷来拿钱赎人。”
事已至此，韩大人也不吭声，只给铺头使了个眼色，给方中献搬了一把椅子过去。
见公堂里的案子越来越热闹，百姓们议论纷纷之余，越发的汇聚起来。
方中献素来是个喜欢出风头的，如今见自己被如此众星捧月一般的关注着，面上露出颇为享受的表情。
老账房已经命人端来了茶盏，两个貌美的婢女也被放进了公堂，围在方中献的身边捏腿捶肩。
等到裴云恺赶到衙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荒唐的场面。
他不是个蠢的。
在得知裴山跃惹上了大麻烦的时候，他便先行命人去打听方中献的身份，在得知对方竟是方阁老的本家侄儿，他也是眼前一黑。
方阁老在先帝还在的时候，颇受器重，几乎可以说是权倾朝野。
后来先帝病重，命当今圣上协理国事，但倚重的还是方阁老一系，甚至不少的奏折，要过了内阁批复后，才到当今圣上手中。
以此可见方阁老的权势有多可怕了！
若非后来陛下登基，提拔了一大批潜邸便跟在他左右的臣子，又以大赦天下之名，赦免了许多被方党以各种名目打压和迫害入狱，贬谪的老臣，只怕如今的朝堂，也依旧是方阁老的天下。
方中献本身不过是个不学无术，吃酒赌钱，欺男霸女的执垮罢了，奈何他姓方，是方阁老这一支嫡系所出，便是无数人巴结的对象。
而对于方中献来说，忠武侯府算得了什么？
除了远在西北的裴山行外，忠武侯府的只剩下一个空有爵位，却已经被排出权力核心的裴云恺而已。
方中献如何能放在眼里？
裴云恺自然也想通了这些。
然而想通归想通，可裴山跃得罪了这么个活祖宗，他又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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