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总要试一试

赵明德眼中流露出赞赏。上次事件后，这位年轻的女孩展现出的文化使命感，给他留下深刻印象。

这些东西，在现在的年轻人身上是不常见的。

"这位，是明心集团的陆总。"

他向林晚介绍身旁的男人道。

被称为陆总的男人微微抬眼，目光如古井般平静。他略一颔首，修长的手指轻扣茶盏，动作优雅克制。没有多余的话语，却自有一番气度。

林晚过来一会儿才得知，陆承安作为明心集团掌舵人，掌控着全国60%的茶叶出口渠道。而今天这场高端研讨会，正是由他名下的基金会赞助举办。

茶叶出口贸易？这个念头在林晚脑海中一闪而过。

国内茶叶市场竞争激烈，像她这样的小茶坊很难分得一杯羹。若是能将目光投向海外...

这个想法一旦萌生便挥之不去。研讨会茶歇时，林晚鼓起勇气朝陆承安走去。只是还未近身，就被他身旁的助理不动声色地拦下。

这一刻林晚才真切的意识到，刚才要不是赵会长的引荐，自己恐怕连与对方对话的资格都没有。

散会后，林晚在停车场守候多时。她特意选了个能看到出口的位置，从日暮西沉等到华灯初上。

当陆承安终于在一众随从簇拥下现身时，她再一次刚想迈步上前，就被保镖锐利的眼神逼退。黑色轿车的车窗缓缓升起，映出无奈的的身影。

林晚当然不想就这样放弃，她开始多方搜集关于明心集团和陆承安的资料，甚至熬夜研读茶叶出口的市场报告。

每当想到那扇在她面前关闭的车窗，她就更坚定了要打开这扇门的决心。

在屡次碰壁后，林晚又想起了赵明德。虽然上次只是萍水相逢，但或许这位德高望重的会长愿意再帮她一次。

总要试一试，不是吗？

次日清晨，她精心挑选了自家最好的明前龙井，又备上一份详尽的商业计划书，郑重其事地来到茶业协会。

赵明德见她如此用心，亲自为她斟了杯茶。

"小姑娘，据我了解到，明心集团目前的供应链很完善，"

赵明德摩挲着茶杯，语气温和却很直接，

"除非遇到特殊情况，否则明心很少对外采购。"

他看了眼林晚瞬间黯淡的眼神，又补充道：

"而且，今年他们的库存确实很充足。"

离开协会时，林晚的脚步有些沉重。秋日的阳光透过梧桐叶摇摇晃晃地洒在地上，她站在台阶上深吸一口气。

虽然暂时受挫，但她心里清楚....这件事，绝不会就这样放弃。

等到周一清晨，林晚带着准备好的资料来到市局服务大厅。她向窗口工作人员说明来意后，对方漫不经心地翻看着材料，在系统里输入她的信息查询。

"林女士，系统这边显示您的申请上个月已被驳回。"

工作人员将材料推回，语气平淡，

“我这边办不了。”

林晚早就料到会是这样，她立即援引《特色农产品保护条例》第8条第3款：

"具有非遗传承价值的传统工艺项目，可适用绿色通道审批程序。"

同时，她将省茶研所出具的传统工艺价值评估报告拿出来。

工作人员神色微动，快速翻阅材料后，又将眼神移到内部资料郑维扬的“不予通过”的签名上。接着，那人通过内线电话联系产业科：

"王科长，3号窗口有个特殊申报案例，需要您现场确认一下。"

挂断电话后，那人转头对林晚说道：

“您稍等一下，马上会有人过来。”

林晚握紧手中的文件袋，安静地等待着，心跳声在耳畔清晰可闻。

半小时后，产业科负责人带着材料返回。经过详细核查后，他确认申报材料完全符合《农业产业化项目补充申报实施细则》第三章第十二条的例外条款。

"林小姐，"负责人推了推眼镜，

"请跟我到302会议室，主任要当面确认几个细节。"

林晚整理了下衣襟，跟随工作人员穿过长长的行政走廊。推开门的一瞬间，她脚步微顿......宽大的实木办公桌后，郑维扬正低头翻阅着她的申报材料。

他之前不是小小的科员吗？怎么这么快就升职成了办公室主任？

"林小姐？请坐。"

郑维扬头也不抬地指了指对面的椅子，钢笔在指间转了个圈，

"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发现《特色农产品保护条例》第八条的？"

他带着点意味不明的笑意，

"连我们局里新来的科员，都不一定记得这条。"

办公室的空调发出轻微的嗡鸣，林晚能清晰听见自己加速的心跳。她不动声色地调整呼吸，将准备好的应答在脑海中又过了一遍。

她当然不能提及周晏岭，他们之间的关系说不清道不明，但不管怎么说，她都不会让郑维扬有机会借题发挥。

"是的，我既然决定要做一件事，"

林晚抬起眼帘，声音平稳得连自己都惊讶，

"自然会从一而终，认真对待每个细节。"

这句话像一把双刃剑，既回答了当下的质问，又像是在打他郑维扬的脸。

郑维扬的表情纹丝未动，只是钢笔在指间转动的速度加快了。

沉闷的安静后，林晚听见郑维扬公事公办的声音：

"好的，你先把材料先放这儿，我们需要走流程复核。"

"郑维扬，"

林晚压低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颤抖，

“你明明知道，我等不了....”

钢笔在郑维扬指间停顿，他微微抬眉：

"林小姐刚才说什么？"

他的目光带着刻意的困惑，

"我没听清。"

林晚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的软肉。她看着墙上"为民服务"的烫金标语，茶园的账本在脑海中翻动......工人的工资、设备的维护...

"郑主任，"

她强迫自己松开拳头，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恳切，

“你能不能.....通融一下？”

这句话一说出口间，林晚已经听见自尊碎裂的声音。

郑维扬的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他缓缓靠向椅背，指尖有节奏地轻叩桌面，享受着这一刻的掌控感。

权力的滋味确实令人沉醉....尤其是当这份权力能让曾经求而不得的人低头时。他微微眯起眼睛，目光落在林晚紧抿的唇线上....那里曾经对他展露过最动人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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