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好吧。”杜小影不勉强。
雪儿说要静卧休息，杜小影离开她的房间回到自己房间。
自出狱后，雪儿的性情就变得捉摸不定。
以前她开朗阳光，心直口快，现在的她好像藏着天大的秘密，难以启齿的秘密，如果杜小影猜的没错，跟男人有关。
而这个男人，她一开始疑心是李唐，她知道雪儿暗恋李唐，她背着她偷偷约李唐跑步，李唐虽然拒绝，可开过让她不能接受的玩笑———跟雪儿谈场恋爱，治愈她的双性恋。
垃圾桶的粘液卫生纸，堵在胸口恶心着她。
可现在，她觉得不是李唐。
她用了一招，抛出跟李唐结婚试探雪儿，雪儿并没有受刺激而产生抵触情绪，如果她伪装，必然会露出痕迹。
杜小影在心底暗暗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李唐，否则让她如何与雪儿相处。
尽管排除了，可她还是高兴不起来。
她跟李唐已经谈婚论嫁，他该是让她最安心的男人，可为什么她担心他会背叛她？
下个月他就要去安吉试验基地研发疫苗，而他在丽水的农场基地似乎也离开人。
结婚后，两地分居，他们的感情是否能经受得住考验，一切未可知。
杜小影去物业监控室。
“帮我调出录像。”
她双手抱胸，站立在大屏幕前，紧盯着画面，从她离开公寓这桢开始，左下方的时间一秒一秒而过，真相大白又羞耻。
走出监控室，杜小影孤冷地站在暗夜中，清凉的月色将她的影子拉得老长，手里攥着证据———录像光盘。
为什么是自己最亲的人，这盒光盘把这段时间慢慢愈合的亲情鼓捣得支离破碎，还有雪儿的情夫，竟然是年纪相当于她父亲的刘所长，他这么无耻。
难怪刘所长要给雪儿机会参与她的重大研发项目。
一早，杜小影收拾完毕，敲401的门。
没人开，继续敲，还是没人开。
怎么回事？难道雪儿去上班了？
不可能，一向以来她们都开车一起走。
“雪儿、雪儿....."杜小影拍着门，呼叫。
里面静悄悄。
她不由地后悔，昨晚从物业回来，只顾着自己的情绪泛滥，她应该来看看雪儿，都怪她一时接受不了真相。
雪儿的电话一直是关机，一种不祥的预感饶上心头。
待到物业过来撞门进去，吓人的一幕摆在眼前。
雪儿闭着眼睛，修长手臂摊挂在床沿上，一动不动，更吓人的是，她的头发，一夜之间变成大波浪卷，雪儿明明是黑长直发，怎么会这样？
杜小影惊得心脏快碎裂，不对，这头波浪卷似曾相，她好像在哪里见过。
来不及多推敲。
地上散落碎玻璃渣，一滩四处乱窜的水，还有一个开口的药瓶子，一粒粒的药丸子跑得到处都是。
杜小影用食指触摸雪儿的气息，万幸，伸手轻碰，头发滑了下去，假的。
惊呼。
为什么？雪儿为什么要戴上假发自杀？
疑窦重重，杜小影捡起药瓶子，背起汤雪儿往医院跑。
“病人洗了胃，刚醒过来，现在可以进去看她。”护士说。
汤雪儿头枕靠着，脸色惨白，眼神阴郁呆板，活像半死人。
“雪儿，你好点没有？”杜小影把暖手袋塞到她冰冷的手心里。
死后重生，汤雪儿缓缓游移过黑眼珠子。
“我昨晚又梦见她了。“
“谁？”杜小影的胸口猝然一紧。
“猩红的长指甲划破我的手，大波浪卷全是酒精味，在我脸上划来划去。”雪儿好似梦游一样自言自语。
”雪儿、雪儿。”
没反应。
杜小影抓起隔壁床的白色枕头，直接盖在雪儿的脸上。
“唔唔唔......"汤雪儿挣扎起来，呼吸不畅，头左右摇摆，本能舞手推开枕头。
杜小影松开：“你清醒了没有？”
汤雪儿喘着大气，因为挣扎，脸色憋红。
“雪儿，说出来，你再不说实话，只能永远活在梦呓里。”
“哇......."汤雪儿失控地大哭起来。
“是所长对不对，他威胁了你承认？”杜小影用双手镇定住雪儿。
汤雪儿点点头。
"我骗了你，小影姐。“
“猩红的指甲是谁？大波浪卷是谁？”杜小影继续逼问。
“是马莉敏，她被杀那晚，我跟踪她到夜店，其实我并不是守在门口，我也在夜店里面呆了一夜。”
“你看到什么？”
“我见她跟一个男人坐在吧台，一边喝酒一边私语。“
“一个男人？是谁？”
“是刘所长。”
“刘所长？”杜小影的意外不亚于自己的智商达到爱因斯坦级别。
可想到光盘里那个猥琐敲门的刘所长，又不觉得惊讶。
“所以，马莉敏跟所长有私情？”杜小影追问。
“对，他们是情人关系，赵轩死也想不到，给他戴绿帽子的是他的顶头上司。”
“那雪儿，你跟所长呢？昨天他到公寓找你，你们在一起了对吗，你替所长隐瞒了什么？”
汤雪儿猛然抬头，躲闪着，被发现了秘密，无处遁形，随即低头，默认。
“我瞒不过你，小影姐。”
