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贺礼失控

“他放屁！他胡说八道！血口喷人！他吗的，他不是个东西！”

贺礼被彻底勾出了内心三十年来对贺宝龙的怒和恨：“他吗的！卖考试题就是他的主意，方永年也是他联系的，他和方永年分账每人一半！方永年通过提前安排的一个亲戚在印刷厂，每年偷拍试题，然后方永年通过U盘交给贺宝龙！贺宝龙再通过他老婆，跑到广东那边的房子里去印刷，再运到秦南发给那帮学生。答案也是他提前找广东那边在高中的同学，让同学找人做出答案。他还有脸说老子威胁他，从头到尾就是他在逼迫老子！说这个培训机构是他投的钱，要是老子不答应，他就没钱继续投入了。还说他迟早是要离开现在位置的，等他离开了这个位置，也就没有老师和生源，机构就得倒闭！”

郑方圆和刘严对视了一眼，脸上露出了一丝计谋得逞的表情。

贺宝龙和方永年的勾当坐实了，明天不管贺宝龙坦白与否，都能以此彻底攻破他的防线。

“那账目洗白呢，他可说是你在干的！”

“放他娘的臭狗屁！”贺礼怒不可遏，“洗白的路子全是他俩口子安排的，他老婆开了个乐器公司，每年通过广东那边一个熟人外贸公司，从外面进一堆废品，贴上什么狗屁大师的标签，虚报进口价格。而且那堆废品根本就不是国外生产的，就是国内批发市场的烂货，先出口到香港，然后又从香港转一圈高价进口。这样就把他那些脏钱全部洗白到了香港账户，他儿子在香港读大学，他俩口子和那个方永年，全都在香港有账户，那些脏钱全部在那些账户上！他吗的，居然说我送钱给方永年，真是脸都不要了！这些培训的钱，老子一分都不能动，不然老子为什么要从员工工资去扣一点？他们在后面吃肉，汤都不给我喝一口，现在居然反咬一口老子是主谋！你们不是想知道他俩口子洗钱的路子吗？那我就把他们的赃款转移渠道，广东那个贸易公司，还有他那个什么同学，还有他的香港账户银行全都告诉你们！”

等贺礼一股脑把贺宝龙的犯罪线索交代完毕后，郑方圆叹了口气：“我就知道，你是一个老实人。三十年前，你在父母的安排下，迫不得已把改变命运的机会让给了贺宝龙。结果他读了大学，分配了工作，你却从此沦落底层，朝不保夕。贺宝龙后来帮你开了这个培训机构，你原以为他讲亲情，当年总算没白牺牲。但后来你就知道了，他就是一个从来不知感恩的白眼狼，开这个机构，只是为了让他更可恶的犯罪而做铺垫。更可恨的是，他非但不念及你的付出，和你共享富贵，反而还要求你装聋作哑，就是怕你把事给捅出去。这哪是亲兄弟啊，这简直就是不把你当人看。所以他在交代的时候，我们一个字都不信。要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必须从你这里得到。”

面对郑方圆的感慨，贺礼却突然平静了下来。

“你也用不着在这说些没意义的安慰话，我自己的罪，我清楚得很。哪怕你说什么主谋胁从，实际上都是没意义的。泄题是他的主意，但我全程知悉，提供场地，转移资金，都是共同犯罪，都要被严惩。抓赵光辉，也是他的主意，但我也全程参与了，是我引导赵光辉去小游山的，这个罪我也跑不掉。反正贺宝龙犯的每一桩事，我都深陷其中，摘不干净。”

“我也不是什么好人，当时你潜伏到我们机构后，我就查过你的车牌，没查出来。我建议再对你进行深入调查，但贺宝龙那个蠢货把你当成了赵光辉的人。要是他听我的建议，也就可能没今天的事了。”

这话让郑方圆心里一惊，这个贺礼果然要比贺宝龙更加谨慎。也幸好贺宝龙过度自信、说一不二，否则赵光辉还真不一定被绑，事情也不会演变得这么快，他们也不一定这么落网。

冥冥之中，运气也很重要啊。

贺礼接着说：“你们有什么想问的，只要我知道的，都可以告诉你们。并不是我什么良知被唤醒了，而是我要彻底让他付出代价！郑方圆，你说得对，他现在拥有的一切，原本应该属于我。我没有能力，也没有他那种狠心去夺回属于我的一切，但我有能力让他失去一切！”

郑方圆不禁心里唏嘘感慨，原本是想借两兄弟的夙怨作为突破口挑起他们的裂痕矛盾，从而获得办案进展。没想到他们之间矛盾已经累计如此之深，属于是干茅草堆里扔进一颗火星，瞬间就能爆燃的那种。

也是，三十年的命运不公，早已在贺礼心中埋下了无法消弭的仇恨。

不待郑方圆问话，贺礼又说了一句：“但你们别小看了贺宝龙，他能当上同昌中学的副校长，靠的可不只是方永年，方永年没这个能量。”

这郑方圆当然知道，作为副处级的市管干部，贺宝龙要想走到这么个重要位置，背后定然有市委领导撑腰。而这个人，就是彭文山。

“他背后还有谁？”刘严急切发问。

“我要是说出来，保管你们不敢查！”

“说！”

不等贺礼回答，郑方圆突然道：“刘队，接下来你们审吧，我去上个厕所。”

“好。”刘严奇怪地看了看郑方圆，怎么已经取得突破了，突然就要去上厕所。他倒也没多想，毕竟他和郑方圆之间有信息差。

正是因为贺礼马上要提到彭文山，触及到了最隐晦的存在，郑方圆才要尿遁。继续待在这里，万一突然把球踢给自己，就尴尬了。

郑方圆在卫生间里抽了两根烟，才慢悠悠往审讯室那边走。

快到审讯室时，门开了，贺礼被押解回监室。随后刘严两人走了出来。

“审完了？”

“嗯。该交代的都交代了。”刘严表情有些凝重。

不出意外，幕后的最大保护伞浮出了水面，果然让刘严震撼不已。

回去的车上，刘严突然问：“方圆同志，贺宝龙的保护伞是彭文山，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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