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新案起于老巷深

“王小宇，你确定这老巷子里藏着私贩文物的窝点？”洪飞踩着青石板路，鞋跟敲出清脆的回响。巷子两侧的墙皮斑驳，墙头上探出几枝调皮的石榴花，红得像燃着的小火苗。

王小宇攥着手里的举报信，鼻尖沁出薄汗：“洪队，举报信上写得清清楚楚，说每周三下午，会有人在‘陈记修表铺’后巷交易。我早上来踩过点，那修表铺的卷帘门总关着，敲半天也没人应，太可疑了。”

李梅用手机拍着巷子里的门牌，指尖划过砖墙上的青苔：“可疑的是这巷子——你看这些门牌号，跳着数的，明显有几户被刻意抹掉了。老周，你用热成像扫一下修表铺，里面有人没？”

老周举着设备扫了扫，屏幕上跳出几个模糊的红点：“有仨，都蹲在里屋呢，一动不动的，跟揣了定时炸弹似的。”

“说不定真是炸弹。”洪飞压低声音，往巷口退了两步，“上个月城西那起文物走私案，嫌犯就用炸药毁过证据。小宇，记着第一准则——先保人，再追物。”

王小宇用力点头，手不自觉摸向腰里的配枪，指尖却有点抖。李梅瞅见了，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紧张啥？当年洪队第一次跟老队长出任务，腿肚子转筋，差点把对讲机扔沟里。”

“哪有那么夸张？”洪飞瞪了李梅一眼，嘴角却绷不住笑意，“那会儿是巷子太黑，踩空了崴了脚。小宇，别怕，跟着看就行，别乱开枪。”

正说着，修表铺的卷帘门“哗啦”一声卷上去半尺，露出双穿黑布鞋的脚。一个戴蓝布帽的老头探出头，左右瞟了瞟，哑着嗓子问：“修表？”

“陈师傅介绍来的，想看看‘老玩意儿’。”洪飞按着事先编好的暗号答，手悄悄按在对讲机上。

老头眼里闪过丝警惕，往巷口瞅了瞅：“进来吧，别带不相干的。”

卷帘门升到一人高，四人猫着腰钻进去。屋里一股子霉味混着机油味，墙上挂满了缺胳膊少腿的旧钟表，角落里堆着几个鼓鼓囊囊的麻袋。三个汉子正蹲在麻袋旁，手里捏着放大镜，翻着块锈迹斑斑的铜镜。

“要啥年代的？”老头往搪瓷缸里啐了口茶渣，“商周的鼎有残件，唐宋的瓷片不少，明清的玉器……”

“我们要带‘字’的。”李梅打断他，从包里掏出张照片，“类似这种，带铭文的青铜戈。”那是上个月案发现场遗留的碎片照片。

老头的脸僵了僵，给旁边一个刀疤脸使了眼色。刀疤脸突然站起来，手往桌底摸——老周眼疾手快，一个扫堂腿把人绊倒，反手扣住手腕：“别动！警察！”

另外两个汉子想扑过来，洪飞一脚踹翻旁边的零件架，齿轮弹簧滚了一地，趁他们躲乱的空当，迅速掏出手铐：“都蹲下！”

王小宇愣了半秒，也跟着喊：“蹲下！不许动！”声音却有点发飘。

“小宇，搜麻袋！”李梅已经冲到角落，扯开一个麻袋——里面果然是堆碎瓷片，沾着泥土，看着像刚从地里挖出来的。

“洪队，这有个铁盒子！”老周从刀疤脸怀里摸出个锈铁盒，打开一看，里面躺着半片青铜戈，上面刻着模糊的铭文。

“这戈是从哪挖的？”洪飞把戈片举到老头面前，“别跟我扯谎，上个月城郊古墓被盗，是不是你们干的？”

老头耷拉着脑袋，嘟囔着：“不知道，收来的……”

“收来的？”李梅冷笑一声，晃了晃手机，“我们在你铺子里搜出三把洛阳铲，后院还有辆改装过的越野车，轮胎缝里全是古墓那边的红黏土。需要我把鉴定报告念给你听不？”

这时，王小宇突然喊：“洪队！这有个人！”他指着里屋的储藏柜，柜门虚掩着，露出半只脚。

洪飞示意老周看住人，自己拽开柜门——里面缩着个小姑娘，十五六岁，梳着马尾，吓得脸发白，手里紧紧攥着块玉佩。

“你是谁？怎么在这？”洪飞放轻了声音。

小姑娘咬着唇，眼泪掉下来：“我……我是他孙女，我爷爷说带我来见个叔叔，我不知道……”

“陈老头，这是你孙女？”老周踢了踢老头的腿，“带亲孙女干盗墓的事？你够狠的啊。”

老头急了：“别吓着孩子！不关她的事！是我逼她来的，她妈住院要花钱，我……”

“缺钱就去挖祖坟？”李梅翻着账本，声音冷下来，“这账本上记着，你们半年盗了七处古墓，卖了三百万。给你女儿治病的钱，够买三套医院旁边的学区房了吧？”

小姑娘突然哭出声：“爷爷！你说只是帮人搬东西……”

“别吵！”刀疤脸突然吼了一声，“老头，别跟他们废话！”

洪飞瞪了他一眼，拿出手铐把人铐在水管上：“再喊一句试试。”转头对王小宇说，“小宇，带小姑娘出去做笔录，记得给她买瓶水。”

王小宇点点头，小心翼翼地扶着小姑娘往外走。小姑娘路过老头身边时，突然停下，把玉佩塞给爷爷：“爷爷，这是奶奶留的，你别卖……”

老头接过玉佩，手止不住发抖，突然老泪纵横：“是爷爷混蛋……爷爷对不起你……”

“现在知道对不起了？”洪飞把青铜戈片放进证物袋，“被盗的古墓里，有座是明代御史的，碑上写着‘守土护民，勿扰我眠’。你们连死人的安宁都要抢，配当长辈吗？”

老周突然哼了一声：“洪队，你看这账本，还有个买家叫‘老鬼’，交易地点在码头仓库，今晚十点。”

李梅眼睛亮了：“正好顺藤摸瓜。陈老头，这老鬼是谁？”

老头抿着嘴不说话。小姑娘突然开口：“我知道！爷爷说，老鬼总戴个金边眼镜，左手有块胎记，每次交易都带个黑箱子。”

“小宇！”洪飞对着对讲机喊，“记一下：买家特征，金边眼镜，左手胎记，携带黑箱。你先送小姑娘去警局，找女同事陪着做笔录。”

“收到！”对讲机里传来王小宇的声音，比刚才稳了些。

洪飞看着被押出去的几个嫌犯，又瞥了眼墙上挂着的旧钟——时针指向下午四点。他把证物袋递给李梅：“通知技术队来取证，老周，咱们去码头踩点。”

老周摩拳擦掌：“得嘞！正好让小宇看看，啥叫真正的蹲点。”

李梅笑着补充：“别教坏新人，咱们是警察，讲的是证据，不是耍帅。”

“知道知道，”老周冲她挤挤眼，“保证文明执法，顺便让小宇学学，怎么在码头风里雨里站三个小时不挪窝。”

洪飞锁上修表铺的门，夕阳正从巷口斜照进来，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他回头望了眼那片斑驳的墙，石榴花还在枝头燃着，像在替那些被盗古墓里的魂灵，守着最后一点体面。

“走了，”他挥挥手，“抓老鬼去。”

“洪队，你说这老鬼，会不会带家伙？”老周跟上他的脚步，声音里透着期待。

“带不带都一样，”洪飞的声音在巷子里荡开，“犯了法，就得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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