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班长的秘密

“警校1988级的档案库里，根本没有李明的毕业登记表。”李梅把一摞档案重重拍在桌上，纸页间的灰尘呛得她直咳嗽，“只有入学时的登记照，上面写着‘籍贯：湖南长沙’，其他信息全是空白，像是被人刻意撕掉了。”

洪飞捏着那张泛黄的登记照，照片上的青年穿着警服，眉眼清秀，嘴角带着腼腆的笑，右手无名指确实比常人短一截——和王德海、赵志强案里的线索完全吻合。“空白？不可能。警校档案向来齐全，肯定是有人动了手脚。”

老周抱着个纸箱从档案室角落钻出来，里面堆满了废弃的记分册：“飞哥，你看这个！1988级的年度考核表，李明的名字后面写着‘自动退学’，但签名栏是空白的，旁边还有个墨水渍，形状像个‘退’字被涂掉了。”

刘建国不知何时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个褪色的搪瓷杯，杯身上“优秀学员”的字样已经模糊。“李明当年不是自动退学。”他的声音带着回忆的涩味，“他是因为‘泄露考题’被开除的，这事在当时闹得很大，老队长还为他求过情，说他本性不坏，是被人陷害的。”

“陷害？”李梅眼睛一亮，“会不会和高志远有关？我查过高的档案，他当年是学生会**，负责保管考题。”

“不止高志远。”刘建国走到窗前，望着远处的警校操场，“王德海当时是教导主任，正是他力主开除李明。后来我才知道，考题是王德海故意让李明‘捡到’的，就是为了挤走他——因为李明的成绩总压着高志远一头，碍了他们的路。”

洪飞突然想起赵志强临终的话：“老队长资助过李明，会不会李明后来报复的不是警察，而是当年陷害他的人？”

“很有可能。”刘建国从怀里掏出个旧钱包，里面夹着张三人合影——年轻的他、李明和老队长站在警校门口，笑得坦荡，“老队长常说，李明是块好料，就是性子太倔，受不得委屈。被开除后，他回了长沙，从此杳无音信。”

老周突然一拍大腿：“长沙！我表妹在长沙公安局档案室工作，让她查查李明的户籍！”

长沙的雨下得缠绵，洪飞三人撑着伞站在坡子街的老巷里，青砖墙上的青苔湿滑。李明的老家在一栋两层小楼里，现在住着他的远房侄女，叫李娟，是个扎着马尾辫的姑娘，看到他们的警察证时，眼里满是警惕。

“我叔公？他早就不回这里了。”李娟端来三杯热茶，水汽模糊了她的眼镜，“我小时候听奶奶说，他被警校开除后，在长沙开了家书店，后来突然搬走了，说是去了深圳，再也没联系过。”

“书店叫什么名字？”洪飞追问。

“好像叫‘启明书店’，在解放路那边，早就改成火锅店了。”李娟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他走的时候留下个木箱，说要是有警察找他，就把这个交出去。”

木箱放在阁楼的角落里，积了厚厚的灰。打开后，里面没有金银财宝，只有一叠书信和个旧收音机。书信是李明写给老队长的，字里行间满是不甘和愤怒：“……德海与志远狼狈为奸，毁我前途，此仇必报……”最后一封信的日期，正是老队长车祸前一个月。

“收音机里有东西。”李梅拧开后盖，里面藏着张  SIM  卡，“是老式手机用的，可能存着号码。”

技术部门很快恢复了  SIM  卡的数据，里面只有一个号码，归属地显示在深圳，最近的通话记录是三天前，拨打的是香港的一个座机。“查这个深圳号码！”洪飞对着电话说。

“查到了！”小王的声音带着兴奋，“机主叫‘李明亮’，在深圳开了家科技公司，注册资金一千万，实际控制人就是李明！他改了名字！”

“科技公司？”老周摸着下巴，“难怪能搞出‘幽灵’服务器，原来是干这个的！”

李明亮的科技公司在深圳南山科技园，玻璃幕墙反射着刺眼的阳光。洪飞三人扮成投资人，走进前台时，墙上的大屏幕正播放着公司宣传片，李明亮穿着西装，坐在董事长办公室里接受采访，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右手无名指的疤痕被戒指遮住了。

“李总正在开会，需要等半小时。”前台小姐笑得职业化，“你们先在会客室休息，我去倒咖啡。”

会客室的茶几上放着本企业画册，里面有李明亮的创业经历，写着“曾任职于硅谷某知名科技公司”，却没提在长沙的经历。洪飞翻到最后一页，突然指着一张合影：“这人是他的副总，叫张涛，以前是‘幽灵’组织的技术骨干，在巴黎被我们抓过，后来保释期间跑了！”

