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集：新盟之誓
“哗啦 ——”
东海的晨潮拍打着珊瑚砌成的堤岸，溅起的水珠在朝阳下折射出七彩光晕。阿木赤着脚蹲在礁石上，手里的渔网刚收起第三条银鳞鱼，裤腰带上的翡翠铃铛突然轻轻晃动，发出 “叮” 的一声脆响。
他下意识摸了摸铃铛，这枚三年前在沙滩上捡到的物件，已经成了他出海的护身符。铃铛内侧刻着的 “澜”“燕” 二字被摩挲得发亮，只是每次触碰，总觉得手心会传来一丝微弱的暖意。
“阿木！快收网！水树那边要敲钟了！” 远处的渔船上，老爹挥着草帽大喊。
阿木应了一声，抬头望向海天相接处 —— 那棵贯穿天地的通天水树，此刻正沐浴在晨光中。主干比三年前粗壮了三倍，枝叶舒展如华盖，将半个东海都笼罩在绿荫下。最神奇的是它的根系，在近海处编织成一道绵延千里的 “净水长城”，根须间流淌着淡蓝色的光带，将归墟方向偶尔溢出的黑气净化成无害的水汽。
这是 “潮汐纪元” 的第三年。
自从小满盟主与蓝漪姑娘化作双生冰茧融入水树，沧澜界就进入了前所未有的和平期。水灵稻和沙棘的种植面积扩大了十倍，九川流域的百姓再也不用为水发愁，连最干旱的西漠都冒出了新的绿洲。
“铛 —— 铛 —— 铛 ——”
水树顶端的青铜钟突然敲响，浑厚的钟声在海面上扩散，惊醒了沉睡的海鸥。阿木知道，这是 “新盟誓” 的时辰 —— 每月初一，沧澜水盟的人都会在水树下举行仪式，纪念那些为守护而牺牲的前辈。
他将渔获收好，踩着浪花往岸边跑。沙滩上已经聚集了不少人，有扛着锄头的农夫，有推着水车的工匠，还有穿着蓝袍的水盟弟子。人群前方，白发苍苍的老海正站在一座奇特的石钟前，手里拿着个青铜锤子。
那石钟是用半块青铜匣改造的，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纹路，最显眼的是顶端那行大字：“沧澜水盟・新约第一条 —— 忌竭泽而渔”。这是三年前老海亲手凿上去的，据说这青铜匣是当年李澜前辈的师父留下的遗物。
“都安静些！” 老海清了清嗓子，声音依旧洪亮，“今天除了例行誓约，还有件大事要宣布 —— 水树的双生茧，有动静了！”
人群瞬间沸腾。
三年来，水树顶端那两枚冰茧（蓝漪的冰蓝色与小满的蔚蓝色）一直静静悬浮，今天还是第一次有异动。阿木踮起脚尖望去，隐约看到树顶的冰茧上，似乎裂开了几道细微的缝隙。
“铁手大人说了，” 老海敲了敲青铜钟，钟声压下喧哗，“这是共生阵达到完美平衡的征兆。说不定再过不久，咱们就能见到小满盟主和蓝漪姑娘了！”
欢呼声浪差点掀翻沙滩。阿木身边的老婆婆抹着眼泪念叨：“菩萨保佑啊… 总算没辜负李盟主和欧阳姑娘的心血…”
仪式开始，众人对着水树的方向鞠躬三次。第一次敬李澜，第二次敬欧阳燕，第三次则敬那些无名的牺牲者。阿木跟着鞠躬时，腰间的翡翠铃铛又响了，这次的声音格外清晰，像是在回应着什么。
他抬头的瞬间，突然看到水树周围的海面上，泛起两道淡淡的光晕 —— 左侧是冰蓝色，右侧是蔚蓝色，光晕中隐约可见两个少女的身影。
左边的少女蓝发及腰，独眼中带着清冷的笑意，正是传说中的归墟遗民蓝漪。
右边的少女发丝如深海，眉心的水神印记闪烁着微光，分明是沧澜水盟的盟主小满。
她们就那样静静地站在海面上，目光越过人群，精准地落在阿木身上，然后对着他轻轻点了点头。
“叮铃 ——！”
翡翠铃铛突然剧烈震颤，阿木感觉一股暖流顺着手臂涌入心口，脑海中闪过无数破碎的画面：归墟深处的激战，冰泪结晶的微光，双生封印的符文，还有… 李澜和欧阳燕在朝阳下相视而笑的剪影。
“阿木？你发什么呆呢？” 老爹拍了拍他的肩膀，“铁手大人的巡海舰来了！”
阿木猛地回神，海面上的虚影已经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但手心的暖意和脑海中的画面却无比清晰，腰间的铃铛还在微微发烫。
远处，一艘流线型的银色舰船破开浪花驶来，舰身上 “沧澜水盟” 的旗帜迎风招展。铁手罗刹站在舰桥，机械臂上的扫描仪正对着水树，她的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发现了什么异常。
“老海叔！” 铁手罗刹的声音通过扩音海螺传来，“监测到归墟禁区有能量波动，和三年前云无涯残魂的频率有些相似…”
老海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禁区？那里不是早就被水树的根须封死了吗？”
“不清楚，波动很微弱，但很稳定。” 铁手罗刹的声音带着凝重，“我已经派张虎队长带人去查看了。”
阿木的心突然提了起来。他想起刚才看到的虚影，想起铃铛的异动，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就在这时，水树顶端的青铜钟突然自己响了起来，不是浑厚的 “铛铛” 声，而是清脆的 “叮叮” 声，竟和他腰间的翡翠铃铛频率完全一致！
钟身上 “忌竭泽而渔” 的刻字亮起红光，紧接着，其他的盟约条文也依次亮起 ——“禁私藏噬水”“护弱小生灵”“守共生之诺”…
最后一道红光落在钟底的空白处，那里竟自动浮现出一行新的字迹：
“待双茧破，潮汐变，承铃者，继其志。”
沙滩上的人们都惊呆了，老海喃喃道：“这是… 水树的意志？”
阿木下意识摸向腰间的翡翠铃铛，铃铛此刻烫得惊人，仿佛有生命在里面跳动。他望向水树顶端的双生茧，裂缝似乎又扩大了一些，隐约能看到里面有微光在闪烁。
归墟禁区的能量波动，水树的示警，双生茧的异动，还有自己脑海中突然多出的画面…
阿木握紧了铃铛，突然有种预感 —— 平静的潮汐纪元，可能要结束了。而他这枚捡来的铃铛，或许藏着比想象中更重要的秘密。
巡海舰上，铁手罗刹的扫描仪突然发出急促的警报，她盯着屏幕上那个快速靠近的能量点，脸色变得前所未有的凝重：
“那是什么东西？！”
海平线的尽头，一道漆黑的裂缝正在缓缓张开，裂缝中隐约可见无数猩红的光点，像极了某种生物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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