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开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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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喜冬麦以外,耐寒棉也得到了植株变矮以及棉絮变多的改良。
明年春播以后天气更热一些时就要在并州靠南的地方试种了,也不知道只经历过一次耐寒变种的棉花能不能适应并州的寒冷。
若是实在不行,就要想办法拿下西河以及上郡了。
这两郡如今基本上都在羌、胡的掌控之中,对他们动手反而要比之前对王泽动手来的简单。
喜冬麦,耐寒棉,另外还有高粱,豆子也改良了一次。
高粱改种的是含糖量,豆子则是改种的豆荚豆粒增大,也算是意外中的惊喜。
作物方面就是这四种改良作物,动物方面也有不小的收获。
黑猪的出栏时间缩短了两月,但体重肉质没有降低。
牛的改种则体现在了体型上,现在家园牧场里的肉牛已经大了小半圈了,以黄牛跟从西域商人那里引进的牛配种得到了体重本就偏大的母本,而后又被家园农牧改良,现如今张显用来杀肉的肉牛体重已经不下于一千八百斤了。
如果用黑猪的出肉量来比较,那就需要九头黑猪才能有一头肉牛的出肉量。
可惜,这种牛目前只能用家园区域进行饲养,如今六个养牛栏位每个月能产出五十四头肉牛。
每头牛的出肉量都在千斤左右,另外还有三百斤的骨头,两百斤的内脏,毛皮角质两百多斤。
也就是说张显的家园农牧每个月单是产出牛肉就在五万四千斤左右,加上猪,鸡鸭,鱼,光是肉量就能满足一支万人军队的食肉需求。
吃肉的万人军队,这可是精兵中的精兵才有的待遇了,可不是那些前一秒还是普通农户的强征兵。
除了牛跟猪以外,张显的优种马也出现了,以凉州马的高大体格善于长途奔袭高爆发力为父本,在那匹公马没日没夜的辛勤耕耘下,张显家园区域里的新一代马匹终于出现了对父本耐力灵活的增强。
现在他饲养的马基本上都有凉州马的体格以及一应优点,还大幅度汲取了并州幽州马匹的耐力增强。
可以说如今整个家园区域出产的马匹都是人们口中的千里良驹。
而这样的千里良驹,张显每个月都能产出五十四匹,一年六百四十八匹!
现在他的家园畜牧栏位已经更改过几次分配方案了。
从一开始的五鸡五鸭四猪八牛二马分配二十四个栏位到如今更改成了。
二鸡二鸭二鱼六猪六牛六马,骡子的配种已经被转移到外界进行了,不过也是出产够了父本跟母本以后才退场的。
虑虒那边如今已经有百余头骡子投入了使用,那些就是从家园区域里产出的。
新的槽位分配主打的就是一个雨露均沾,让多物种的改良都平均一些。
可惜鸡鸭都没出现速生的改良,也都是增加肉蛋的产出。
鱼的话饲养时间太短,不过才两三月的样子所以暂时还没有出现良种。
不过目前青鱼的饲养倒是挺顺利,食草出肉,脂肪含量也比其他适合饲养的鱼高出许多,等虑虒县水塘水库蓄水完成到时便能够在虑虒推广饲养了。
如今虑虒县养殖的猪,鸡,鸭都是家园农牧出的种,比较寻常的同类牲畜禽类更加的优秀。
等明年仿照虑虒的模式将太原郡改换过来,到时张显便有一郡之地作为后方生产基地。
那时候每年的钱粮产出将会是个天文数字。
以一郡养天下不可能,但以一郡之地养一州那就绰绰有余了。
如今并州还在汉地掌控的郡可没几个了。
太原,上党,雁门,定襄除了这四郡以外,其他的郡基本都是胡人羌人匈奴人在待着。
不过强阴那边一切进展顺利,等雁门以北的草原人稳定,届时便可向西收复云中。
太原也向西收复西河。
明年会是一个人口的大爆发期,土地越广,往后的底蕴也就越足!
