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 章 恩怨如风

说完这句话，我虚弱得整个人软在地上。

好在有黑舍利自我修复，我才没死。

倒在地上时候，明显感觉五处伤口开始有什么在游走，暖暖的，也有些难忍的痒。

站在一旁的丘嘉欣焦头烂额跺着脚，忽然对我跪了下来:

“韩凌枫，我不知道你们当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这些叔伯们都已年事已高，你要拆他们骨头，他们会疼死的！你能不能放过他们？”

我倒吸一口凉气，冷漠道:

“你只会觉得他们疼，可有人体会过当年我爸的疼吗？有人体会过我一出世就没有父母的疼吗？有人体会过我妈不敢和我相认的疼吗？如果你是我，你会不会做得比我还要过分？”

丘嘉欣声沙哭道:“如果你非要报仇，那我替他们受便是！”

说着，他抓起我旁边的软剑，准备学着我往自己大腿刺去，却被丘南山一把给抓住了。

“傻闺女，爸只有你这么一个孩子，怎么舍得让你受罪？这是我们大人之间的事情，无论今天发生了什么，你也不要难过，更不要恨韩凌枫这小子。他说得对，如果我们站在他角度来想，我们也许会和他一样。”

“爸…我不许你受伤！”丘嘉欣哀求道，“他能为父赎罪，为何我不能为父受苦？我不知道这件事到底谁对谁错，可我真不想看到你们互相伤害！”

丘南山叹了一口气:“我们道家原本讲究顺应天道，没有所谓真正对错。至于谁对谁错，都没有必要争论了，就让这一切在今天埋葬吧！”

说完这句话，丘南山老泪纵横，对着窗外哀叹一声:

“莫离师兄，我们也许错了，曾经以为妖邪之子出世，只会祸害世人。可我今天看到尔子所为，才明白恶不是天生的，恶乃后天所染。如果你在天有灵，希望你保佑凌枫今后不要为了仇恨而误入魔道。”

话毕，他拿着软剑对着自己大腿准备一剑插去。

挥动剑瞬间，忽然窗外一颗石头射入，把他手中的剑打掉在地上。

石头打入一刻，外面一股香味涌进。

味道有些熟悉，我却又想不起在什么地方闻过。

丘南山立刻朝窗户跑过去看，什么也没看到，但丘南山在窗户旁边捡到了一条写着字的旧手帕。

他看了一眼手帕上的字，呢喃念着:

“大道三千，仇恨只会蒙蔽道缘！望子三思而后行，叶妇之笔！”

“这手帕，不是当年莫离师兄亲手做的吗？”

丘南山吃惊不止，看着窗外呢喃自语:

“难不成，刚刚是叶蔷薇扔的石头？”

说着，他把手帕递给我:“拿着吧，这手帕也许是你爸当年送你妈东西！”

其实我也猜到刚刚是我妈出手了。

我妈一直以来都想我和龙虎山的人化解这场恩怨，为她和父亲正名。

如果我今天把他们骨头都拆了，只会加重恩怨。

可不为父亲报仇，我又万般不甘！

她来得真不是时候，早点来我就不用白挨五剑！

我把手帕紧紧抓着，手帕就像带着刺，让我手掌刺疼无比。

余光，见丘南山捡起地上的长剑准备继续插自己。

我咬牙叫了一声:

“够了，不用在我面前假惺惺的。如果有天我发现这条手帕里面的内容不是我妈写的，我再回来找你们算账。”

留下话，我强忍着泪水，一瘸一拐往外面走出，生怕走慢一步，就会被他们看穿我内心有多么无助。

走到大堂，看到祖师爷神像，我的胸口又开始隐隐作痛。

但我没再向他磕头认错。

因为我没有错。

哪怕我是尸生子，哪怕我身上有凶魂，但这根本就不是我的错。

我没有得选择。

错的不是我，错的不是我父母，而是世人的偏以概全、人云亦云、随波逐流逐流的眼光。

我相信有一天，我会证明自己，让他们看清，不止只有金子才会发光，一个从污垢里走出的人也会闪闪发光！

走出外面，第一个追出来的是丘南山。

他拉着我说:“来都来了，不应该干些什么再走吗？”

看着我身上快要干枯的血迹，他既疼心又惋惜，不停摇着头说:

“你确实是不可多得人才，可惜戾气太重，修道之人必需要带着一颗平常心，老子说，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

我不屑冷眼瞪他一眼:

“你告诉我，什么叫道？修道又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助人为乐吗？还是为了拯救别人？可你他娘的，老子连自己都拯救不了，你还想我悟道？”

丘南山叹了一口气:“我不知道所谓的道是什么，能说出来的道，不叫道。我只是想你看清楚自己，应该去做什么！”

“那你觉得我应该去干什么？”

他回答道:“接过你父亲衣钵，用你的道去证明尸生子一样可在光明中熠熠生辉！”

见我没发话，他继续道:

“我曾经和你一样迷惘过，世界上不如意的事十有八九，当年我为救一个陌生人，害死了自己老婆。无数个夜晚，我都在自责中后悔，恨不得以死赎罪。在我沉沦那段时间，师父对我开解说，道家不尊崇苦难，不要为修行而硬吃苦头，而沉沦在过去，便是天底下最痛的苦难！最终我看开了，我希望你也能看开！”

见我不语，他接着说:

“你父亲的死，根本与你没有半点关系，你何须自责？我知道你作为一个儿子，很想为他出气、为他报仇！如果这样能让你好过一点，你对我尽管动手，我不会怪你！”

说完，他把软剑递给我，然后两眼合上等我制裁。

我抓起剑，一剑朝他脖子侧边刺去，再往上一挑，只见剑刃带出一抹黑气，削掉他几根头发。

这剑过后，他脸颊已冒出虚汗，等他把眼睛睁开，我把剑往祖师爷神象面前扔过去，说道:

“我父亲欠龙虎山的我已经还了，从今以后，谁还敢在我面前说我父母的不是，我见一个杀一个！”

丘南山哑言几秒，问道:

“那你现在知道该干什么了吗？”

“也许知道！你告诉我，龙虎山的锁妖井在哪里？”

丘南山大惊问:“你去锁妖井干什么？”

“取斩妖剑！”

“什么？”丘南山颤抖道，“斩妖剑有祖师爷的天罡雷阵守着，几百年来，从未有人能够把斩妖剑拿出，你打算取斩妖剑干什么？”

“斩妖除魔，为我父母正名！”

丘南山叹气一声，摆出一副看不起样子说:

“不是我看不起你，就凭你也想取斩妖剑？”

我坚定道:“如果我取不了斩妖剑，谁人可取？”

“那必须是万中无一的天骄之人方可取剑！”

“是吗？”我轻蔑对着苍天一笑，“很明显，我就是万中无一的天骄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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