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撞见
"小司，我陪你一块儿去！"
孙二蛋猛地一拍大腿，豪饮几杯之后，已是满面酡红。
他一把抄起那精致的酒盅，仰头便倒，琥珀色的酒液仿若一道流畅的丝线，顺着他那微微颤动的喉结，缓缓滑落进肚腹之中。
“哼，就算他现在没醉得糊涂，只怕也未必能从那张五岳嘴里问出个实实在在的真相来。”
一旁的孙海龙挠了挠自己那有些凌乱的后脑勺，眼睛里满是懵懂与困惑，就像一只迷失在迷宫里的小鹿，他疑惑地问道：“爹，您这话说的是啥意思啊？问啥实话呀？”
司德贵微微叹了口气，缓缓地抬起手，轻轻地拍了拍孙海龙的肩膀，那动作里透着几分期许和告诫，说道：“你这小子，就别瞎打听了。
以后啊，多跟着小司学着点，准没错。
这孩子，心里头有算计，做事也稳当。”
孙海龙一听，顿时眼睛一亮，满脸的钦佩之色，忙不迭地点头说道：“那是，小司可是我心中的标杆儿呢！我正憋着一股劲儿，追着他的脚步跑呢！”
……
队部办公室隔壁的那间屋子里，灯光昏黄而摇曳。
司明远缓缓地抬起手，轻轻敲了敲门，那敲门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他轻声喊道：“张先生，我是司明远啊，我想跟您聊聊关于张成的事情，您睡了吗？”
门“吱呀”一声，缓缓地开了一道窄窄的缝。
张五岳那高大的身影在门后晃了晃，身上扑面而来的酒气，仿佛能将人熏倒。
司明远见状，连忙伸手去扶，手指刚触碰到对方的腰间，却猛然发现，那平日里熟悉的枪柄竟然不见了——看来这张五岳是把枪收起来了，他的心里不禁暗暗提高了警惕。
“不用你扶！”张五岳猛地一用力，推开了司明远的手，眼神中闪过一丝警觉与不悦，就像一只被惊扰了美梦的猛兽。
司明远也不气恼，稳稳地在对面那张有些破旧的木凳上坐下，微微蹙着眉头，斟酌着言辞，缓缓开口道：“张成失踪之后，咱们这百来号人可是找了好几天了，几乎把附近的地方都翻了个遍，可连他的影子都没见着。
您想想，他在这一片儿有没有交情特别深的朋友啊？”
张五岳听了，眼皮耷拉下来，漫不经心地说道：“我哪儿晓得这些事儿。
那小子，整天神神秘秘的，我哪能清楚他在外面都结交了些什么人。”
司明远微微往前倾了倾身子，目光紧紧地锁住张五岳的眼睛，试图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些端倪，说道：“您也知道，一个大活人突然就这么没了，这事儿实在是太蹊跷了。
我们这些人啊，走访了周围的很多地方，也没人看见他出门。
您说，要是他真去了朋友家，何必躲躲藏藏的，还这么长时间都不露面呢？”
张五岳一听，猛地抬起头来，眼睛里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他冷冷地说道：“你到底想说什么？别在这儿拐弯抹角的，有话就直说！”
一旁的孙二蛋急得直搓手，那双手就像两只在热锅上跳动的蚂蚁，他忍不住插嘴道：“小司的意思是说，会不会是张成认识的人把他给带走了呀？这事儿可真得好好琢磨琢磨。”
“哼，没证据的事儿，别在这儿瞎猜！”张五岳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厌烦，说道：“好了，我累了，你们先回去吧。
这事儿我会心里有数的。”
司明远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回过头来，深深地看了张五岳一眼，意味深长地说道：“张先生，您可别不当回事儿。
能悄无声息地把人带走的，那绝非等闲之辈啊。
这事儿，还得再仔细查查。”
等司明远和孙二蛋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在走廊尽头，张五岳缓缓地吹灭了桌上那盏昏黄的煤油灯。
刹那间，房间里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只有他那一双眼睛，在黑暗中陡然变得锐利起来，仿佛夜空中闪烁的寒星，让人不寒而栗。
司明远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中，刚一进门，就听说白柔已经回了知青点。
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怎么也睡不着，脑海里想的全是家人的安危。
山上的那些土匪，手里可是有手雷啊，那玩意儿一旦炸起来，后果不堪设想。
还有那个渡边美子的人，也一直虎视眈眈地盯着这边，就像一群伺机而动的恶狼。
要是家里的房子被炸了，那家人可就危险了。
再说了，盼盼也到了该上学的年纪了，可乡下的条件毕竟有限，教育资源匮乏，对孩子的未来影响太大了。
思来想去，司明远觉得只有换个地方，才能让家人安心生活。
第二天清晨，阳光洒在大地上，给万物都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