“马莉敏是所长杀的，是吗？快跟我说，那天晚上在巷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有没有踢马莉敏的肚子。”
“没有，我没有！”雪儿立即否认。
“快说清楚。”
“那晚，他们俩在夜店买醉，暧昧不清，我气不过，走过去，给马莉敏和所长各一个巴掌，他们被我打得措手不及，不过，我马上冲出夜店。
所长跟在我后面跑出来，他要跟我解释。
我见马莉敏的奔驰车就停在门口，灵光一闪，跑到隔壁水果店拿了把刀，划在她的轮胎上，正好被追出来的马莉敏看到，她冲上来扯我的头发。
我推她，夜店那种地方，人多混杂，所长怕我们被人看见，拉着我上了他的车， 我当然不肯乖乖就范，我吃醋地扯他衣领，感情骗子，脚踏两只船，骗了我的清白，还背着我搞已婚的孕妇。”
“雪儿，冷静点，告诉我，你跟所长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从李唐哥拒绝我开始。”汤雪儿懊丧地承认。
杜小影明白了：“后来，所长开车到巷子附近，拉你出来？马莉敏也跟了上来，对不对？”
“是，我在车里不安分，所长只好停车，马莉敏开车在后面追踪，我们三人到了巷子，又起了冲突，我包里的水果刀掉了出来，马莉敏抢走了刀，指着我们，逼所长给个说法。“
“所长答应她什么？”
“呵，他？窃取你专利的是所长和马莉敏，赵轩是被所长推出来当替死鬼。”
“真是他们俩人联合起来窃取我的专利？”
“是，否则怎么会以1000万的低价就卖给福建的私人小医院，医院给了所长的回扣是多少，小影姐，你根本想不到。”
“这个专利，我原先估价2000万以上。”
“没错，所长整整拿走了1200万。”汤雪儿说。
杜小影倒吸一口气，刘所长的胃口真不小，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马莉敏抢走刀以后，发生了什么？”
汤雪儿却突然变得惊恐起来。
“她失控了，她说所长也骗了她的感情，赵轩强奸了她，所长又利用了她，他们都是坏人，她要杀了他们。
马莉敏拿着刀朝所长挥来，所长拉过我当护身，那刻，我心跌入冰点，卑劣的男人，最危险的时候，竟然不顾我的生死。
出于本能，我抬腿往后踢，正好踢到他的下半身处，我快速躲开了，可等我回头，马莉敏倒在血泊里。”
汤雪儿说完，眼里都是恐惧：“她的卷发沾满了血、血像虫子一样爬满了她的头皮。”
杜小影的脑海中一样出现血腥的画面：“那赵轩呢，他为什么承认自己在现场杀了马莉敏？”
“赵轩是个蠢货，你记得我之前研发的新迷幻药吗。”
“迷幻药？他被骗到现场？闻了迷幻药产生幻觉？”
“是，所长说，刀里也有我的指纹，我如果报警逃不了，不如嫁祸给赵轩，你知道我有多恨赵轩，况且所长答应我，马莉敏死了，我们就结婚，我当然要救我的丈夫，我跑到单位骗赵轩出来，所长离开现场，置身事外，当时赵轩握住刀，他受了迷幻药，接触了马莉敏的身体。
后来，他受了刺激，时而清醒，时而疯癫，从始至终，他不过是个木偶被操控着。”
“所以，那晚赵轩绑架你上天台，他指控你杀了马莉敏，他是清醒的，在监狱里，在我的心理催眠下，出现幻觉，以为自己才是凶手，他是疯癫的？”
“是。”
雪儿平躺在病床上，脸上汗涔涔，眼里没了惊慌和阴郁。
走出病房，杜小影来到医生办公室。
“怎么样，汤雪儿的脑电波报告出来了吗？”
“你看。”医生递过报告：“她受了严重刺激，有梦游症。”
“好，谢谢！”
杜小影捂着装着假发的肩包，马莉敏死的那晚她做了噩梦，梦见卷发划过她的脸，冰冷的指尖触碰她的眼皮，那种感觉太真实，看来果不是梦。
梦游的是雪儿，她来到她房间，怪不得她惊叫以后，雪儿立马出现在她身旁。
那么，雪儿有她家的钥匙？
杜小影背对着病房，转身看了看，天哪！
她的好姐妹是双性恋，以前不会经常半夜偷偷来看她吧？
不过，她确信，雪儿没有害她的念头，不过是像普通恋人一样默默喜欢着她，直到她跟李唐有了恋情，她受了极大的刺激，被所长利诱。
出了医院，天快黑了。
杜小影的手机响了，是她妈。
“小影，还在单位加班吗，妈跟娇娇过来给你炖鸡汤，你早点回来喝。”
“妈，我不要喝鸡汤，从今天开始，咱们断绝母女关系。”
“什么？你说什么？”
“断绝母女关系。”杜小影对着电话大声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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