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0章 结束二十一
非洲草原的部落长老举起骨杖，带领族人念起诅咒西方神的古老咒语。
里约热内卢的难民营里，孩子们用石头砸向那些浮现出火焰纹路的墙壁，嘴里喊着“坏蛋”、“滚出去”。
这些分散的愤怒与质疑，顺着文明壁垒的漩涡汇聚成一股无形的力量。
当这股力量撞上宙斯的能量光柱时，金色的光柱突然剧烈摇晃，表面浮现出无数细小的黑斑。
那是神明信念动摇的证明。
“不——！”
宙斯的投影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神力正在流失，那些凡人的愤怒像酸性物质般腐蚀着他的执念，
“影蛇君！你还在等什么！”
灰雾区的边缘突然传来骨龙的咆哮。
影蛇君骑着骨龙出现在天门锚点的另一侧，它的巨尾缠绕着灰紫色的平衡之核，核表面的纹路与文明壁垒的漩涡产生诡异的共鸣，
“别急，老朋友，好戏才刚刚开始。”
它将平衡之核抛向空中，核体突然炸开，无数灰色的光丝如同蛛网般罩向文明壁垒。
这些光丝接触到壁垒的瞬间，漩涡中人类的记忆碎片开始褪色。
拾荒者的怒吼变成哀嚎，部落长老的咒语化作呜咽，孩子们的喊叫声变得微弱。
“是死寂之力的变种！”
时子茵的神格长剑划出金色的弧线，斩断靠近的光丝，
“它在吞噬人类的情感记忆！”
影蛇君的巨爪指向壁垒上的裂痕，
“没有愤怒，没有恐惧，没有希望……只剩下麻木的‘平衡’，这才是蓝星该有的样子。”
它的鳞片下渗出更多的终焉能量，与平衡之核的灰色光丝融合，“当年白袍神明就是太心软，才让你们这些凡人繁衍出这么多‘杂质’。”
壁垒上的裂痕越来越大，金色的圣火光柱与灰色的死寂光丝同时发力，将文明壁垒挤压成不规则的椭圆形。
李夜的意识在壁垒中剧烈波动，战争古树的主干开始渗出绿色的汁液，那是它在燃烧自身的生命力维系防线。
“这样下去我们会被两面夹击。”
乱女的净化炮已经打空了能量，她捡起地上的碎石，用机械臂的符文在上面刻下防御阵，“必须有人去打断影蛇君的施法。”
时子茵看了一眼手中的神格长剑，剑身上白袍神明的记忆正在快速流失、
影蛇君的死寂之力不仅在吞噬人类的记忆，也在侵蚀神格中的上古印记。
她突然做出决定，将长剑抛向文明壁垒，
“李夜，接住它！”
神格长剑穿过漩涡，嵌入战争古树的主干。
白袍神明的完整记忆顺着剑身涌入李夜的意识，那些关于三重封印的细节、关于圣火与死寂的弱点、关于人类信念的真正力量，如同明灯般照亮了他的意识海洋。
“时子茵！”
乱女惊呼出声，只见时子茵化作一道血色流光。
径直冲向影蛇君的骨龙，她的指甲上凝聚着浓郁的血族之力，那是准备同归于尽的征兆。
“放心，我死不了。”
时子茵的声音透过通讯器传来，带着一丝轻松的笑意，“血族最擅长的就是‘借命’，影蛇君不是想吞噬情感吗？我就让它尝尝，什么叫愤怒到燃烧灵魂！”
她的身影撞上骨龙的瞬间，血色能量突然爆发，这些能量中混杂着无数人类的情感碎片。
母亲失去孩子的悲痛、战士守护家园的决绝、恋人分离的不舍……
这些最纯粹的情感如同火焰般点燃了影蛇君的灰雾，让它发出痛苦的嘶吼。
“你疯了！”
影蛇君的巨尾疯狂抽打，试图将时子茵甩落，但那些情感能量已经渗入它的鳞片，让它体内的终焉能量开始失控，
“凡人的情感怎么可能……”
“因为我们活着。”
时子茵的声音带着穿透一切的力量，她的身体正在变得透明，血族的生命力与人类的情感共鸣到了极致，“而你们，早就成了力量的傀儡！”
就在这时，李夜的意识与神格长剑完全融合。
战争古树的主干爆发出璀璨的光芒，文明壁垒的漩涡突然反向旋转，将金色的圣火光柱与灰色的死寂光丝同时吸入其中。
宙斯和影蛇君的能量在漩涡中剧烈碰撞，产生的冲击波让整个天门锚点都在震颤。
“这是……三重封印的反制模式？”
乱女看着漩涡中心浮现出的白袍神明虚影，虚影的左手按在圣火光柱上，右手握住死寂光丝，胸前的神格与李夜手中的长剑产生共鸣，
“李夜在用神格的力量，强制平衡他们的能量！”
宙斯的投影在能量碰撞中寸寸碎裂，他的雷霆权杖发出哀鸣，那些被唤醒的圣火物品同时爆燃，最终化作灰烬。
“不可能……我才是蓝星的主宰……”
