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心理防线被击垮
“够了！要吵回你们自个儿家吵去，别在这儿丢人现眼，成何体统！”
司德贵实在看不下去了，望着司永昌和何春妮在众人面前吵得不可开交，终于忍不住出声呵斥。
周围已经围了好些知青，大家都好奇地张望着这一幕，交头接耳地小声议论着。
司德贵转过头，看向司永昌，语气里满是责备：“永昌啊，你也该好好想想，为啥小司愿意帮海州家，却对你们俩不管不顾？这事儿啊，归根结底，还得从你们自己身上找原因！”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如今小司可出息了，张中华和县里的公安都很看重他。
你们这么一闹，只会让他夹在中间更难做人呐。”
司永昌沉默了好一会儿，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随后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去。
何春妮气鼓鼓地跟在他身后，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窝囊废，就知道对媳妇动手！这日子没法过了，我不跟你过了！”
就在同一时刻，司明远和孙海龙来到了孙海州家。
孙海州才刚从床上爬起来，睡眼惺忪的，压根儿还不知道家里遭了贼这回事。
瞧见司明远，他一脸惊讶：“司哥，你咋来了呀？”司明远眉头紧皱，围着院子缓缓踱步，仔细查看有没有留下什么蛛丝马迹：“你家粮食被偷了，我过来瞧瞧情况。
”孙海州挠了挠头，满脸的茫然：“啊？我咋一点都不知道呢。”
孙海龙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大人的事儿，你就别瞎操心啦。”
司明远全神贯注地在院子里搜寻着，很快，在西侧的篱笆墙下发现了一串脚印。
那脚印着实不小，估摸着至少得是四十六码。
他在脑海里迅速回忆屯里人的模样，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谁的脚有这么大。
他扭头看向孙海龙，问道：“海龙，你知道咱屯里谁的脚最大不？”孙海龙先是一愣，随后笑道：“问这个干啥呀？”
司明远没理会他的问题，只是继续追问道：“到底知不知道啊？”
孙海龙这才反应过来，一拍脑袋：“哎呀，我咋把这事儿给忘了！要说咱屯里，谁不知道石头他爹的脚大呀！他人不咋高，可那脚大得离谱！”
司明远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影——司宏波。
在他的印象里，司宏波是个老实本分的人，平日里沉默寡言，可只要谁家有个大事小情，他总是不声不响地主动帮忙，从不计较得失。
司明远心里不禁泛起疑惑：这样一个人，怎么看也不像是能干出偷鸡摸狗之事的呀？
但他还是决定继续深入调查。
走到大门外，他又发现了一串同样大小的脚印。
只不过，这串脚印的方向是朝外的，而刚才在篱笆墙下发现的脚印是从外面翻进院子的。
司明远心中一动，心想顺着这脚印说不定就能找到窃贼的踪迹。
孙海龙歪着头，看着司明远在雪地上专注地查看，心里暗自琢磨：司哥这是发现啥线索了吗？
虽说地面上的积雪大多已被清扫干净，但结了冰的地面上，脚印的痕迹还依稀可辨。
早上出门的人不多，所以脚印保存得还算清晰。
司明远顺着脚印一路朝前走去，孙海龙和孙海州满心好奇，紧紧跟在他身后。
就这样，他们一路来到了一处院门前。
只见石头正端着个瓷碗，蹲在门口吃饭。
瞧见司明远等人，他一脸疑惑：“司哥，你们是来找我的吗？”司明远微微一笑，问道：“你昨晚睡得咋样啊？”石头揉了揉眼睛，看上去有些疲惫：
“一夜没睡呢，你忘了？我和明亮叔接你们的班，巡逻了一整晚，到天亮才结束。
现在困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正打算一会儿去补个觉呢。”
司明远点了点头，又接着问：“这几天都没见着你爹，他干啥去了？”石头回答道：“他身体不舒服，这会还没起呢。”
司明远的目光越过石头，看向院子里，一眼就瞧见了地面上的锅底灰。