司明远蹬着自行车，路过队部的时候，迎面就碰上了傅洁带着孙二蛋几个人。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错了一下，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仿佛空气中都弥漫着一种微妙的尴尬与疏离。
“远哥，这是要去哪儿啊？”孙海龙凑上前，笑嘻嘻地问道。
司明远看了看他们，微微一笑，说道：“去县城一趟。
等我回来啊，说不定会有好消息带给大家。
”说完，他挥了挥手，骑着自行车继续前行，那身影在阳光的照耀下，渐渐远去。
傅洁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嘴角微微一撇，不屑地说道：“哼，瞧他那自信的样子，还真以为自己能搞定一切啊。
上次遇上白山青蟒那么危险的事儿，他能活着回来，还真以为是自己本事大呢。
找个机会，我得跟他比比枪法，让他知道知道我的厉害！”
快到三道口公社的时候，司明远远远地就看见路边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仔细一看，原来是冯婉如正踮着脚，伸长了脖子朝这边张望，那模样，像是在焦急地等待着什么。
“婉如姐！”司明远高声喊道。
冯婉如听到声音，回头一看，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说道：“哟，是你啊。
最近怎么都不来找我了？是不是忙得晕头转向了啊？”
司明远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确实有点儿脱不开身。
是有活计了吗？”
冯婉如点了点头，说道：“嫣然让你亲自去取。
对了，听说你救了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司明远便把上次的事情简单地解释了一遍：“上次啊，有杀手想要伤害她。
我正好去革委会办事，遇见她赶着毛驴车，就顺路送了她一段。
谁知道半路上就遇到了刺杀，没办法，我只能出手相助了。”
不料，冯婉如听了之后，突然抿起了嘴，眼睛里闪过一丝醋意，似笑非笑地说道：“哼，你们俩的关系看起来挺不错啊。
是不是你对柳店长有意思啊？要不，我给你当红娘怎么样？”
司明远一听，连忙摆手说道：“婉如姐，您可别误会。
柳店长确实长得漂亮，但我对她真的没有别的想法。
平时我跟她也没怎么接触，就是那次碰巧遇到了事儿，才帮了她一把。”
冯婉如却不肯轻易放过他，继续追问道：“我就问你，你对她是不是特别关心？老实说！”
司明远看着冯婉如那认真的模样，心里明白她是在吃醋了。
他笑着解释道：“婉如姐，您放心。
我已经有对象了，我心里只有她一个人。”
冯婉如愣了一下，随即说道：“是吗？那改天把你对象带过来，让我也见见。”
说完，她指了指自行车的后座，说道：“今天没等到马车，你捎我一段路吧。”
司明远心里一喜，连忙说道：“好啊，婉如姐，您坐稳了。
”冯婉如轻轻地坐在自行车后座上，乡间的土路崎岖不平，坑坑洼洼的。
自行车行驶在上面，不停地颠簸着。
冯婉如几次都险些从车上颠下去，最后没办法，只好伸手搂住了司明远的腰。
隔着那层薄薄的衬衫，她清晰地触到了司明远结实的肌肉，脸颊不由自主地渐渐泛红起来。
不知不觉间，她竟把头轻轻地靠在了司明远的背上，享受着这一刻的亲密与温暖。
刚进县城，右侧突然驶来一辆轿车。
轿车里，路丹丹指着窗外，惊讶地说道：“爸，你看，那不是司明远吗？他带的人不是白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开车的路安国眯起眼睛仔细看去——确实是司明远，后座上坐着的女人虽然面生，但却难掩那股风韵犹存的气质。
“这种男人啊，真是靠不住！”路母冷哼了一声，脸上满是鄙夷之色，说道：“幸好当初我们没答应这门婚事。
瞧瞧他，这才多久啊，就和别的女人混在一起了。”
路安国听了，脚下一踩油门，轿车加速跟了上去，说道：“不行，我得去告诉你闺蜜一声，可不能让她被蒙在鼓里。”
路丹丹却摇了摇头，说道：“爸，没结婚前跟谁交往都是正常的。
也许他们只是普通朋友呢。”
“普通朋友？哼，你看看他那副样子！”
路安国语气严厉地说道：“在外面勾三搭四的男人，结了婚也改不了本性！我回头就想办法把你调走，不准你再跟他有什么来往！”
“我不调！”路丹丹咬着嘴唇，心里满是不甘。
她自认为哪点都不比别人差，可司明远为什么对她总是不冷不热的呢？她的心里就像堵了一块大石头，又气又恼。
冯婉如似乎察觉到了后面有车跟着，她微微低下头，靠近司明远的耳边，轻声提醒道：“明远，好像有人跟着我们。
会不会是你的仇家啊？”
司明远停下车子，回过头望去，一眼就认出了那是路安国的车牌。
他正想过去问个究竟，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一辆马车从旁边缓缓驶过——张五岳居然坐在上面，他来县城做什么呢？司明远的心中不禁涌起了一丝疑惑……城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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