从十月初到十月末,荀彧韩暨等人用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征调人手,物资往太行山的方向去了。
太行山的十月末,已是朔风如刀,吹得人脸生疼。
莽莽苍苍的群山如同沉睡的太古巨兽,嶙峋的脊骨在铅灰色的天幕下沉默伸展。
在井陉古道令人胆寒的“贴壁栈”段,凛冽的山风如同无形的巨手,裹挟着碎石和冰屑,狠狠抽打在悬于千仞绝壁之上的栈道,发出呜呜的悲鸣,仿佛巨兽痛苦的喘息。
栈道之下,是深不见底的幽谷云雾缭绕,光是往下看就令人头晕目眩。
栈道之上,开山营的营盘如同依附在巨兽肋下的蜂巢,在相对避风的一处山坳里铺展开来。
简陋的窝棚依着山势搭建,炊烟在狂风中艰难地扭成一股股,旋即又被撕碎。
人声、骡马的嘶鸣、工具的撞击声,在这怒号的天地之威中,显得渺小而坚韧。
营地中央,那杆高大的“韩”字旗被风吹得笔直,猎猎作响。
大帐内,热气腾腾,巨大的沙盘占据了中心位置,井陉古道的险峻地形被泥土和碎石精细堆塑出来。
其中一段,被朱砂醒目地圈出,正是那悬挂于绝壁、宽仅四尺腐朽不堪的“贴壁栈”。
韩暨一身沾满泥灰的短打,眉头紧锁,指着沙盘上那段令人心悸的标记。
他身边站着工匠营大匠鲁大,一个身形矮壮、双手布满厚茧的老者,脸上刻着风霜与岩石般的坚毅,还有几名经验丰富的工头。
在虑虒时韩暨说要来太行山他是第一个跳出来的人,比起其他工匠,他年轻时是真的有参与井径道的维护工作。
所以便被韩暨任命为了副手。
“鲁大!”韩暨的声音洪亮。
“这里是通往冀州方向的第一个难点!此段不拓宽加固,后续大军辎重、流民迁徙都是空谈!你有没有其他的头绪?”
鲁大浑浊却锐利的眼睛死死盯着沙盘,手指在那段险道上缓缓移动,仿佛能触摸到那冰冷湿滑的岩壁。
“督造,难!太难!栈道悬空,外侧无遮拦,风蚀朽坏严重,根基打入岩壁的木桩年久失修,许多都已松动腐朽,若是想拓宽稳固,必先清理这些!”
他顿了顿,指着栈道外侧下方约一丈处,一道相对平缓、岩石结构异常坚固的天然岩层凸起。
“主公挑选的这条脊道很好,但也要能先下得去才行,所以我觉得应该先成立一支‘飞猿队’垂绳而下,清理上下的松动危岩,凿出立足之地!”
“飞猿队?”韩暨目光一凝。
“是!”鲁大眼中闪过一丝狠劲。
“选身手最敏捷、胆气最壮的汉子腰系粗麻绳,从栈道上缘或上方山崖垂下,悬空作业清理危岩碎块,为后续开凿基槽扫清障碍!”
韩暨深吸一口气,山风透过门帘裹挟的寒意直透肺腑。
他知道,这“飞猿队”就是敢死队!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
“人选呢?”韩暨的声音低沉下来。
“老夫有人选,都是熟悉的人,亦都是跑山的好手,胆大心细!”
鲁大沉声道:“督造放心,悬绳打桩、固定自身的手艺,是跑山人的吃饭本事!”
韩暨看着鲁大那张饱经沧桑却无比坚定的脸,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好!鲁大!所需绳索、钢钎、撬棍、大锤,营中优先供给!务必确保安全!”
