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那童谣是宇宙的回响
钱秉文的咆哮，如同一道精神鞭挞，抽在实验室里每一个人的灵魂上。
质疑大师，就是质疑物理学的未来！
这句话，蛮横，霸道，毫无科学逻辑可言，却在此刻拥有了不容置喙的无上权威。
再无人敢言。
那名提出质疑的年轻工程师，脸色煞白，冷汗涔涔。他看着钱秉文眼中那近乎燃烧的狂热，又看了看那个叼着奶瓶、一脸无辜的孩童，整个世界观都在崩塌与重塑的边缘剧烈摇摆。
“动起来！”钱秉文嘶吼着下令。
团队以一种极其高效的效率运转起来。
在钱秉文的亲自监督下，一枚比指甲盖还小的纳米声子谐振器，被以原子级的精度，集成到了“量子纺织机”的基底之上。
整个过程，所有人都屏息凝神。
空气粘稠得仿佛能拧出水来。
他们即将见证的，要么是一个颠覆人类认知的神迹，要么是一场物理学史上最昂贵的笑话。
“谐振器集成完毕！信号端口已连接。”负责操控台的工程师，声音因紧张而微微发颤。
他叫周毅，就是刚才提出质疑的那位。
他看向钱秉文，寻求着哪怕一丝理性的支持，但后者却看也没看他，只是用一种近乎朝圣的目光，注视着林天。
那目光让周毅心头一寒。
他攥紧了拳，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几十年的学术生涯，无数次严谨的推演，难道今天就要终结在一首童谣上？
这不仅是荒谬，更是对他毕生信仰的践踏！
可钱秉文的威严，以及那股不容置喙的狂热，像一座大山压在他的心头。
最终，他颓然地松开了拳头，深吸一口气，仿佛耗尽了全身力气，认命般地转向那个小小的身影，用尽可能专业、平稳的语气问道：“林……林总工，请问……我们需要输入什么频率的波形？正弦波？还是方波？带宽和调制方式是……”
他问出了一连串专业参数，这是他作为一名顶尖工程师最后的挣扎与尊严。
林天歪了歪头，似乎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他乌黑的眼珠转了转，然后，在所有人死寂的注视中，他张开小嘴，用还带着奶味的、软糯的童声，哼唱了起来：
“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
歌声稚嫩，甚至有几个音跑了调。
哼完两句，他停下来，指了指控制台，干脆利落地说：“就这个吧，调子简单。”
“噗——”
角落里，一个研究员没忍住，差点笑出声，又在钱秉文杀人般的目光中硬生生憋了回去。
周毅彻底懵了。他感觉自己的大脑宕机了。
他在世界顶级期刊发表过数十篇论文，他引以为傲的专业知识，在这一刻，被一首童谣，击得粉碎。
侮辱！这是对科学最极致的侮辱！
“还愣着干什么！”钱秉文的怒吼再次炸响。他一个箭步冲到另一位频谱分析专家面前，那专家正呆若木鸡。
“老张！你聋了吗！”钱秉文一把揪住他的领子，双眼血红，“立刻！马上！”
被称为老张的专家浑身一激灵，如梦初醒，连滚带爬地扑到自己的工作台前，双手颤抖地调出频谱分析软件。
整个实验室，陷入一种诡异的狂热。
实验，再次启动。
当《小星星》那熟悉的旋律，被转化为一串复杂的数字信号，再通过纳米声子谐振器，变成一道无形的、在芯片表面流淌的表面声波时，所有人都死死盯住了数据监控屏幕。
屏幕上，那两条代表着马约拉纳费米子世界线的轨迹，原本像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此刻，随着声波“旋律”的第一个音符拂过，它们竟轻轻地、优雅地……动了。
它们不再是僵硬的直线，而是活了过来。
它们随着“一闪一闪”的节奏，同步摇曳；随着“亮晶晶”的音调，相互靠近；在“满天都是小星星”的高潮部分，它们完美地相互缠绕、交错、盘旋，完成了一次教科书般的“编织”！
“编织……成功……”
操作员周毅的声音，像是在梦呓。
屏幕的另一端，量子态检测仪的读数疯狂跳动，最终稳稳地锁定在一个全新的、稳定的数值上。
一个稳定、无错、理论上抗干扰性无限大的拓扑量子比特，诞生了！
人类历史上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量子逻辑门”，被构建成功！
实验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一秒，两秒……
“哇——！”
周毅突然发出一声怪叫，猛地从椅子上跳起来，死死盯着自己的计算屏幕，状若疯魔。
“傅里叶变换！《小星星》的旋律结构！它的谐波序列……天哪！它的谐波序列，在傅里叶变换之后，竟然与驱动非阿贝尔任意子完成拓扑交换所需的‘贝里相位’的数学解……惊人地吻合！不！不是吻合！它就是最优解！它就是答案！”
这番话，如同引爆核弹的最后一道指令。
“成功了！我们成功了！”
“天哪！我们用一首童谣，操控了上帝粒子！”
雷鸣般的狂喜与欢呼，几乎要掀翻整个地下实验室的穹顶。无数白发苍苍的科学家相拥而泣，状若顽童。
钱秉文却没动。
他缓缓地、缓缓地转过身，看着那个正哼着歌、拍着小手，为屏幕上好看的“麻花”而高兴的林天。
这位龙国物理学界的泰斗，双腿一软，“噗通”一声，直挺挺地跪倒在地。
他对着林天，用一种夹杂着敬畏、狂热与顿悟的颤音，喃喃自语：
“那不是童谣……”
“那是……宇宙的交响乐！”
林天停下拍手，看着屏幕上那个漂亮的“绳结”，满意地点了点头，奶声奶气地宣布：
“一块积木搭好了。”
他转过身，环视着这群为了一块积木而疯狂的成年人，平静地提出了下一个要求。
“现在，我们要用很多很多的积木，搭一个很大很大的城堡。”
林天伸出一根肉乎乎的手指，点了点虚空。
“先来一千零二十四个。”
一千零二十四个逻辑量子比特！
那可是当时全球所有顶尖实验室，公开宣称的、哪怕最不稳定的物理比特数总和的数百倍！
而他要的，是绝对稳定的逻辑比特！
看着众人呆滞的表情，林天歪了歪小脑袋，似乎有些不解。
“很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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