他的瞳孔微微一缩，心里已经有了七八分的猜测。
他扭头对孙海龙和孙海州说道：“你们俩先出去，我跟海波叔单独说几句话。”
孙海龙刚想张嘴问点什么，却被司明远的眼神制止了。
等其他人都离开后，司明远神色凝重地走进屋内。
司宏波正坐在炕上吃饭，看到司明远进来，脸上露出一丝意外：“明远，咋啦？”
司明远轻叹一口气，语气沉重地说道：“海州家本来日子就过得紧巴巴的，这下可好，家里仅有的粮食还被人偷了。
眼瞅着再有二十来天就过年了，他们一家可咋过呀？”
司宏波低下头，小声说道：“是啊，也不知道是谁这么缺德，咋就盯上他家了呢。”
司明远沉默了片刻，语气稍微缓和了些：“我寻思着，那窃贼说不定也是家里实在没吃的了，一时鬼迷心窍才犯了错，这事儿吧，也不是不能理解。”
司宏波抬起头，眼神里透着一丝复杂，看着司明远说道：“要是公安介入这事儿，那可就麻烦了。
毕竟窃贼作案的时候留下了脚印啥的，很容易就能被找到。
要是真被抓住了，那麻烦可就大了，说不定还得开批判大会呢。
要是家里有孩子，以后娶媳妇都得受影响，还不得被人戳一辈子脊梁骨啊。”
司明远故意说这些话，就是想观察司宏波的反应，他敏锐地察觉到了司宏波眼神里闪过的一丝恐惧。
司宏波沉默了一会儿，试探着问道：“会不会是土匪干的呀？”司明远摇了摇头，肯定地说道：“不会的。
有民兵守夜呢，土匪没那个胆子轻易下山。
再说了，失窃的这两家中间还隔了好几户人家呢，要是土匪干的，为啥只偷这两家，中间的人家却没事儿呢？”司宏波听了，低下头，不再言语。
司明远接着说道：“其实我已经勘察过现场了，心里也大概猜到是谁干的了。”
司宏波神色微微一变，紧张地看着司明远：“是谁啊？”
司明远紧紧盯着他的眼睛，低声说道：“你心里明白，我心里也明白，这事儿啊，天知地知。”
司宏波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故作镇定地说：“明远，你这话啥意思呀，我咋听不明白呢。”
司明远知道对方还没打算彻底承认，于是决定换个方式：“海波叔，在我心里，你一直是个善良正直的人。
我相信你肯定是有啥苦衷，有不得已的难处。”
司宏波抬起头，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明远，你这话可就严重了，我真不知道你在说啥。”
司明远明白，必须得挑明了。
他盯着司宏波，说道：“海波叔，你看看你的手。”
说着，他一把抓住司宏波的手，用手指在他手腕上抹了一下，沾上的灰清晰可见：“这是锅底灰吧？还有你指甲缝里，我就不抠出来给你看了。”
司宏波瞪大了眼睛，下巴都快惊掉了：“这……这是我昨晚烧火的时候弄上的。”
司明远又指了指他的棉袄：“你再看看，你这棉袄上到处都是锅底灰，而且还有别的痕迹。
要是你不承认，那当我啥都没说。
可要是公安找过来，在你家搜出点啥，后果你应该很清楚吧。”
说完，司明远转身慢慢地往外走。
到了门口，他停住脚步，缓缓扭头说道：“咱屯里，没人的脚比你大。
我就是从海州家顺着脚印找到这儿来的。”这话一出口，司宏波的心理防线彻底崩塌了。
他神色紧张，猛地一下从炕上跳下来，几步冲到司明远身边。
“司明远，你可别乱说啊！”司宏波的声音都带着颤抖。
司明远还以为他要动手，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
没想到司宏波“扑通”一声，直接跪在了他面前，声音里带着哭腔：“是我一时糊涂啊，我知道错了！求你千万别往外说啊！”
司明远叹了口气，语气变得有些冷淡：“海波叔，你家粮食之前不是够吃的吗？为啥还要去偷别人家的呢？”
司宏波低下头，声音里满是哭腔：“前段时间，我丈母娘生了重病，家里的积蓄和粮食都被我媳妇拿去接济她娘家了。
实在是没办法了，我才……”说着，他抬手狠狠地给了自己两巴掌。
司明远看着他，心里五味杂陈。
他知道司宏波肯定还有没说出口的苦衷，于是继续追问道：“那你为啥连锅都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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