说罢,他的双眼又是一转继续道:“另外,此事险之又险,某做主为飞猿队的人每人每日增加五百钱的薪酬。”
“诺!督造仁厚!”鲁大抱拳领命。
……
次日清晨,风势稍歇,但依旧凛冽。
贴壁栈最险峻的一段上方,四十名被鲁大选出来的精壮汉子,腰缠数圈粗如儿臂的麻绳,绳头牢牢系在栈道上打入岩壁深处的巨大铁环,或更上方山崖处的坚固木桩上。
每一处这样的位置边上还额外安排了三个以上的人看护,如果真有意外,这些人就是飞猿队的最后保障。
一切准备就绪,四十名飞猿队汉子系着好几条的绳索滑了下去。
他们如同壁虎般紧贴在湿滑冰冷的峭壁上,脚下便是令人窒息的虚空。
鲁大自己也在其中,他腰间的绳索系得格外牢靠,手中紧握着一柄沉重的精钢撬棍。
他朝下方望了一眼,深谷的云雾在脚下翻涌,如同择人而噬的巨口。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悸动,对着旁边几个同样悬空的汉子吼道:“稳住身形!听我号令!先把松动的给我撬下来!小心落石!”
“晓得!”几个汉子齐声应喝,声音在绝壁间回荡。
鲁大看准一块摇摇欲坠、足有磨盘大小的危岩,将撬棍尖端狠狠插入岩石与山体的缝隙中!
他双臂肌肉虬结,额角青筋暴起,口中发出一声低沉的闷吼:“一!二!三!起——!”
“嘿——哟!”旁边的汉子们同时发力,用手中的钢钎、撬棍猛击岩石薄弱处,或合力扳动!
嘎吱……咔嚓!
令人牙酸的岩石碎裂声响起!那块巨大的危岩终于脱离了山体,翻滚着,带着呼啸的风声,朝着无底的深渊坠落下去,许久才传来一声沉闷的回响。
“好!下一块!”鲁大抹了把溅到脸上的碎石粉末,毫不停歇,目光又锁定了下一处目标。
悬空作业极其耗费体力,也极度危险。
呼啸的山风不断撕扯着他们的身体,脚下湿滑,每一次挥动工具都需万分小心。
不断有被撬落的碎石沿着峭壁滚下,发出空洞的声响,提醒着众人高度有多高有多危险。
一名年轻的“飞猿”队员,在撬动一块较小的石头时,脚下踩着的岩缝突然崩裂!他身体猛地一滑,瞬间失去平衡,整个人向外荡去!
“啊——!”惊呼声划破山风!
千钧一发之际,旁边眼疾手快的汉子猛地探出钢钎,死死勾住了他腰间的绳索!巨大的下坠力让绳索瞬间绷紧,发出令人心悸的呻吟!上方看护的人都已经死死的抓住绳索了,好在几个人合力,将惊魂未定的年轻队员给拉了回来,紧紧贴在岩壁上,脸色惨白如纸。
“小子!稳住心神,腰马合一脚下生根!”鲁大厉声喝道,既是训斥,也是提醒。
“干这活,命就系在绳子和胆子上!要是怕,挣不了这五百钱一天的活就滚上去!”
年轻队员大口喘着气,看着下方翻滚的云雾,用力点了点头,眼中恐惧未退,却多了一股不服输的狠劲。
他咬紧牙关,再次握紧了手中的工具。
清理工作持续了整整十天。
四十名“飞猿”如同真正的山间精灵,在死亡边缘起舞,硬是用汗水和胆气,将栈道下方那片预设基座区域的松动危岩清理得一干二净,开辟出一片相对安全、可供立足的作业面。
接下来,便是开凿基槽,嵌入根基。
鲁大带着最精锐的凿岩队上阵。
不再是悬空,而是在清理出的基座区域站稳脚跟。
沉重的铁锤轮番砸下,撞击着精钢钎头,发出密集而沉闷的“叮当”声,如同巨兽的心跳,在幽深的山谷间回荡,盖过了呼啸的风声。
“稳!准!狠!”鲁大的吼声是唯一的节奏。
“斜着打!打出楔形槽!深度必须三尺!这是根基的根基必须牢靠!”
