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四目相对，虽说上次如虹直播，下播后，俩人通话了一个多小时，可也有两年多没见面。
关立诚记得，那天镜头前化了装的如虹状态很好，他连看了一晚的直播，职场范魅力十足。
可今个真人一看，差别有些大。
人过三十，过得好不好，一看外表就知道。
女人看包看头，男人看表看腰。
回来就一直站院子里说话，这会，周如虹的包正拎在手上。
关立诚一目了然，他公司就是做外贸皮具出口的，跟国内不少皮革厂家都有合作，一眼判断出如虹这只包的价钱。
年终得了大笔奖金，前阵子周如虹终于把背了三年的六十元包包淘汰，换了只两百八十元的中档包。
杭州附近某大型皮革城产的，手感质量不错，只是那稍土的品牌名字买过的人谁也记不住。
昨晚在家洗了头，自己吹的造型到底不如美发店的美飒，今早赶火车，脸上也仅仅化了个淡妆，高铁一路从南到北，近七个小时，一路疲惫，这会淡妆淡去跟素颜没多少差别。
远远一看，就一再普通不过的都市中年女人，不过那张脸仍是最熟悉的。
关立诚有些绞心，如虹跟每月包装费上万的俩前妻比，年龄相仿，却更显老态。
婚姻是岁月的照妖镜，不过，在他心里，她还是那个白月光的妹妹和初恋。
好在不算晚，只要如虹注重保养、精心打扮，绝不逊色任何一个气质女人。
“什么时候到的？”关立诚走过来，容光焕发。
”立诚哥，我们刚到不久。"从小一起长大，就算两年不见，不会生分。
周如虹也一下看出立诚哥的穿扮很是高级，跟碧莲一样，属于企业家范。
立诚哥一向讲究，从念书开始就优秀，果然事业干得也是风生水起。
其实，关立诚今天的穿扮算低调的，这些年与精致时尚打交道，习惯了一身奢侈品行走。
今天手里的包和腰上的皮带都用自己公司的货，内销价格百来元。
不过家里备了不少奢侈品包，GUCCI、巴宝莉，LV、DIOR和DG，重要场合以备不时之需。
关立诚跟周爸、周妈一一打过招呼，低头看见矮凳上的小女孩。
”哈，这小不点是豆豆吧?"看着跟如虹小时候的模样七八分相似。
“叫舅舅。”
“舅舅。”童音稚嫩乖萌，惹人喜欢。
不过这称呼关立诚听了别扭，宁可如虹的孩子喊他伯伯或叔叔。
两个儿子都大了，不再亲昵，特别是健健，再婚后，对他更是疏离，有时候问他事情，爱理不理，要是他有个活泼可爱的小女儿就好了。
俩人站着说话。
“直播做的很好啊，一晚上的销量都赶上我公司一个月的营业额，厉害！”关立诚啧啧赞叹，他做的还是传统模式，看来也要升级，从心底佩服做直播的女人。
“哪里，我也才刚起步，还得谢我朋友，借了她的平台，那天排了专场所以量才大。”
这话，关立诚听着好像哪里不一样，上次听如虹称呼小姑子，这次怎么换朋友了。
难道是离婚了？他们这个年纪，离婚的太多了，立马就想到这个，不过不好主动问如虹。
陈阿娥见儿子跟如虹站着说话，主动丢下芹菜，去拎车里的东西。
儿子每回过来绝不空手，走到车边，只见大孙子健健闷闷不乐开了车门。
”健健，怎么了？“
她从后备箱搬出一箱酒走上前，健健却不应答。
当奶奶的有些自讨没趣，孙子在前头走，一步慢成三步。
她当然喜欢大孙子，可周如洁生完孩子就长请保姆照顾，孙子长这么大不过逢年过节来她这走一走，离婚后，来得更少，前两年跟儿子去新西兰生活，疏远加代沟，陈阿娥更加忧心着怎么讨孩子欢心。
她猜，大孙子在李珊那受了委屈，孩子压抑久了才沉默，跟他说话没听见似的。
听到声音，周如虹恍然，只见一个大男孩跨进门，一下感觉出少年的冷。
”健健，这是爸爸的妹妹，喊周阿姨。“关立诚转身，这儿子一天天摆着臭脸，让他懊恼又无计可施，已经在物质上极尽所能满足他，无非跟他亲妈分开住而已，就不知道他到底想怎么样。
周如虹一听，立诚哥的话矛盾，说是妹妹，该喊姑姑，怎么让喊阿姨，不伦不类的称呼。
