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集：泪晶融海
“咯吱 ——！”
冰噬巨鲸的胃壁剧烈收缩，黑色冰晶像潮水般涌来，所过之处，连坚硬的珊瑚礁都被腐蚀成粉末。小满蜷缩在一块凸起的岩石后，怀里的水神泪晶烫得惊人，仿佛要烧穿她的掌心。
通道入口早已被冰晶封死，张虎和老海的身影消失在外面的爆炸火光中，现在只剩下她一个人面对这头被云无涯残魂操控的怪物。
“放弃吧，小丫头。” 残魂的声音透过冰层传来，带着猫捉老鼠的戏谑，“你以为躲得掉？这鲸鱼的胃液能溶解玄铁，不出半柱香，你就会变成一滩血水，连骨头都剩不下。”
冰晶已经爬上岩石，刺骨的寒意顺着指尖蔓延，小满的四肢开始僵硬。她能感觉到生命力在快速流失，碧玉笛的绿光越来越黯淡，连潮汐铃的嗡鸣都变得微弱。
难道真的要死在这里？
她想起李澜在幻境中的笑容，想起欧阳燕坠入黑潮时的决绝，想起老海炸向巨鲸时的背影…… 不甘心！
“我不能放弃！” 小满猛地攥紧拳头，掌心的水神泪晶突然炸开一道蓝光，瞬间包裹了她的全身！
“呃啊 ——！”
难以形容的灼痛感从心口传来，仿佛有团岩浆钻进了血脉。她眼睁睁看着泪晶化作无数光点，顺着血管流遍全身，所过之处，黑色冰晶瞬间消融，连骨头缝里的寒意都被驱散。
更神奇的是，她的头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蔚蓝色，像极了东海深处的海水。眉心浮现出一枚与泪晶相似的印记，散发出淡淡的金光。
“这是……” 小满低头看向双手，掌心竟凝结出一滴纯净的水珠，水珠落地的瞬间，周围的胃液突然平静下来，自动退开三尺。
“怎么可能？！” 残魂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恐，“你竟然能与水神泪晶融合？！”
冰噬巨鲸的胃壁突然剧烈震颤，显然连它也感觉到了宿主的变化。小满站起身，发现身体变得轻盈无比，周围的水流像有了生命般环绕着她，听从她的意念。
她试着抬起手，对着蔓延过来的冰晶挥出一掌。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道柔和的蓝光掠过。那些势不可挡的黑色冰晶，竟像遇到阳光的冰雪，瞬间冻结成无害的白冰，然后化作齑粉。
“水神权柄……” 小满喃喃自语，眼眶突然湿润，“李澜前辈，我明白了……”
这就是水的力量，不是对抗，是包容与净化。
“找死！” 残魂的怒吼声震耳欲聋，冰噬巨鲸的胃壁突然合拢，无数冰刺从四面八方射向小满，“就算你融合了泪晶又怎样？在这鲸鱼肚子里，你插翅难飞！”
小满眼神一凝，周身的水流突然旋转起来，形成一道蓝色的漩涡。冰刺射入漩涡，瞬间被分解成最纯净的水汽，反而让漩涡的光芒更加璀璨。
“该结束了。” 她轻声说，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平静与威严。
蔚蓝的发丝无风自动，眉心的印记爆发出刺眼的光芒。小满双手结印，体内融合的泪晶之力毫无保留地爆发 ——
“水神・归墟！”
整个冰噬巨鲸的体内突然掀起滔天巨浪，这些海水并非来自外界，而是由小满的神力凭空创造！巨浪中蕴含着净化一切的力量，所过之处，黑色冰晶寸寸消融，连鲸鱼的胃壁都在蓝光中发出痛苦的哀嚎。
“不 ——！我的宠物！” 残魂发出绝望的嘶吼。
冰噬巨鲸在剧痛中疯狂挣扎，庞大的身躯在海底翻来覆去，搅得整个畸变海域都不得安宁。小满站在巨浪中心，看着这头作恶多端的怪物在净化之力中渐渐失去生机，眼神却没有丝毫波动。
就在这时，她突然感觉到一阵刺痛，低头看去，手臂上竟浮现出几道沙化的裂痕，像极了当年李澜被噬水本源侵蚀的症状。
“原来这就是代价……” 小满苦笑一声，明白了力量的真谛。每使用一次水神权柄，她的身体就会被反噬，出现沙化的痕迹。
但她没有退缩。
随着最后一道巨浪席卷而过，冰噬巨鲸的挣扎彻底停止。它庞大的身躯在蓝光中渐渐变得透明，最终化作无数水珠，融入了畸变海域的海水里，只留下一颗纯净的鲸珠悬浮在半空。
小满伸手接住鲸珠，能感觉到里面蕴含着巨鲸残存的生命力。她转身看向被冰晶封死的出口，挥手打出一道蓝光。
“咔嚓！”
坚不可摧的冰墙应声碎裂，露出外面熟悉的海域。老海和张虎竟然没死，正被几条幸存的人鱼护着，躲在一块巨大的珊瑚礁后。
“小满姑娘！” 老海看到她，激动得老泪纵横，“你没事太好了！”
张虎也松了口气，捂着受伤的胸口笑道：“我就知道你一定能行。”
小满的眼眶一热，正想说话，突然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从远处传来。她抬头望去，只见蓝漪的身影正悬浮在通天水树的顶端，左眼的黑色冰晶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颗正常的冰蓝色眼球。
但她的右眼，却流下了血泪。
“姐姐……” 蓝漪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虚弱和痛苦，与之前被残魂操控时的疯狂截然不同，“杀了我……”
小满的心猛地一沉。
她能感觉到，蓝漪体内的残魂并没有消失，只是被水神泪晶的力量暂时压制。而蓝漪的意识正在与残魂激烈对抗，显然已经到了极限。
“你撑住！” 小满握紧鲸珠，朝着水树飞去，“我不会让你被那老鬼控制的！”
蓝漪摇了摇头，血泪流得更凶了：“来不及了…… 他已经与我的灵魂绑定…… 只有杀了我，才能彻底消灭他……”
她突然抬起手，冰蓝色的眼球中闪过一丝决绝：“快动手！否则等他夺回控制权，水神泪晶也救不了沧澜！”
水树的根须突然疯狂舞动，显然残魂正在做最后的挣扎。蓝漪的身体开始剧烈抽搐，一半是属于她的冰蓝，一半是属于残魂的漆黑，两种颜色在她身上反复交替，场面触目惊心。
小满停在半空，看着眼前这个既陌生又熟悉的少女，握着鲸珠的手开始颤抖。
杀了她，就能彻底消灭云无涯的残魂，解除沧澜界的危机。
可是……
蓝漪的眼神中，分明还残留着属于自己的意识，那是一种解脱般的期盼。
远处的老海和张虎也看到了这一幕，急得大喊：“小满！别犹豫！这是唯一的办法！”
水树顶端的根须已经凝聚成一道漆黑的光柱，显然残魂即将发动最后的攻击。蓝漪的身体被光柱笼罩，意识正在快速消散。
“姐姐…… 快……” 这是她最后的话语，带着一丝解脱的微笑。
小满闭上眼睛，蔚蓝的发丝在海风中凌乱。手臂上的沙化裂痕又扩大了几分，传来阵阵刺痛。
她知道，自己必须做出选择。
是为了拯救沧澜，亲手结束这个曾指引他们找到希望的少女的生命？
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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