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章：不当人命
等到侯府的人都到齐了，老太太这才发话道：“就在方才发生了件惊世骇俗的大事，具体什么事儿，还是让恺哥儿说给大家听。”
“听过之后，大家都一块儿想想法子。”
“事关咱们侯府，每个人都脱不了干系，别想着置身事外，否则别怪我老太婆不给颜面！”
她说完，花厅里的气氛也一下子就凝重了起来。
随后在老太太的示意下，裴云恺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又将他带人准备围剿江朝年一伙出了岔子，导致他们逃走，威胁侯府拿江夫人换两条人命的事儿也交代了个清楚。
其间，花厅里时不时哗然，但很快又压抑下去，直到裴云恺说完坐了回去，这才爆发出了一阵吵闹的议论声。
“江朝年不是大嫂的娘家侄子吗，怎么能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什么深仇大恨的，居然要拿两条命来威胁，要是咱们不理会，外头岂不是要指责咱们侯府？”
“咱们不是花了银子帮江家赎了好些孩子，族老们甚至还亲自送去乡下老家安置，已经够仁至义尽了吧，凭什么还来寻咱们侯府的不是！”
......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裴山跃恼火的提高了音量，极为不满的道：“怎么又是大房搞出来的破事！”
“怎么着，咱们侯府上上下下，是不是天天要给你们大房擦屁股？”
“这日子到底还能不能过了，江家不是大嫂的娘家吗，既然是娘家，怎么还能闹到杀人的地步？”
“大嫂，你到底把江家怎么了？”
他的话让花厅里其他说话的声音渐渐都小了下去，一双双眼睛都落在了江夫人的身上。
江夫人死死盯着裴山跃，一拍桌子恼火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又是大房的事儿！”
“难道这帮歹人是我故意找来的吗，我才是最委屈的那个。他们不是要你的命，你倒是会说风凉话，有本事你去对付他们啊，在这儿冲我唧唧歪歪什么！”
见两人要吵起来，老太太不耐烦地摆摆手，示意二人各自收一收。
裴山跃被怼了一脸，若是以往，看在老太太的面子上，也就缩椅子上了。
但也不知为何，他一拍桌子站起来瞪着江夫人道：“怎么，你拖累侯府拖累大家，我还说不得了？”
“事儿还不是当初你和江家一块儿，坑了王府，害了咱们的遗留！”
“要不是你和康氏乱来，咱们侯府如今何至于沦落到这样的田地，我不过说一句，你还急眼，你有什么资格急眼！”
“江氏我可告诉你，别人惯着你我才不，你如今不过是我哥的平妻，有什么资格在我跟前耀武扬威！”
他话音落，裴云恺脸色难看的暴喝道：“裴山跃，你怎么敢！”
听到他的吼叫，裴山跃才像是忽的意识到了他在，顿时脸色一僵，气势一弱。
老太太见裴云恺发怒，立即意识到不好，忙开口劝道：“行了行了，都别吵了！”
“现在是追究原由的时候吗？”
“如今最要紧的，是想办法怎么才能护住咱们自家人，不能让那帮穷凶极恶的歹人得逞！”
旋即她又看向裴云恺又劝：“眼下不是咱们侯府自家人内斗的时候，老三不对，我一会儿狠狠地教训他，还是先解决你娘生死攸关的问题才是要紧。”
裴云恺听了老太太的话，青筋暴凸的脖颈稍稍平缓，紧握的双拳也松了松。
他深吸一口气，这才点点头道：“老祖宗说得对，江朝年就是冲着我娘来的，绑了蔡嬷嬷的家人威胁咱们，一个不慎，只怕就是两条人命。”
他的话音落，花厅里再次陷入沉默。
突兀的，角落里响起了一道稚嫩的女声。
因为花厅太安静，她的声音虽然不大，却也清晰地传入了所有人的耳朵里。
“不过是两条贱命，死了也就死了，管他们干嘛？”
“有大哥在，只要守好了侯府，这帮歹人还能奈何得了咱们？”
她话音落，空气仿佛安静了一瞬，旋即吴氏压低的呵斥声响起：“长盛住口！”
“大人议事，你岂能插嘴！”
察觉到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自己身上，裴长盛立即捂住了自己的嘴，忐忑地看向了裴云恺。
纪清芷只觉脑后生凉，暗惊不已。
裴长盛才多大？竟然漠视人命如草芥，那可是活生生的两条人命，在她眼里竟是分出了贵贱。
而更让纪清芷心凉的是，在座的许多人，例如老太太、许氏、裴山跃等人，竟对裴长盛的话，没有露出什么的惊骇之色，面上的不悦，似乎仅仅只是针对她的不懂礼数。
就在纪清芷打量着裴家众人，心渐渐往下沉的时候，裴云恺开了口。
“若是这事儿只在咱们能控制的小范围内，蔡嬷嬷的家人遭了殃，咱们侯府自然会补偿一二。”
“但奈何当时闹出的动静有些大，连和我不对付的几个京都卫统领，也都知悉了此事。所以已经不是护着侯府，守着母亲，以守为攻能够解决的了。”
他似乎是在跟裴长盛解释，实则也是说给在场的所有人听的。
只怕不单单是裴长盛，很多人的心里也一定如裴长盛这般想的。
不过是牺牲一个家生奴才一家的性命，若是能保全了他们自己，不必遭遇任何一丝危险，自然是最好的选择了。
可纪清芷越是明白他们所想，就越觉得心凉不已。
特别是在江夫人听了裴长盛的话，觉得很有道理的点点，随后又在裴云恺的解释下，不满的叹了一口后，这种心凉甚至有些心惊的感觉越发的明显。
蔡嬷嬷可是跟了江夫人数十年的老人了，这么多年相处下去，莫非就一点感情都没有吗？
蔡嬷嬷一家的性命，是不是在她的眼里，也与猪狗无疑？
但纪清芷转念一想，就连江家出事，康氏命人数次上门求救，江夫人都可以见死不救，又还能指望她对一个在她的眼里，仅仅只是物件一般的蔡嬷嬷，生出多少感情呢？
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他们甚至早已经习惯了这样，也更加没有把蔡嬷嬷和她一家人的性命当回事。
就在纪清芷的内心还在纠结这些的时候，花厅里因为裴云恺的话，再次安静的沉默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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