李梅立刻拿出手机拍照：“果然是他！看来李明亮就是‘导师’，张涛是他的技术负责人！”

半小时后，李明亮走进会客室，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抱歉让各位久等，听说你们想投资我们的加密技术？”他的目光扫过洪飞三人，落在洪飞胳膊上的疤痕时，停顿了半秒——那是在复活节岛被划伤的。

“我们对‘幽灵’服务器很感兴趣。”洪飞开门见山，手指在茶几上敲出摩斯密码——这是老队长当年教他们的，李明不可能不知道。

李明亮的笑容僵了一下，端咖啡的手微微发抖：“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别装了，李明。”刘建国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不知何时也来了，手里拿着那张三人合影，“老队长从来没怪过你，他总说你会回来的。”

李明亮看着照片，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悲凉：“回来？回来继续被王德海他们踩在脚下吗？当年你们都不信我是被陷害的，只有老队长帮我，可他最后还是被高志远他们害死了！”

“所以你就建立‘死神’‘黎明’，用杀戮来报复？”洪飞的声音带着痛心，“这不是老队长想看到的！”

“我不是报复所有人！”李明亮猛地站起来，眼里布满血丝，“我只杀那些害过我的、像蛀虫一样的败类！高志远、王德海、赵志强……哪个不该死？”他指着窗外，“这个世界早就烂了，我只是想清理干净！”

就在这时，张涛突然从外面冲进来，手里拿着个平板电脑：“李总，不好了！Interpol（国际刑警）包围了大楼，说是收到举报，我们公司涉嫌非法交易！”

李明亮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从抽屉里拿出个遥控器：“想抓我？没那么容易！这栋楼的服务器里有我埋下的病毒，只要我按下按钮，半个深圳的网络都会瘫痪！”

“你敢！”洪飞扑过去想抢遥控器，却被李明亮推开。李明亮按下按钮的瞬间，老周突然将桌上的咖啡泼过去，遥控器短路冒烟，掉在地上。

“抓住他！”洪飞和冲进来的特警一起上前，将李明亮按在地上。他挣扎着，看着墙上的老队长照片，突然哭了：“队长，我对不起你……我只是想替你报仇……”

审讯室里，李明亮平静了许多，主动交代了所有事：“老队长车祸后，我就知道是高志远干的，可没人信我。我去了硅谷，学了加密技术，回来后建立‘幽灵’服务器，就是为了收集他们的罪证。后来发现光靠证据没用，他们的关系网太深，才建立‘死神’，用极端手段清理他们……”

“那老队长的第二本笔记本呢？”洪飞问。

“在我手里。”李明亮叹了口气，“里面记着当年王德海他们和走私集团勾结的证据，我一直没舍得销毁，想等合适的时机公布，给老队长一个交代。”

刘建国看着他，眼里满是复杂：“你可知罪？”

“知罪。”李明亮抬起头，目光坦然，“但我不后悔除掉那些败类，只后悔连累了无辜的人。”

从深圳回北京的飞机上，洪飞看着窗外的云海，手里拿着李明亮交出来的第二本笔记本。里面的字迹和老队长一模一样，最后一页写着：“明儿是个好孩子，只是太急了，要拉他一把。”

“老队长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李梅的声音带着哽咽。

老周吸了吸鼻子：“可惜啊，本来是块好料，怎么就走了歪路呢？”

刘建国没说话，只是望着远处的夕阳，手里的搪瓷杯轻轻晃动。洪飞知道，他心里比谁都难受——那是他的兄弟，是老队长疼爱的学生，最终却走到了对立面。

飞机降落在首都机场时，夜色已深。刘建国拍了拍洪飞的肩膀：“案子结了，但老队长的心愿还没完成——他一直想建个警校纪念馆，让后人记得那些坚守正义的人。”

“我们来办。”洪飞看着笔记本上的字迹，突然笑了，“就用‘启明’这个名字，像李明的书店一样，也像老队长说的，总要有人照亮黑暗。”

李梅点头：“我来整理资料，把这些年的案子都记下来，让大家知道，有这么一群人在拼命守护着什么。”

老周突然说：“我捐我所有的榴莲干钱！虽然不多，但也是份心意！”

三人相视一笑，眼角都有些湿润。警灯在夜色中闪烁，照亮了前方的路。洪飞知道，只要还有罪恶，他们的战斗就不会结束，但只要心里装着老队长的信念，装着对正义的坚守，就永远不会迷失方向。

“明天去看看老队长吧。”刘建国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力量。

洪飞握紧手里的笔记本，仿佛握住了那份沉甸甸的传承：“好，告诉他，都结束了，也都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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