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办案叫停

郑方圆闻言一怔，并不意外。作为一名老刑侦，刘严要是连这点细节都看不出来，那就真的白混了。郑方圆的突然离场，以及之前早就潜入育才培训学校摸排，说明市纪委早就掌握相关情况，凭借市纪委的能力，察觉贺宝龙背景是彭文山，并非难事。

郑方圆是不可能直接承认的，但直接说不知道，那有点欺负刘严智商了。

想了想，郑方圆决定欺负一下自己的智商：“彭文山？彭文山是谁？”

刘严愣住了，随即拍了拍他的肩膀：“呵呵，不知道也是对的。明天提审贺宝龙，你还参加吗？”

“呃……我明天有点私事，就不参加了吧。”郑方圆决定明天避开贺宝龙，就目前的情况，让贺宝龙竹筒倒豆子，只是时间问题。就让公安的人去审算了。再者，刘严如此发问，摆明了明天会把话题向彭文山更深处引导，郑方圆在场吭声不得，更难受。不如等他们回来看看笔录材料就行。

“好。”此回答在刘严意料之中，旋即话锋一转，“说实话，你不像是一个门外汉。之前真没办过案子？”

“呵呵，没有没有，运气好。”郑方圆谦虚摇头。

“这可不是运气好，就你逼问贺宝龙两兄弟的表现，虽然有一说一，不是那么正规，弄不好确实有违规诱供的风险。但那气势和老道程度，能让对方情绪一步步跟着来，最后掉入陷阱。不在一线干上十来年，怕是练不出来的。”

郑方圆两次的表现，确实让刘严彻底刮目相看，以至于很少当面夸人的他，忍不住赞赏有加。

“哈哈，那可能是跟着我师傅储主任学到的，也可能是肥元龙影响的。”具体为什么，郑方圆也说不上来。他确实没有任何经验基础，纯粹是一腔激情莽着头往前冲。

其实是他自己没有研读过这方面的心理学。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说，当一个人对某件事格外执着、付出百般努力的时候，与之相关的他身上本来弱化的能力会突然成倍放大。

就像是人体的肾上腺素，当面临危险绝境时，只要心里笃定一口气、咬死一个信念，它就会成倍放大你的身体肌能，帮你死里逃生。

郑方圆想命运翻身的念头太强烈的，强烈到可以牺牲一切，强烈到可以毁灭一切，在这种强烈欲望下，他必须拿下贺宝龙两兄弟，必须震动整个教育系统。所以才能迸发出远超自身基础的实力。

而他的学习能力远超常人，这次的迸发，将直接冲破他的能力枷锁，实现质的飞跃，以更好适应纪委工作需要。

只能说，郑方圆这小子算是摸到了当官的门道。有条件要上，没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拉倒吧。跟你师傅储主任学的，我信。肥元龙？那傻胖子被他老子惯得不知天高地厚，一身江湖气，没吃大亏。”

看来肥元龙这个比郑方圆更莽的人，他的光辉事迹早已人尽皆知了。

下车前，刘严道：“按照贺礼交代的，基本就能锁定他们所有犯罪证据了，估计用不了多久，方永年和贺宝龙就要移送到你们市纪委了。可以早点准备好留置通知书了。

其实按一般程序，涉及纪委监委的案子，大多情况是纪委监委牵头，直接留置，然后公安进来一起办案，办完后由纪委监委报给检察院统一起诉。

这是因为公安刑事拘留时间法律上框得比较死，还受到各种法律和律师的限制，审讯也是各种约束，放不开手脚。换成纪委监委就不一样了，起步先给你留置6个月，别说什么律师会见了，就连家属都可能只知道人被留置了，具体关在哪个留置点可能都不知道。审讯也没那么多讲究，反正不打骂你就完事了。其他的，看你表现。

在郑方圆看来，刘严的话没错，案子应该很快就能水落石出了。

可别事情总是会意外起波澜。

9月10日下午，就在刘严准备去收了贺宝龙的时候，车都快到二看了，张泰和一个电话打了过来，只扔下一句话。

“所有调查暂停！等待下一步指令！”

刘严想知道为什么，但张泰和不给任何解释，只说服从命令。

相比刘严，郑方圆的信息来得更全面。

他是从储文良这里得到消息的，李解向储文良传达了最新情况。

就是今天上午，秦中市召开了庆祝教师节暨优秀教师表彰大会。

这次大会的规格，远超往年。

不但省委常委、市委书记韩运乾亲自出席讲话，常委班子来了三个，市长、市委副书记、市委秘书长。还有市人大主任、市政协主席、分管教育副市长也出席会议。

会上的那些其他内容不多赘述，这里专提韩运乾讲话中的一段。

韩运乾在“筑牢安全防线，确保平稳有序，努力办好人民满意的教育”要点中做了几句脱稿讲话。

“教育是有规律的，要保持总体稳定有序，不能动不动搞出大新闻，动摇全市教育系统和师生队伍的衡心。最关键的是要做好风险防控，不能出现系统性风险。秦中是秦南省会，秦中教育是全省的标杆，如果发生了性质恶劣、风险不可控的舆论事件，那不是让全省人民看笑话吗？关于这一点，全市各级各单位都要心里有数，秉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的原则，不要动不动把个别人的问题，上升为体制机制问题。”

这话，让局外人听来，只觉似乎意有所指，但不知道具体指向。

但对于秦中有头有脸的官场人物听来，指向性就很明显了。

贺宝龙作为一个省重点中学、全省头牌高中的副校长，他被拘留，肯定要向市委报告，也要通知所在单位和市教育局，所以这个消息是不可能瞒住的，早就在官场流传了。

所以，韩运乾的话，明显指向贺宝龙事件。话里的意思也就能理解了，不要因为贺宝龙一个人，就去否定整个教育系统，要控制影响范围，不要扩大波及到太多人。

更关键的是，会前出发去接见优秀教师代表前，韩运乾把李解叫到了办公室，有过私下简短沟通，而这番沟通，话讲得更直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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