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心里存疑

林晚心里泛起丝丝缕缕的甜蜜。那是一种奇妙的感觉，那种被人妥帖安放的感觉...他记得她所有的习惯，没开口的困境都提前解决.....

她把脸埋进枕头，却掩不住嘴角的弧度。

月光悄悄移过窗棂，将两个姑娘的呼吸渐渐绵长，一如当年宿舍里并排的上下铺。

只是如今，一个包里总是装着直播补光灯，另一个手机里存满了茶叶质检报告。

远处传来夜枭的啼叫，茶山沉入更深的梦境。

晨光微熹，山雾缭绕。

谢瑶的生物钟还没调过来，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呼呼大睡，被子早被踢到了脚边。林晚轻手轻脚地掩上房门，木质门轴发出"吱呀"一声轻响，在清晨的寂静中格外清晰。

林晚熟练的生火做好粥，刚走到廊下，她就和齐明川撞了个正着。他正坐在走廊下看书，显然已经起来多时。

"齐教授，早啊。"

林晚拢了拢散落的碎发，鼻尖还沾着灶间的柴火味。

厨房里飘出米粥的清香。林晚麻利地装好祭品，

"我去山下祭拜，你们先吃早饭..."

正要出门的时候，林晚却发现齐明川已经换上了登山鞋。

"我正好，想采些晨露样本。"

齐明川晃了晃手中的玻璃瓶，

"一起吧。"

两人一边走，林晚一边给齐明川介绍。

“从这里到你能看到的地方，都是我家的茶园，也叫做这里的3号区。”

齐明川点点头，昨天来的路上他已经见到了。

但他们今天要去的地方，位于3号区的下游山谷，两地相隔一条天然溪流。但下山的路上，齐明川目之所及的地方，现在都已经干涸。

山径蜿蜒，露水打湿了林晚的布鞋。齐明川走在前头，时不时伸手拨开横生的枝桠。

他的冲锋衣被荆棘勾出几道细痕，却浑然不觉。

"到了。"

林晚在一丛开得正盛的茶花前驻足。洁白的花瓣上还凝着晨露，在阳光下晶莹剔透。她取出篮中的香烛，青烟袅袅升起。

齐明川的目光，扫过荒芜的四周：

"这是...？"

"舅舅的衣冠冢。"

林晚将供果一样一样摆好，

"那年的暴雨引发泥石流，我们连...连遗体都没找到。"

突然吹来一阵山风，吹得茶花簌簌作响。齐明川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当时...还有其他人遇难吗？"

"还有位省城来的地质专家。"

林晚抬头，没有发现齐明川的指节死死攥着衣角，青筋毕现。他的镜片反射着晨光，让人看不清眼神。

一只山雀扑棱棱掠过树梢，惊落几片花瓣。林晚伸手接住一片，轻声道：

"听外公说，那位专家...是带着重要任务来的。"

齐明川的呼吸滞了一瞬。他弯腰拾起一朵飘落的茶花，指尖几不可察地颤抖着。

林晚拍拍裙摆上的草屑，没注意到身后齐明川凝视墓碑的复杂目光。

他的嘴唇无声地动了动，像是念出一个尘封多年的名字。

下一秒，齐明川突然双膝跪地，将茶花工工整整地摆在茶树下。他的动作庄重得近乎虔诚，指尖轻轻抚过粗糙的碑面。

他俯身叩首，镜片后的眼角微微泛红，一滴水珠无声地砸在泥土上，很快被干燥的土壤吸收殆尽。

林晚站在几步之外，看着这个平日理性克制的教授突然行此大礼，不由得蹙起眉头。

心里虽然存疑，但也没有多问。

"村里说，煤气可能要下午才能送来，我得去后面捡些柴火。"

齐明川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晨光：

"我正好想去周围转转，采集些样本。"

"可以..."

林晚欲言又止，

"齐教授，但别再往山上去。那边...不太安全。"

她的目光扫过远处枯黄的茶树，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齐明川温和地点头应下。但等林晚的身影消失在竹林小径，他的脚步却不由自主地转向了上山的路。

越往上走，空气越发沉闷。

原本青翠的茶树渐渐泛出不自然的黄褐色，叶脉呈现出诡异的暗红色。四周寂静得可怕，没有鸟鸣，没有虫声，只有山风穿过废弃矿洞时发出的呜咽。

齐明川的登山靴碾过碎石，路边偶尔闪过生锈的铁锹、矿工帽，看起来像是当年有人仓皇撤离时留下的。

他蹲下身，用指尖轻轻擦过岩壁上模糊的刻字——"危险勿入"，字迹已被苔藓侵蚀得难以辨认。

转过一个山坳，眼前的景象让他呼吸一滞。

入口处被人为填埋，只剩半截锈蚀的矿车轨道裸露在外。山体一侧有明显的滑坡痕迹，裸露的岩层呈现出病态的红褐色，周围寸草不生。

一块歪斜的"地质灾害危险区"警示牌孤零零地立在那里，油漆剥落，铁栏早已腐朽。

齐明川绕过警示牌，发现矿洞已经部分坍塌。洞口堆积着碎石和枯枝，像是被什么力量粗暴地撕开过。

更令人不安的是，原本应该流淌的清溪已经改道，留下的只有一滩散发着金属腥臭的死水，水面泛着诡异的彩虹色油光。

他默默地取出手机，将这一切详细记录下来。镜头扫过，突然捕捉到洞口碎石有被翻动的新鲜痕迹....最近有人来过这里。

齐明川的眉头深深皱起，手指不自觉地收紧了手机。

他的动作很快，做完了这一切，林晚还没回来。齐明川等了十分钟，才看到林晚的身影。

刚走近，林晚的手机铃声几响起来，里面传来谢瑶的呼唤声，隐约带着晨起的慵懒。

"我们该回去了。"

两人沿着蜿蜒的山路缓步下行，比起下山，这上山的路显得吃力。

齐明川不动声色地放慢脚步，他状似随意地指向身后那片荒芜的山坡：

"刚才那片区域...是叫7号区吗？看起来和其他茶山很不一样。"

林晚的脚步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那里以前也是茶园，我小时候还常跟着舅舅去采茶。"

她的声音轻得像一阵风，

"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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