算了，男人就是这样，无所谓一个称呼。
”周阿姨。“少年的声音更冷。
”你好啊，健健，我们还是第一次见。“
”嗯。“
“你想不想跟妹妹玩，妹妹叫豆豆，豆豆，叫哥哥。”
“哥哥。”
健健眼睛一斜，好像格外不喜欢小女孩，旁若无人地径直走进屋里。
这态度周如虹有些尴尬，不知道是不是不高兴他爸跟她说话而忽略他，又或者父母离婚给他造成伤害，才对谁都冷淡，她可不能让豆豆也变成这样。
不过兴许是她多心，青春期的孩子会叛逆些，便借口说：”立诚哥，我去厨房帮帮我妈。“
”哈，行啊，你真是全能，小时候，爸妈在工厂上班，每回都是我做饭给你吃。“
周如虹笑笑，心想不能让你做一辈子饭不是，嘴上说：“我都这么大了，当然得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嘛。”
“对，会做饭才会持家。“
立诚哥这话听着有些怪，像是大家族钥匙账本要交到她手里。
离婚了，就她跟豆豆两人，哪那么复杂。
说完，关立诚的手机响，是前前妻周如洁。
”明天吧，健健刚到我妈家，晚上一起吃年夜饭，明天我送他去你那。“
厨房的窗户开着，周如虹听得清楚。
”有什么不放心的，那你就自己过来接，晚上住我妈家，明天孩子不会起太早，你也不用太早。“
看来是健健生母想接孩子一起过年，听立诚哥口气对前前妻不是很客气。
“老周，难得俩孩子一起回来，要不晚上年夜饭咱们凑一块吃。”说话的是关大雷，关立诚他爸。
“再好不过，咱们老哥俩喝几杯。”因为胃病，淑兰回来后盯得紧，这三个月来滴酒未沾，酒瘾早犯了，借着年夜饭，总能破个例吧。
”哈，我正有这个意思，老周，你看，立诚带的这箱可是贵州茅台。“关大雷拎出两瓶酒，在太阳底下打量着。
”是吗，很贵吧，我看看，95年年份的，外面不好买，起码几万一瓶，这一箱不得好几十万。“周祖宽惊叹立诚出手这么阔绰，太贵了，哪里敢喝进肚子里，几十元还差不多。
”别管价格，立诚你还不知道，出手一向大方，咱也这把岁数了，也该喝好点的。
周祖宽欣慰地点点头，老关父子请他喝就不用推辞了。
这话，周如虹母女在厨房也听得清清楚楚。
张淑兰敲敲窗户，示意老伴悠着点。
“就让我爸喝几杯吧，我也会盯着的。”
也是，张淑兰不反对，难得立诚一片心意，更难得俩孩子还能同桌吃年夜饭，以后成不成的了夫妻再说，眼下，立诚还是很关心如虹的，除了方旗，估计八亿中国男人中也找不到比立诚更关心如虹的。
这顿来之不易的团圆年夜饭，除了健健不言不语，两家人吃得欢喜又感慨。
杭州的小宾馆房间里，方旗的除夕夜大餐，就着一桶泡面在吸溜。
氤氲的面蒸汽模糊了他的眼镜，只好摘下，外面炮竹声响，他搁下筷子，走到窗边，宾馆后花坛萧瑟的干枯枝在风中摇摆，不禁感慨：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
给他妈打电话，母子两地都住宾馆，不知道年夜饭吃什么。
李木子正发愁，医院厨房下午就放假，她跟方胜的年夜饭没着落。
方胜说：“妈，你去大酒店打包几个菜过来。”
“我问过几家，说是他们年夜饭半年前就被预定了，没有空桌，晚上太忙，也不提供外卖，小餐饮店也都关门了，算了，妈去超市买两桶泡面将就吃一顿。”
”别买泡面，买小火锅，超市有那种包装好的，加水有发烫包有材料自己会烧。”
李木子一听，吓得，心理阴影太重，万一把医院烧了怎么办：”新科技妈不会，算了，还是泡面将就一顿吧。“
方胜下不了床，只能将就了。
就是不知道陆雯吃什么，今个她一个电话也没来，是不是回她爸妈家过年了，刚团聚，第一次过年两人就得分开，心里一阵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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