火星在冰冷的钢钎与坚硬的岩石间迸溅。
每一锤下去,都能让坚硬的岩层迸射花火,在千凿百锤之下,岩层终于是出现了深深的凹痕,碎石粉末簌簌落下。
凿出的石孔并非垂直向下,而是按照鲁大标记的角度,斜向打入山体深处。
这是为了后续嵌入作为新栈道根基的巨大条石和铁柱时,能形成稳固的榫卯咬合力,抵抗山风侵蚀和栈道承重。
与此同时,清朽加固过的栈道上方也展开了另一场紧张的作业。
粗壮的圆木被运到栈道上缘,工匠们用绳索将其悬吊下去,准确送入下方开凿好的基槽位置。
早已准备好的巨大条石和手臂粗细的熟铁柱,也被绳索吊下。
下方的工匠们喊着整齐的号子,合力将条石和铁柱嵌入基槽。
鲁大如同最严苛的监工,手持尺规,反复测量校正位置和角度,确保每一根根基都横平竖直,深嵌岩体。
“左三寸!再进半寸!好!稳住!”
“灌浆!快!把糯米灰浆灌进去!填满缝隙!”
“楔子!铁楔子砸进去!给我钉死!”
号子声、铁锤敲击楔子的叮当声、指挥的吼声,混杂着山风的咆哮。
汗水、泥浆、石粉混合在一起,糊满了每一个工匠的脸庞和身体,只有那一双双眼睛,在疲惫中闪烁着执着的光芒。
糯米浆填充内层,外部的一点空隙也用水泥抹平。
栈道内侧湿滑的岩壁也没有被忽略。
另一队工匠腰系绳索,悬吊在栈道内侧,用凿子和铁锤,小心地开凿出浅浅的排水凹槽,防止雨水渗透侵蚀栈道内部结构。
时间在叮叮当当的敲击声中流逝。
栈道外侧,依托着那道坚固的岩脊,一排粗壮的木桩作为斜撑柱的基座和巨大的条石铁柱根基,如同巨兽新生的骨骼,在悬崖峭壁上顽强地延伸开来。
原本腐朽狭窄的栈道,正在被一点点拓宽,新的骨架初具雏形。
当最后一块作为斜撑柱基座的条石被楔子牢牢钉死,鲁大用颤抖的手抚摸着那冰冷坚实的根基,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充满了血丝,也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成就感和疲惫。
他抬头望向栈道上方的韩暨,用尽力气吼道:“督造!成了——!”
声音在峡谷中回荡,带着穿透风雪的豪迈。
韩暨站在栈道上缘,看着下方那如同镶嵌在绝壁上的、坚实的新根基,看着那些累得几乎虚脱却依旧挺直腰板的工匠,胸中激荡,用力挥了挥手:“好!好样的鲁大!你跟兄弟们歇息两日!架梁铺板的活让开山营的其他人来!”
疲惫的工匠们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音在山谷间久久回荡。
夜。
大帐里的韩暨却没了下午时的笑容。
他提笔几次想在纸上写些什么,但终究没有落下笔锋。
时间。
用的时间太久了。
太行山内如今已经是银装素裹。
若不是贴壁栈尚还能挡挡天上落下来的雪,这里的工程早就要暂停了。
三个月。
为了贴壁栈这段距离,他们在这里已经用了三个月。
慢吗?
真不慢了,能在三个月的时间里完成基座的嵌入工作已经算得上神速。
但留给他的时间却是不多了。
贴壁栈如今只需铺设既能完工,但后面还有十八盘这处险地。
比起贴壁栈,十八盘的施工艰难程度要更加的艰难。
主公只给了半年期限,而今已经过去一半。
加上如今大雪,想要后续施工根本无法做到。
思虑良久,他的笔锋还是落了下去。
请求延长期限。
书写完毕立即交给了护卫送回晋阳。
三天后,回信收到。
上面只有简短的几行字。
“暂停施工,一切以安全为重。”
看着熟悉的口吻,韩暨心里轻松了许多,主公还是那个将人命看的重要的主公。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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