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要躲我一辈子吗？
这天清晨，林晚发现了那张压在茶壶下的便签纸。
父亲的字迹依旧龙飞凤舞，像他那些说走就走的旅行一样潇洒不羁：
「小晚，荒野在召唤爸爸了。勿念。」
右下角还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笑脸。
客厅空荡荡的，连他惯用的那个破旧茶缸都不见了。
林晚站在满地晨光里，第一次真切地意识到：
从今往后，这栋老房子真的只剩她一个人了。
她蹲下身，将积灰的考公资料和雅思笔记统统扔进纸箱。
纸箱落进垃圾桶时发出沉闷的声响，像是某种旧生活的落幕。
茶几上，外公留下的牛皮纸信封静静躺着。
林晚解开麻绳，泛黄的名片像蝴蝶标本般散落.....
「杭州狮峰龙井合作社」
「国家非遗茶文化研究会」
「……」
每一张背面，外公都用工整的小楷，写着联系人性格和合作注意事项。
正当林晚发愁，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的时候，周晏岭再一次出现在她面前。
暮色渐沉，林晚守了一天的店。
茶楼虽然重新开张，但很多老顾客一看外公没在，就意兴阑珊的走了。
林晚站在柜台后，指尖摩挲着账本边角……今日的收入，连这里一天的房租都赚不到。
幸好店面是自己的，不然真的压力山大。
“年轻小姑娘懂什么茶……”
客人的嘀咕声，仿佛还萦绕在耳边。
她垂下眼睫，将冷透的茶具一一收进木盘。
这时，门帘忽然被掀开，夜风卷入。林晚头也没抬：
“抱歉，我们已经打烊了。”
“我知道。”
低沉的嗓音，让她的手指蓦然僵住。
周晏岭站在门口，西装外套搭在臂弯，衬衫袖口卷至小臂。
他的目光落在她微微发颤的指尖上，声音放轻了些：
“只是路过，看你灯还亮着。”
林晚下意识攥紧了账本。
自从那晚后，她整整一周没回他的消息。此刻四目相对，他眼底的探究让她耳根发烫。
“我……我去给你泡茶。”
她转身就要逃向里间，却听见身后一声极轻的叹息。
“林晚。”
周晏岭向前一步，影子斜斜投在青砖地上，
“你是不是在躲我？”
茶壶里的水咕嘟作响，蒸腾的热气模糊了她的视线。
“没有。”
她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
“茶楼刚重新开张，事情太多……”
“看着我说。”
他的影子完全笼罩了她。
林晚不得不抬头，正撞进他深潭般的眼睛里。那里面映着暖黄的灯光，还有一个小小的、慌乱的她。
“那天晚上....我吓到你了？”
周晏岭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试探。他的指尖悬在她发梢一寸之处，却迟迟没有落下，像是在克制着什么。
林晚的呼吸乱了。
他说的"那晚"，是夜晚掩盖下的喘息，是黑暗中交缠的温度，是她第一次尝到情欲的滋味。
可天亮之后，她只记得意乱情迷的慌乱，和她遇人不淑的打脸。
总而言之，是一场不该发生的意外。
她攥紧手指，指甲几乎陷入掌心。周晏岭是郑维扬的领导，是高高在上的周局长，是她最不该招惹的人。
可那一夜，她却在他怀里丢盔弃甲，像个不知羞耻的......
“周局长，您别说了...”
林晚的眼神躲闪，她拼命想忘记的那一夜，被他的一句话轻而易举的勾起了回忆。
"林晚。"
周晏岭突然唤她的名字，指腹轻轻擦过她的脸颊。
"看着我。"
她抬眼，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目光里。那里面没有轻蔑，没有戏弄，只有一种近乎执着的认真。
"你没有做错什么。"
他说。
“周局长。”
林晚退后半步，扯出个生疏的笑，
“别说了……”
“林晚。”
他打断她，喉结动了动，
“这里没有局长。”
檐外传来簌簌声，是晚风摇落了一树海棠。
林晚后退一步，小腿撞上身后的茶几，茶篓翻倒，晒干的茶叶撒了一地。
"小心。"
周晏岭单膝跪地，修长的手指拢起散落的茶叶，动作不紧不慢。
他垂着眼，声音却低得只有她能听见.....
"还疼吗？"
林晚一怔，
他抬眸，目光从她膝盖一寸寸上移，最终停在她微微发颤的唇上，意有所指：
"那晚，你说膝盖磨疼了。"
她的耳尖瞬间烧了起来，她有点怀疑这人是故意的了。
那夜的记忆汹涌而至.....她被他抵在沙发沿，膝盖跪在柔软的毯子上，却仍被磨得发红。他掌心滚烫，一边吻她，一边低声哄着"忍一忍"……
"我、我该回去了。"
她仓皇转身，却被他一把扣住手腕。
"小晚...."
他的拇指在她脉搏处摩挲，感受着她加速的心跳，声音带着几分危险的温柔：
"上次你太累了，我有些话都没来得及说。"
林晚呼吸微滞，睫毛颤了颤，不敢看他。
"抬头。"
他命令道。
她咬唇，倔强地别过脸。
周晏岭低笑一声，忽然倾身逼近，温热的呼吸拂过她耳畔：
"林晚，为什么不回我信息，你要躲我一辈子吗？"
"如果我今天不来……"
他顿了顿，指腹轻轻蹭过她发烫的脸颊，
"你是不是打算，打算永远不见我？"
她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
周晏岭看着眼前低着头的林晚，胸口发闷。
他最怕的，就是她会后悔那一夜。
这些天在省城出差，他每天掐着时间只发一条消息，生怕打扰她，可每一条都石沉大海。
他让郝天每天送去的花，她一次都没收。
小姑娘脸皮薄，他知道。
自己比她大这么多，不能仗着阅历欺负她。
他沉默片刻，从西装内袋掏出一张支票，轻轻推到她面前。
林晚盯着那张纸，没数后面有多少个零，只觉得喉咙发紧......原来在他眼里，那一夜是可以这样计算的。
"周局长这是......"
她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要给我结账吗？"
周晏岭手指一顿，忽然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有多伤人。
"不是。我只是......"
他第一次感到词穷。
如何告诉她，这些天他辗转难眠，既怕她躲着他，又怕她真的不在乎？
如何解释这张支票不是羞辱，而是他笨拙的补偿.....他以为这样能让她好过些？
"林晚，"
他声音沙哑，
"我只是不想，让你吃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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