影蛇君的骨龙也在痛苦中解体，平衡之核的灰色光丝被漩涡中的情感能量污染，变成五颜六色的丝线，最终缠绕在它的鳞片上，将其包裹成一个巨大的茧，
“白袍神明的诅咒……终究还是应验了……”
当天门锚点的能量波动恢复稳定时，时子茵的身影从空中缓缓落下，她的身体虚弱得几乎透明，但血色瞳孔里却闪烁着明亮的光。
乱女冲过去接住她，发现她的掌心多了一枚灰色的鳞片——那是影蛇君被情感能量灼伤后脱落的，上面还残留着淡淡的终焉能量。
“我们赢了？”
时子茵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乱女抬头望向天空，文明壁垒的漩涡正在缓缓消散，露出清澈的蓝天。
战争古树的枝叶重新舒展，翠绿的光芒洒向大地，那些被圣火和死寂污染的土地上，开始冒出嫩绿的新芽。
“暂时的。”
乱女将她抱得更紧，机械义眼看向阿尔卑斯山和灰雾区的方向，那里仍有微弱的能量波动，
“但至少现在，他们知道了，人类不是好惹的。”
李夜的意识透过战争古树传来温暖的波动，神格长剑从主干上飞出，悬浮在时子茵面前，剑身上流淌着柔和的光，像是在为她疗伤。
时子茵伸出手，轻轻握住剑柄，感受到里面白袍神明与李夜的双重意识、
那是跨越万年的守护意志，终于在这一刻找到了最合适的继承者。
远处的海面上，一艘残破的飞艇正在靠近，艇身上画着一个简易的红十字。
那是里约热内卢难民营的幸存者，他们自发组织了救援队，正带着药品和食物赶来支援。
飞艇的广播里，传来孩子们用稚嫩的声音唱着的歌谣，那是乱女之前在难民营听过的、歌颂家园的调子。
“你听。”
时子茵靠在乱女怀里，脸上露出微笑，“他们在唱歌。”
歌声顺着风传到天门锚点，与战争古树的嗡鸣、神格长剑的轻颤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首属于人间的、充满生命力的乐章。
阳光穿透云层，洒在每个人的脸上，温暖得让人几乎要落泪。
神明的溃堤，并非终点。
但这一刻，人类终于挺直了腰杆，在神明与旧神的废墟上，唱出了属于自己的歌。
……
影蛇君被封印在终焉之种茧中的第七日，西伯利亚的灰雾出现了诡异的分层。
上层的雾气依旧冰冷刺骨，下层却开始渗出淡金色的光点，这些光点落地后化作透明的蝴蝶，翅膀上印着守印人骨甲的纹路。
时子茵蹲在轮回祭坛的废墟前，看着一只蝴蝶停在她的指尖。
血族对能量的敏感让她察觉到，这些光点中混杂着微弱的生命波动。
是那些被影蛇君吞噬的守印人灵魂，正在从灰雾中挣脱。
“他们在净化自己。”
守印人首领的残骸旁，突然亮起一道绿色的光，光中浮现出一个模糊的老者身影，他的骨甲上刻满了愈合的裂痕，
“影蛇君用终焉能量污染了我们的灵魂，但李夜的人间阵在中和这种污染。”
时子茵认出这是首领残留的意识体，他的轮廓正在逐渐清晰，骨甲上的符文与神格长剑产生共鸣。
“你们早就知道影蛇君的计划？”
老者的意识体叹了口气，抬手指向灰雾深处。那里的冰层正在融化，露出下面掩埋的巨大石碑，碑上的铭文记载着一段被刻意抹去的历史。
旧神的先祖并非自愿用死寂能量冻结封印，而是被影蛇君的先祖胁迫。
当年，影蛇君的先祖与终焉回廊的某个存在达成协议，以牺牲一半旧神为代价，换取操控终焉能量的能力。
“所谓的‘灰雾世界毁灭’，是影蛇君编造的谎言。”
老者的声音带着无尽的疲惫，“真实的原因是，他们想把蓝星变成新的终焉回廊前哨站，那些被献祭的人类，其实是给终焉原住民的‘开胃菜’。”
神格长剑突然剧烈震颤，剑身上投射出白袍神明的最后记忆。
影蛇君的先祖在祭坛上杀死了白袍神明的追随者，用他们的血污染了死寂之力的本源，这才导致三重封印失衡。
而守印人的使命，就是世代看守被污染的死寂之力，防止它彻底失控。
“我们太懦弱了。”
老者的意识体开始变得透明，光点组成的蝴蝶围绕着他飞舞，
“明知影蛇君在篡改历史，却因为恐惧终焉能量而选择沉默。直到你毁掉轮回祭坛，我们才敢借人间阵的力量挣脱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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