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1章：问题不大
吴嬷嬷皱眉想了想，她是和花盈等人坐在后头一辆马车上的，当时只有江夫人和纪清芷在前头的马车，马车车夫情急之下催促马儿跑得失了恐。
她和花盈等丫鬟都被甩在了后头，直到被闲王府的侍卫寻到，这才和纪清芷会合。
思索起当时街巷上的情况，吴嬷嬷倒是没有一开口就安慰，反而追问道。
“小姐，当时你们......大概接触了多久？”
纪清芷下意识的垂了垂眸子，脑海中再次浮现当时他骑在马上，用鞭子将自己卷到他的怀里的那一幕。
她下意识地咬住了唇瓣，只觉得耳根发烫。
但很快，她就反应过来，吴嬷嬷话里的意思，忙急匆匆回道。
“不过数秒而已，也就眨几下眼的功夫！”
听到她的回答，吴嬷嬷明显松了一口气，脸上也有了些许笑意，开口劝慰道：“天那么黑，又是马车冲撞的，只怕路边的行人也都早就躲得远远的了。”
“你们接触的又极为短暂，想来问题不大。”
纪清芷再次在脑海里确认当时周遭的情况，的确光线很暗四周无人，应该是没有人看到才对。
最重要的是，江夫人当时也晕了过去，晏崇安的人马也没来得及赶到，马车外就她和晏崇安二人。
思及此，纪清芷才算是彻底放下了心来。
否则一想到哪怕她清楚，她和晏崇安并无什么不妥，当时晏崇安也是为了救她，她也害怕这件事牵扯不清楚，从而被人冠上失贞，放荡这样的污名。
她这一口气松下来后，疲倦便席卷而来，很快就将她的意识冲得七零八落。
这一天经历了两次生死，饶是她心志还算坚韧，也实在支撑不住了。
吴嬷嬷心疼她，和梁嬷嬷一道，手脚麻利的帮她除去了头上的发饰，放下了发髻，又让青璃打了热水来，帮她里里外外的擦了一遍身子。
瞧着她强撑着眼皮，浑身没力的由着她们摆布的模样，梁嬷嬷眼眶就红了起来。
“小姐真是遭了老罪了！”
“这侯府一天天的，就没有好好消停过，好不容易回了娘家，屁股都没坐热乎，又只能赶回来忙活。”
“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啊，就没个安生的时候！”
听着她的抱怨，吴嬷嬷轻叹一声道：“小姐还没睡着呢，就别说这些了，横竖也就咱们心疼小姐，旁人只当她是铁打的呢！”
“特别是江夫人，好死不死的非要拉着小姐坐一辆马车，否则小姐何至于遭了难，险些丧命？”
梁嬷嬷用力点点头：“可不是！要我说裴家这一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小姐好生生的待在娘家，本来还能有几日安生日子的，偏生裴家大爷又闹出幺蛾子，害得小姐跟着受罪，就跟欠了他似的，怎么就能这么惹祸！”
提及裴云恺，梁嬷嬷窝了一肚子的火，顿时就忍不住了。
吴嬷嬷失笑摇头，扶着纪清芷上了床榻，梁嬷嬷忙跟上，将轻薄的被子抖开，轻手轻脚的盖在了她的身上。
两人才要去放床幔，就听到了纪清芷轻轻柔柔的绵长的呼吸，她竟是一沾着枕头就睡着了。
吴嬷嬷和梁嬷嬷对视一眼，动作放得越发的轻了些。
就在纪清芷睡下不到一个时辰，裴云恺疲惫的身影就出现在了侯府门外。
他被岩峰带回了宫内，经过一番询问后，便被带到了一处偏殿候着。
他忐忑不安地等了许久，却是并未等到陛下的传唤，而是岩峰冷淡的脸。
“陛下口谕，谅你此前献宝有功，此次牵扯到当街刺杀朝廷命官的恶事中，只当是功过相抵，你好自为之。”
“若是再不谨慎行事，忠武侯府的爵位怕是就保不住了。”
晏锋说完便侧过身，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可裴云恺听了他所宣读的口谕，整个人如坠冰窟。
“陛下......陛下真的这么说的？”
“卑职是冤枉的，卑职并未参与其中，求统领大人，求陛下明察！”
他还想再解释，晏锋却抱着双臂嗤笑道：“小侯爷也是在锦衣卫呆过一段时间的，就算还没有对整个锦衣卫有所熟悉，但应该也不难明白，若是陛下想要知道什么，谁都别想真的瞒过去。”
“你是不是被冤枉的，你心里清楚，莫非非要我说破不成？”
他的话让裴云恺表情一僵，瞬间便明白了，自己和方家的事儿，陛下都知道了。
大抵见他不再挣扎，晏锋冷笑一声又道：“奉劝小侯爷一句，别把一手好牌打个稀烂，你父亲是个对国家对社稷有功之人，陛下一直感念他在边关抵御外敌所做出的努力和牺牲。”
“可这绝非是忠武侯府可以肆意妄为的底气，否则小侯爷，你如果对得起你父亲，你祖父亮辈人所付出的一切，九泉之下，你如何面对裴家的列祖列宗？”
晏锋的话，如一记又一记的重锤，狠狠地砸在了他的身上，他只觉得头晕目眩，身子一晃，险些跌倒。
要不是习武之人形成的肌肉记忆，让他下意识的稳住了身形，手也一把撑在了一旁的高几上，否则只怕就真的狼狈不堪了。
晏锋见状，微微摇头：“言尽于此，小侯爷好自为之。”
他说完转身大步离开，偏殿里只剩下裴云恺，浑身无力的缓缓跌坐在了铺着地毯的地面。
这一刻，此前燃烧起的那些雄心壮志，对权势的疯狂渴望，都被彻底浇灭。
晏锋已经表达得很清楚，陛下对他参与到党争之中，成为方党的傀儡，是极为失望的。
原本，或许对他的勇敢和在塞外多年的隐忍，立下的功劳，是极为看中的。
加之他的祖父和父亲这些年效忠朝廷，抵御外敌的功劳，重重叠加之下，足以让他拥有了和他祖父和父亲媲美，甚至超越的可能。
但如今，一切都毁掉了，至少短时间内，哪怕他脱离方党，安分守己，恐怕陛下也未必会对他多关注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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