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章：好处坏处
二房只当是自己不存在，一个个垂着脑袋不吭声。
裴山跃不知为何，狠狠的剐了一眼许氏，许氏往椅子里瑟缩了一下，但又很快梗着脖子回瞪裴山跃，两人也压根没有把心思放在替裴云恺和江夫人，当下的这场危机上。
倒是老太太一脸忧心忡忡，微微的摇头叹气，似乎是在替自己一把年纪了，还要操心，日子如此坎坷而感到苦涩。
见一屋子的人聚在一起，连个头绪都没有，裴云恺也是有些后悔。
早知如此，还不如他自个儿去外头寻几个谋士，出谋划策来得有用。
环顾一圈，最后他还是把视线落在了纪清芷的身上。
察觉到她的视线，纪清芷暗暗沉了一口气，这才缓缓抬眸对上他的目光。
裴云恺立即开口，期待的问道：“清芷可有什么法子？”
只是不等纪清芷开口，江夫人就翻了个白眼道：“她能有什么法子，别出些馊主意反而害了咱们。”
“娘！”裴云恺忙唤了一声。
纪清芷本来就没想开口说什么，裴云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单单点了她的名字问，这岂不是把她架在了火上烤？
她若是不说，自有如江夫人这样的人，跳出来说她不替侯府解忧，若是说了，出个什么事儿，就是她的责任。
横竖都讨不着好，她正想着怎么把话说漂亮了，江夫人就跳了出来。
于是她趁机讪讪的勉力笑了笑，摇了摇头神色黯然的道：“我不过是内宅妇人，见识浅薄又哪里能有什么好的法子，连大爷都难住的事儿，恐怕天底下能解开的也没几人。”
她明贬自己，暗抬裴云恺，听得江夫人面上露出几分得色。
倒是裴云恺有些失望，忍不住又问：“你真的就没有其他法子了吗？”
“此前我若是听了你的提醒，更谨慎一些，恐怕事情也不至于闹到如此严重的地步。”
“是不是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所以你还没有思量的时间，要不你再好好想想？”
大概是真的有些焦急，裴云恺的话语里，已经透出了几分恳求来。
纪清芷一时站在那，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只得皱眉面露苦涩。
江夫人嘴巴撇了撇，拽了一把裴云恺的衣袖：“你问她作甚，她能知道什么！”
“娘倒是有个法子，回头我说给你听，我觉得八成能行！”
因为江夫人的阻挠，裴云恺没法再问下去。
又听她说有法子，下意识的皱起眉头觉得不靠谱，但还是开口问道：“什么法子？”
“若是好法子，倒也不怕这会儿说出来，有老祖宗在呢，也好一块儿参详。”
但江夫人听了这话，看了老太太一眼，反而支支吾吾片刻后摇摇头：“哎呀，我这主意还不知道成不成，要是说出来了不妥当，岂不是很没面子？”
“反正你这会儿别问了，待会儿回去了娘跟你说就是了。”
见她有所顾忌，裴云恺也只好不再追问，而是转而看向了裴云沧。
因为上次他替自己解了方家危机的事儿，裴云恺注意到了他的人脉和聪慧，所以也寄希望在他这一次能不能帮到自己。
裴云沧见他看过来，沉吟片刻后站起身来开口问道：“听大哥所言，江朝年摆明了是冲着大夫人而来。”
“他们拿蔡嬷嬷的家人威胁，如今又躲藏起来，想要寻到他们的藏身之处，动用的人力物力巨大，只怕非是一时半会儿能有消息。”
“更何况，他们在暗，咱们在明，咱们找不到他们，可他们却能暗中观察咱们府中的动向。”
“如今他们又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只怕料想到了咱们无外乎就两条路可走。”
说到这，裴云沧顿了顿，似乎是在组织语言。
但听到关键处的裴云恺却着急起来，立即追问道：“哪两条路？莫非他们吃定了咱们不成？”
裴云沧见他问了，顺势便开口回答道。
“一是咱们不管不顾，以江朝年是穷凶极恶的通缉犯为由，四处张贴布告，联合官府和京都卫一块儿，势必要将他找出来抓捕问罪。”
“好处是，咱们只需要加强侯府的守卫力量，叮嘱大夫人不要出门，并安排人手日夜保护。”
听了他说的好处，江夫人一喜，觉得这个法子可行。
她正要开口，裴云恺却皱眉抢先道：“那坏处呢？”
“既然有第二种可能，那么说明这第一条路定然是有什么显而易见的坏处。”
裴云沧点点头：“自然是有的，而且还对你，对侯府的名声，会是一次重大的打击。”
“对方就是考虑到咱们只怕顾及这一点，所以不会选择如此鱼死网破。”
经他这么一提醒，裴云恺也反应过来了。
虽说蔡嬷嬷是个家生子，生死是掌控在主家的手中，但这种事儿是自古以来约定俗成的东西，没法子摆在台面上来。
甚至大晏的律法里，对于动用死刑，私自处罚家奴，都有严格的规范。
除非家奴犯了罪过，严重到触犯了律法的规定范围，才能私自要了对方的性命。
但其实，但凡大户人家的家生子，命都是捏在主家手里的，加上一家人的吃穿生死，都仰仗主家，自然也不敢有什么异议。
比如蔡嬷嬷一家，她的儿子孙子，一出生就是江家的家奴，入了贱籍，签下了卖身契。
后来跟随江夫人到了裴家，自然也便是裴家的家奴了。
他们一家的卖身契，就都在江夫人的手里，除非有一日江夫人开恩，去衙门消掉了他们的贱籍，撕掉了卖身契，他们才能获得自由，成为良籍。
也是因为把家奴视作了自己的所有物，可以呼来喝去，长久之后便也没把他们当一回事，命自然也是了。
但这些都是私底下的潜规则，是不能摆到台面上来的，所以江朝年一伙人掳走了蔡嬷嬷的亲眷，以他们的命要挟侯府，又宣扬开来。
侯府就算不为了自己的颜面，也要考虑一下，一旦不管蔡嬷嬷一家的死活，会不会被京都老百姓的唾沫星子淹死。
更别说裴云恺本就糟糕的名声，因为风头过去的缘故，刚刚才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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